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踏、踏......”洞径幽深绵长,层层叠叠回荡着她的脚步声,两旁的石壁湿漉漉的,手放在上面泛起一阵粘腻腻的凉意,西绾心暗暗后悔,她怎么如此鲁莽?正心生怯意,想往回走时,前方隐有微光。

西绾心向光走去,前方阔然开朗,她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只见一望无际的地下河上闪烁着点点荧光,照亮了整个湖面,宛如天上的无尽繁星,湖面中央架有一座石桥向远方延申而去,看不到尽头。

西绾心踏上桥面的那一瞬间,那漫天的荧光好像有生命似的慢慢向她靠拢 。

“太美了!”她发出了一声叹息,没有注意到脖子上的雪莹珠挣扎着微弱的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的暗淡了下来。

她越走越远,跟在她身后的荧光越来越多,渐渐的,在她身后拉出了一条荧光闪烁的光带,她成了光带的引领者。

跟在身后的光带逐渐凝实,最后仿佛不堪重负似的压在了她身上,霎那间,她衣诀纷飞,点点荧光融入她的身体,洞内陷入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西绾心醒了过来,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还在祠堂里。

刚才......那是梦吗?她眼里闪过瞬间茫然,脑海里多了许多不知从何而来记忆。

原来是上辈子啊......今世她怎会任由自己和在意的人落到那般境地?

呵......雪莹珠......星河......

西绾心漫不经心把玩着脖子上的雪莹珠,随后在珠子上落下轻轻一吻,眼底一片深邃......

忽然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扑通几声,是什么掉了下来?

“小姐?小姐?”秋水的声音鬼鬼祟祟从门外响起,“我给您拿了些衣裳、被褥和吃食,刚才塞进去了,您看到了吗?”

西绾心看着地上大包小包,快堆成小山丘的东西扑哧一笑,随即压低声音对外面的秋水说道:“看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小姐我。”

秋水离开后,西绾心哼着小曲,铺好被褥和衣躺下,渐渐睡去。

脖子上挂着的珠子此刻恢复了柔光滋养着她的身体,而珠子的主人正半卧在如意楼一间厢房的横梁上,脸色绯红,半垂的眼帘里不断有银光闪烁。

被关了五天后,西绾心终于被放了出来。望着院子里的阳光灿烂,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姐姐这几天过的可还好?”一道娇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西绾心眼睛微眯,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笑眯眯道:“哟,原来是妹妹啊,见到长姐为何不行礼?”

闻言,西绾清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看着她,怎么没见几天变了个人似的?随即恶狠狠的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关了几天祠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叫我行礼?你这个没爹疼没娘爱的,还不赶紧跟我跪下认错?信不信回头我娘扒了你的皮!”

“啪!”随着一声巴掌声响起,西绾清摸着自己的脸颊呆住了。

“你敢打我!”一声扭曲的尖叫声从她嘴里叫出来。

然而西绾心却无心理会她此刻的抓狂,一幅幅画面快速在她眼底闪过,那是西绾清的前半生。

“清儿妹妹!”一稚嫩的男童声从身后传来,西绾心扭头看去,只见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华贵锦衣从远处跑来,手上拿着与之格格不入的草蚱蜢往前面的小女孩跑去。

小女孩转过脸来,亦然就是西绾清小时候的模样!

“贾哥哥!”小小的西绾清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今天给清儿带了什么礼物?”

小男孩开心的把手中的草蚱蜢递了过去,羞涩道:“清儿妹妹,这是我做了好久的草蚱蜢,希望你喜欢。”

西绾清接过草蚱蜢灿烂的笑道:“好可爱,清儿好喜欢,谢谢贾哥哥!本来清儿还想和贾哥哥玩一会儿的,可是先生喊清儿去学琴了。”说着说着,小女孩的头越来越低,好似下一会儿就要哭了出来。

小男孩见状,慌乱的挥挥手“清儿妹妹莫哭,没事的,我等你下学再一起玩儿。”

闻言,西绾心破涕而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清儿会很认真上课,争取早些下学见到贾哥哥!”说完,朝小男孩灿烂一笑,朝远处奔去,留下呆在原地羞涩不已的霍贾。

西绾心眼中的画面不受控制的随着西绾清离去,只见她转身去到了花园里,满脸鄙夷的把草蚱蜢丢到了泥里,暗暗骂道:“堂堂尚书府嫡子送的什么破玩意儿,我呸!”随即狠狠的踩了几脚,蹦蹦跳跳的回院子里呼呼大睡。

夕阳西下,西绾清终于睡醒了,打着哈欠准备去前厅用膳,却在半路上遇见还在呆呆等她的霍贾。

“清儿妹妹!你终于下学了,太苦了。”霍贾静静的看着女孩,满眼心疼。

只见西绾清满脸委屈的小声说道:“贾哥哥,清儿不怕苦,清儿只是庶女,能上学是清儿的福气,只是可惜了哥哥送的草蚱蜢,被姐姐给抢走了......”

望着眼前抽抽嗒嗒的小女孩,霍贾只觉心脏被人牢牢攥紧一般,疼到无法呼吸,他生气的说道:“西绾心真的太可恶了!清儿妹妹别伤心,我送个更好的给你,你想要什么?”

西绾清止住抽泣,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霍贾,柔柔道:“清儿只要贾哥哥一直陪着清儿就好。”

望着那亮晶晶的眼神,霍贾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小声道:“清儿妹妹放心,我一定送更好、更美的礼物给你!”说完,脚步慌乱的跑开了。

透明人西绾心:......我躺枪咯?

望着霍贾离去的背影,西绾清得意一笑,哼着小曲继续往前厅用膳去。

眼前有画面不断闪现,转眼间,转眼间,西绾心来到一间华美的女子闺房,只见半大的西绾清坐于上首,悠闲的品尝着精致的糕点,地上有一女子匍匐在地,手上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西绾心朝那匍匐在地的女子走去。

咦?这不是西绾清的贴身侍女么?

她顺着女子的笔尖看去,心神巨震,这不是......让西绾清西凤才女之名传遍皇城的那首诗?

怎么会是侍女所写......

似是为了回答西绾心的疑惑,坐在上首的西绾清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站起来,往匍匐在地的女子走去,不耐烦的说道:“你写好没有?磨磨蹭蹭的,等下父王该回来了,我还得赶着等下给父王看呢!”

话音刚落,地上的女子身形一抖,战战兢兢道:“小姐请再稍等片刻,奴婢马上就写完了。”

“你这贱奴,平时叫你跟着学,你都是怎么学的?写首破诗都这么久,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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