冥冥注定

武当,天柱峰。

一处屋檐下,一扫地老僧,一练剑小童。

二人所离不远,老僧自顾自的扫地,孩童自顾自的练剑,他手上持着一把极短木剑,虽为木剑,但那工艺之精湛却完全不输某些名匠。

一旁的大树下,一本古朴且由书线装订的年久书籍正静静的躺着,页数翻到了不知哪一页,不过那孩童貌似就是以这为范本在那不断演练。

他站在未被打扫的落叶处,舞刀弄枪的摆弄着身法,每一步,每一剑都如照本宣科般的一一再现。

地上散落的枯黄树叶无风自起,随着孩童的木剑走向所动,如古锻丝绸一般轻飘柔顺,一时间倒像是一位绝代风华的女子在这舞弄身姿,为人载歌载舞。

而那廊道上,一手拿糖葫芦的小姑娘从拐角处窜出,她迈着碎步,又是蹦又是跳的经过,直至余光瞥到了那庭院里练剑的男童时方才停下脚步。

她一脸艳羡,看的入神,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也被她胡乱抡起,在空中瞎比划。

刚刷上的糖浆被她一甩满地,那穿葫芦的细小竹签又哪里禁得起她这般折腾,再加大点力度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男孩忘我的练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位观众,他动作轻敏,出剑快而利落,身法在瞬息间变幻无穷,仅凭肉眼所见能捕捉到的怕也只有那一堆残象之影。

糖浆沾到了女孩裙摆,回过神来的她这才发觉不妙,看着糖葫芦向一边倒去,以及那竹签的断裂之势越甚,她果断出手,一把握住了那藕断丝连的地方。

她下意识的一喊,却引得了院里男童的注意,只见他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身朝那声源处看去。

“你是谁?”

从上至下的将这姑娘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自己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摆明了就是一陌生人。

“啊?我…我叫阮妙灵,是被阿爹带到这里来的…”

姑娘如实的回答,但那白晢如玉的脸蛋却在渐渐泛红,双眸故意躲过前者的视线,貌似不敢与其对视,她将糖葫芦藏至身后,脑袋微微垂下,只为前者不要发现她的不对。

那是自然,因为眼前这男童年龄虽小,但那面容却极为精致俊朗,身上还自带一种驰聘沙场的将军气势,一般女孩又怎能在如此魅力下安然自若呢?

当然,像小姑娘这般的也极为少见,明明自己也是一位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天然尤物,却偏偏顶不住这种场面,果然年纪尚小,心智也还是那般天真无邪,懵懂无知。

“甚好,虽说这道观很是无趣,但是好在够大,风景也不差,你大可以放开步伐随意跑动,顺便看看这自然美景。”

“另外,我姓柳,名长依。”

柳长依向着面前的姑娘致以一个微笑,顺道给她提了提建议,毕竟这里是他的住处,轻车熟路也是理所当然。

“多谢…多谢…”

“你叫我长依便好,我们年纪相仿,无需这么拘束,你我之间应该不存有代沟。”

长依见这姑娘支支吾吾,道出的言语也满是紧张感,为此他又再度开口,给了这姑娘能够重新组织语言的时间。

长依本是出自好心,哪知这话传进阮妙灵耳中却是意味深长,所要表达的意思完全被她给颠倒扭曲了。

“多谢长依哥!”

他见后者还是没有反应,本准备走去查看一番,以确认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是自己有哪里说错话了?惹得她不高兴?

而就在这前脚刚要迈出时,她却开口了…

她这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这叫说话?不,这分明就是在大喊,突然来这么一下倒给长依吓的一愣。

“不…不客气。”

柳长依的话音刚落,那小姑娘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他自个在这院里杵着,一时间倒还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裴叔,我今日能否就先练到这里?”

过了些许时候,他才轻晃了晃脑袋,而后向着那正在扫地的老者问道。

双目几乎合拢的老者闻言也是停下了手中动作,只见他一只眼睁开来一道小缝,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前者,默不作声。

柳长依被这眼神盯着只觉得浑身慎得慌,而且总感觉有股无形的伟力在压制着他的身体,说白了就是他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大差不差,罢了,今日就先到这吧。”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老者才收回了目光,然后又手握着扫帚继续打扫落叶,不再理会长依。

“呼…”

压力陡然卸去,长依的身体也如往常一般活动自如,只是四肢的酸痛感接涌而来,让得他郁闷了好一会。

他望着远处那道弓背移动的身影,深鞠一躬,做完这件事后他才终于动身,小跑着离开了院子,穿过廊道后失去踪影。

良久,在那冷清院内扫地的老者方才再次停下动作,他那驼背渐渐挺拔,脑袋也是缓缓抬起,他将目光投向了那碧空如洗的天穹,顾自呢喃道。

“金童玉女,你还真是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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