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少年暖人心,时光记得旧容颜。
有个作家,他的梦,遇到了一个老人,他们很自然地开始聊起文学来。
作家发现,和这个老人聊天特别投机,我们常说,有时候喜欢一首歌,是因为它唱出了我们心底无法描述的感觉。这个老人于作家而言,就是这种感觉。
那些沉埋在他脑海深处的观点,像破残的瓷片,被老人灵巧地捡起来,合拢成一只圆满的碗的感觉。所以他们聊的特别畅快。
他们聊的十分高畅兴致勃勃,里面有个说法叫“可以惊四座,不可适独坐。”
如果一个作者自己对作品不满意,那么无论这个作品在文学史上地位如何,对于这个作者而言,这个作品就是失败的。
不能取悦自己的文章,再怎么让世人惊佩也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到这个作者心里去。
他这几年觉得,很多事物都没办法用文字来形容。
比如说,他想写竹林间的落日,想写余晖在竹叶间明灭不定的模样,但怎么写都不满意。
所以,美景当前,人能做的只有平静地收下这份美,试图付诸笔墨,多半徒劳。这让他有很深的无力感。
老人就问:如果你可以写出很棒的作品,好到无论任何人看到你的作品都会为之倾倒折服,但交换条件是这个作品只有你自己能感受,无论生前死后,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愿意接受吗?
作者说,那是当然的。
老人递给作者一支笔,接着就无踪影了。
作者醒过来之后,感觉神清气爽,在书桌前看到昨天自己写的文章特别羞愧,他已经能敏锐地发现这些文章明显的问题。
接着他开始奋笔疾书,很快就能用简短的字句捕捉到竹林的落日,阐明了竹叶、游尘、暗影和微风的关系。
如果说以前他总觉得写作时,像被栅栏困住的困兽,左右冲突不得出,那现在他就像在星辰间遨游,探手就是光芒。
接着他把写好的文章发给编辑,可编辑却问他,为什么发来一个空白的附件;他把文章递给妻子看,但给妻子那一瞬间,纸上的字全消失了;他试着把写下的东西念出来,但张口无声;他想拍照,但拍下的是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梦里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当时他觉得这都不重要,他不停地写,笔力越来越惊人。
他能精确地形容草叶的脉络、流水的纹理;能镂刻星辰,也能勾勒出星河的轮廓;火焰和海浪在他笔下有了固定的形状。
他能写下一瞬间空间里发生的真实:蜻蜓与水面将触未触,一截灰烬刚要脱落香烟,一对情侣的唇触碰又分离的那瞬间,他都能捕捉到。
但几年过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纸上驰骋精进,在别人眼里,他不再有作品示人,很多编辑都以为他放弃写作,朋友甚至开玩笑觉得他江郎才尽。
他后来慢慢感到疲惫,写作虽然能带给他最澎湃的快乐,但写作后的狂喜无人分享。
只有他自己指着天边的蓬莱幻境欢呼雀跃,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仙乐自云中降下,只有他如痴如醉,他人充耳不闻。
这让他甚至怀疑这是一场错觉。
于是他开始想,如果他没有这支笔,仅凭当初一点天分努力下去,尽量写一点勉强过得去的东西,是不是可还可以。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到他拿着笔到处飘荡,进入每个人的梦里去问当初老人问他的那个问题,但那些人都不愿意。
直到他遇到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点执拗的少女答应了,他把笔给了出去。
醒来之后,他打算继续完成之前的写作,却发现脑中空空荡荡,他勉强挤出一些字,却觉得对比起之前的文字,现在的简直不堪入目。
但他现在写出来的东西,他人终于能看见了,都夸他写的比当年还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是残次品。
那种通灵的笔力不见了,但他的眼界没有降低。就像饕餮过诸神盛宴,人间脍炙都索然无味。
他从此不再写作,也不再阅读,因为他知道,那些最好的作品,都在众人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
但他还留着那几年写的本子,满满的一抽屉,一书架都是。他知道,当本子合上,隔绝开所有目光的时候,那些字句会重现。
后来这个作者去世了,他儿子在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这堆本子,把它们都烧掉了,因为在他眼里,那是一抽屉、一书架的白纸。当一个人看到美的无与伦比的风景欣喜若狂,身边却空无一人的时候;当因为完成某件事处在一种兴奋又迷蒙的状态,却无人分享的时候;当把自己喜爱之物与人分享,却因为自己笨拙的言辞不能描述它千分之一的好,周围人无法理解的时候,总有几分空荡荡。
但我很喜欢这本故事集的原因是,即便他们很孤独,但他们都沉迷于某种自己喜爱事物当中,像写作于作者、酒之于酿酒师、研究学问之于云彩管理员。
所以这不只是关于孤独的故事,还是关于沉迷的故事。
一个人,一辈子,能找到一件让自己沉迷其中的事,这种幸福,就可以抵挡无人理解的孤独。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多参加户外活动,多出去旅游,自己做一个规划,有一个梦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把自己的生活过的更美好。
一个人在荒芜的沙漠里眺望,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只有满眼的荒凉,和寂静到似乎没有生命迹象的远方
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住在生我养我的那个小山村,独自坐在屋檐下听雨。雨滴从乌黑的瓦楞上落进混黄的水凼,滴滴嗒嗒地在石子上迸溅出水花。我在那水花梢头看见了昔年游径踏花的欢笑。夜里躺在床上,听着屋顶的雨滴声,想起和老友的一些琐事,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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