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满地碎屑,他的心情却意外的宁静下来。
傅修淮踱步在窗边,视线自阳台往外,探向虚无夜色。
他仿佛走神,所以不曾察觉身后的动静。
直到阿廉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才又转过身来。
“先生。”阿廉只是见到他回来,过来打个例行招呼的。
但没想到一进门却见了这一地碎屑。
他凭着多年跟随先生的经验来判断,今晚的傅修淮心情不好。
而且,还是压着心事无法发泄的那种不好。
阿廉弯下腰,把地上的纸片一张张捡起来,然后扔到垃圾桶里,“先生,其实这件事,我觉得您没必要管的。”
他看着那堆碎屑,指的当然也就是它带来的麻烦事。
傅修淮眉目淡淡,仿佛等他继续说下去。
“先生,”阿廉鼓起勇气,“我亲眼见着苏月自己把这张单子撕破的,那么恰巧毁在姓名那一栏?”
阿廉是个从来不掺和先生私事的人,毕竟做下属要有自己的规矩,不要往上干预太多。
但今天,他确实见不得先生再为这些事烦心了,“我从来不觉得苏月有因为这件事生气过,我一直觉得她每天都蛮高兴的嘛。”
相比较起来,整天郁郁寡欢的应该是他自己的妻子吧?
“所以?”傅修淮冷眸半敛,情绪极深。
这叫阿廉猜不透他现在是等一个解决方案,还是单纯不满自己对苏月的那番猜测。
阿廉试探着,“我想请人专门给苏月安排全面检查。”
他说完这句,竟然发现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可见,傅修淮平日里是很护着苏月的,不然不至于叫阿廉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才敢说出这么一句其实很平常的话。
“出去吧。”半晌,他终于发话。
也听不出情绪如何,只是没有在跟阿廉聊下去的兴趣。
阿廉识趣,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把垃圾收拾了慌忙往门口去。
才出门,却又听他问了句,“她睡了吗?”
阿廉恍惚了一下才反应他现在说的是温漫,便老实回答,“还没有,灯开着的,夫人最近很喜欢看老电影呢。”
温漫是个念旧的人,这是阿廉从她反复看几年前的电影这一举动中推测出来的。
傅修淮点头,也没在问下去。
他在桌前静坐了一会,觉得心神不宁,便想着出外走走。
这不知不觉的绕了一圈,醒过神时,他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温漫的楼下。
他抬起头,静静地凝着那扇透漏温馨灯光的窗户。
直到它熄灭。
好似里面的人已经进入梦乡。
这一觉,温漫一直睡到了上午九点才起。
她昨夜里气不过傅修淮对“陌生的她”那种亲昵,于是看电影静心,接着不小心熬到了凌晨两点。
定的闹钟响了无数遍,都没能把她叫醒。
温漫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的收拾起身。
她最近有点作息不规律,好像气虚,还想着去医院找张医生开点能吃的方子。
昨天她跟阿廉打过招呼叫他早点喊自己,结果阿廉也是个不靠谱的,可把温漫急的够呛。
等她慌慌张张到了楼下一看,车子倒是等着的,但里面的不是阿廉。
为什么是傅修淮?
她现在见到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于是闷闷的比划问,“阿廉呢?”
傅修淮倒也没什么好脾气跟她慢慢哄,只侧了下脑袋,示意她,“上车,再不去医院都下班了。”
敢情是他接了阿廉的工作?
温漫不情不愿的上车,倔强的别过脑袋冲着窗外。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倒是开的飞快,比往前节约了十分钟到医院。
电梯向上,傅修淮看着恨不得躲他几百米的温漫,极不满的把她抓过,强硬的牵着她的手。
“医院人多,别自己瞎跑。”他一副教训小孩儿的语气。
温漫挣了一下,也就随着他去了。
到了张医生那层楼时,她跟他随着人流往走廊前面走,途径病房与办公区的隔断处时,傅修淮的脚步好像顿了一下。
温漫对于他在这里的每个动作都很敏感,随即也跟着停下脚步,往苏月的病房区看了眼。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投向一个地方。
温漫不愿意他跟着自己去见张医生,不然问话不方便。
但是,她也不愿意傅修淮去见苏月。
两人各怀心事,在这里停下脚步。
沉默几秒后,温漫抬起手,安安静静的比划,“你要去看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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