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哦?在下听闻西绾清乃西凤皇城颇负盛名的才女,想必姑娘也是惊才绝艳之辈。”段木辰眉头轻挑,兴趣盎然起来。

只见他轻倚椅背,晃动着手中茶盏,缓缓说道:“在下不才,不知是否有荣幸,与姑娘就此时此景对吟一番?”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气氛诡异的静了下来,正当段木辰暗暗思索自己有没说错话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我不会…”

眼前美人颔首,惆怅万千的样子让他心生怜惜。

他暗暗自责不已:“是在下唐突了,木某自罚一杯向姑娘请罪。不知姑娘平常喜欢做什么?”

西绾心蹙眉微微思索:“吃喝玩乐?”

段木辰呆住了,片刻沉默,一阵阵清朗的笑声从包厢里溢,宛如一阵春风卷起了满山遍野的桃花香。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从如意楼出来后,西绾心让车夫驾马车先行回府,她带着秋水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沮丧之气。

秋水见状于心不忍,斟酌再三跑上前去憋出来一句:“小姐,您不要不开心了,我看人家公子对您印象挺好的!”

“秋水啊,你不懂…”西绾心抬头望天,更沮丧了。那个木什么尘怎么看她,她并不在意,可是那个黑衣男子......她应该是他见过最不学无术的贵女了吧…

西凤皇城内然熙熙攘攘,有吆喝叫卖的小贩,有打闹嬉戏的孩童,还有相约逛夜市的男男女女,处处一片繁华之境。然而在皇城中心荷花湖旁的一个小亭子里,西绾心在那唉声叹气无限哀愁,与周围格格不入。

黑衣男子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本来打算悄悄放下她遗忘在包厢的团扇就走,却鬼使神差留下来听到了她和侍女的对话。他的眼底泛起一丝苦涩,转身离去。

“啊!”突然身后一声惊呼响起,男子回头,只见西绾心把玩着失而复得的团扇开心不已。

美人如玉,笑靥如花。

西绾心似有所感,抬首间,一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目光落入她眼底,顿感心脏漏跳一拍。眼看着男子就要转身身离去,她情急地喊出口:“等等!”追了上去。

相顾无言。

沉默良久,西绾心鼓起勇气问道。

“你叫什么?”

“三号。”低沉的男声如细风拂过她的心间,扰乱了一汪春水。

“三号......是你的代号吧,我能不能叫你星河?”西绾心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男子,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闻言,男子心里猛然一跳,微低的眼帘掩住了眼里那宛如昙花一现般,霎那消散的悸动。

“我怕黑,你能不能送我回府?”怕星河突然消失,西绾心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看着两人互动的秋水惊呆了,怕,怕,怕黑?小姐怕黑?!那个喜欢在深夜偷钻狗洞溜去河边看萤火虫的人是谁?!

星河静默无言,却也没有隐去身形。

西绾心心中雀跃,他这定然是答应了。

行走在无人的小巷里,荧荧白月柔和的冷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西绾心偷偷看了看默默跟在身后的星河一眼,悄悄地往那修长影子的方向挪了一小步,看着地上依偎在一起的双影,她眼角微弯,带起片片细碎的笑意。

男子注视身前女子的小动作,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纵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一会儿,“睿王府”的牌坊已落入两人的眼里,西绾心正当回头正待向星河道谢,却发现不知在何时,他已经走了,心里不免涌起了淡淡的失落。

下次见面,不知在何时。

踏进王府,府里一片灯光通明,睿王、西绾清和姨娘三人皆在大厅里等着她。只见睿王端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周围仆从安静地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无端受到牵连。

“你还知道回来!”在看见西绾心的那刻,睿王手往旁边的桌子一拍,大声喝道。

西绾心抖了抖,缓缓走到大厅中间,对着睿王行礼道:“心儿拜见父王,不知父王在此等候,可是找女儿有什么事?”

“放肆!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有哪家的女儿像你这样?但凡你有像清儿一半乖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深夜才归来!”睿王怒吼。

睿王侧妃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轻轻拍了西绾清挽着她的手,细声说道:“王爷息怒,心儿还小,不必如此苛责与她,等以后懂事了,就好了。”

西绾清缓缓的走到睿王面前,柔柔地开口:“父皇息怒,姐姐天性洒脱,天真烂漫,此乃真性情也,父皇无需过于苛责,清儿在此替姐姐向父王赔不是,望父王恕罪。”说完,朝睿王一拜。

“哼!你们母子俩倒不必如此护着她,她还小?清儿比她还小已经是我西凤颇负盛名的才女了,她会什么?不学无术!来人,把这逆女关到祠堂里去,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睿王更生气了,对着门外垂首站立,目不斜视的睿王府护卫大声吼道。

秋水急了,噗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王爷息怒!不关小姐的事,是奴婢贪玩小姐才迟了回府,要罚就罚奴婢吧!”

“心儿错了,父王教训的是,还请父王饶了秋水的胡说八道,女儿自会严惩。“西绾心见状也跪了下来,双手交叠置于地上,俯身弯腰头置于手上,恭敬认罚。

见状,睿往眼睛微眯,甩袖离去。

“姐姐......还不赶紧滚到祠堂里去?祠堂阴冷,你快快死在里面吧,对大家都好。”西绾清缓缓把西绾心从地上扶起,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西绾心始终低垂着头颅,不发一语,眼里划过讽刺之色,听罢,转身朝祠堂那走去。

这么卑劣的手段,她以前怎么就看不透呢,心里泛起苦涩之意。

夜间的祠堂潮湿阴冷,西绾心蹲坐在角落里感觉有一阵寒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让她止不住颤抖。

“好冷啊......”西绾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缓缓走动着,却不想,突然踢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咔嚓咔嚓。”随着一阵机关声响起,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望着那黝黑的洞口,她心里毛毛的,可是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哆哆嗦嗦的,西绾心拿起一盏祭坛上的油灯,往洞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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