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阿旺看了他一眼。
“注意事项就这些吗?”龙小鹰问道。
“不。”阿旺补充道,“还有可能会遭到马蜂的袭击。如果你们看到树上挂着马蜂窝,千万不要擅自去砍,要立刻告诉我,由我来处理。无论是树上的吊包蜂,还是藏在地底下的土蜂,它们都会叮人,严重的甚至可能致命。”
龙小鹰接着问,“不是说还可能会被倒下的大树打到吗?我们该怎么躲避呢?”
阿旺果断地回答,“记住,人是活的,树是死的。大家要分散开来,不要聚集在一起,更不要站在树的正下方,这样就不会被倒下的树打到。好了,现在开始动手吧!”
阴暗山沟有片沼泽,野山芋的宽大叶片肆意生长,地面的枯枝落叶被浸泡在水里,使得每一步都不可避免地踏进那令人不适的水域。
从事农业劳动难免要面对这样的环境,知青们咬咬牙,毅然站到了那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水中,开始砍伐周围的草丛和灌木。
刚挥动了几下钐刀,楚天心就惊恐地尖叫起来,“有东西咬我!好疼啊!”
“是蜈蚣吗?”龙小鹰关切地询问。
“看不见,但我的脚杆在流血。”楚天心焦急地回答。
龙小鹰连忙跑到她身边,仔细检查她的腿部,发现小腿上附着着一条细小的黑色软体动物。他伸手去捉,但那东西一捏就滑走了。
再试一次,还是软溜溜地逃脱了。他用指尖掐着试图往外拉,只见那东西被拉得细长,却又一次滑落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龙小鹰感到十分诧异。
楚天心看到自己腿上的东西被拉扯得细长,吓得连连尖叫,“啊——啊——怎么拉不掉啊?”
“哎呀!我也被咬了!”此时,更多的人发出了惊呼。
面对惊慌失措的人群,阿旺冷静地解释道,“这是山里的旱蚂蟥。大家不要慌,用劲拍打,肌肉一收紧它就会掉下来了。如果打不下来,千万不要硬拽,这样可能会把蚂蝗的身子扯断,而它的口器却留在体内,那样很容易引起伤口感染。等它们吸饱了血,变得胖鼓鼓的,自然就会掉下来。”
闻言,龙小鹰狠狠地拍打了楚天心的脚杆几下。直到她的脚杆都被打红了,吸住她脚杆的蚂蟥才终于被打落。
龙小鹰猛然间感到脚丫一阵又痒又痛,急忙脱下鞋子查看。只见几团黑色的不明物体正挤在他的脚趾缝中。他试着去拉扯,但那些东西滑不溜手,一下子就挣脱了。
当他蹲下身,手掌刚触碰到地面的落叶,几条细长的黑色生物便迅速爬上了他的手臂。
与此同时,脚下传来阵阵“唰唰”的声响。
龙小鹰低头细看,不禁心惊胆战!地面枯枝落叶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不到两公分的微型蚂蝗。它们就像一群饿了千年的吸血军团,一拱一拱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眨眼之间便爬满了人们的身体,数量之多让人应接不暇。
“遇上飞天蚂蝗了!”李向东惊恐地向正在砍树的人喊道,“你一砍树,它们就像雨点般落下来,弄得我浑身都是。”
“不在天上。”龙小鹰纠正道,“你看清楚了,它们是从地上爬过来的。”
“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上,反正到处都是,快跑啊!”
人们被蚂蝗叮咬得心惊胆颤,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纷纷呼喊着往回逃跑。
阿旺见状,大声呼喊那些乱跑的人,“旱蚂蝗喜欢潮湿洼地,大家都往山上跑,离开潮湿的地方就没事了。”
于是,众人又呼啦啦地向山上爬去。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楚天心却边跺脚边呼喊救命,“救命!救命!我跑错地方,踩到了蚂蝗窝。周围全是蚂蝗,我出不去了。”
阿旺闻声跑去,让楚天心爬到他的背上,将她背出了那个可怕的蚂蝗窝。
楚天心身上爬着许多蚂蝗,阿旺用劲拍打,但许多蚂蝗依然紧紧吸附着。无奈之下,他只好用燃烧着的烟头去烤,这些顽强的生物才终于松开了吸盘,掉落下来。
“班长!”楚天心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有些担忧地问阿旺,“这伤口一直在流血,需不需要回去擦点红药水啊?”
阿旺摇了摇头,解释道,“不用涂红药水,蚂蝗会分泌出一种天然抗凝血酶,这就是为什么伤口会一直流血不止。这是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这时,有人焦急地喊,“金毛狮子狗,谁采到了?快贡献点出来止血啊!”
阿旺却笑道,“那倒不管用,别担心,我帮你们去找飞机草。扯几片飞机草的叶子揉揉,敷在伤口上就行了。”
不一会儿,阿旺就抱来一堆绿色的草秆,随手丢在地上。他让大家把上面的叶子扯下来,揉成一团按在伤口上。
有人又问道,“班长!这草叶子看起来不干净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防避蚂蝗?”
“以前农场发过专门的蚂蝗袜,不过现在没有了,大家只好先克服一下了。”阿旺起身说道,“刚才我看到很多人不太会使钐刀,现在我去砍那些有蚂蝗的地方,你们在一旁好好看着,学学怎样使钐刀。”
阿旺手持钐刀,大步迈进蚂蝗窝。
随着他手臂左右挥动,钐刀如同锐利的镰刀,轻而易举地砍倒了一大片灌木,将那些蚂蝗统统压在了坚实的脚下。他身穿背心,裸露的皮肤黑亮油光,两臂和肩背处隆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展现出强健的体魄。
这让在一旁观看的龙小鹰心生羡慕,渴望自己也能练就这样一副好身手。手痒难耐之下,龙小鹰拿起刀,就朝着身边的一棵树挥去。
“别砍!别砍!”阿旺连忙高声制止。
“为什么?”龙小鹰满脸疑惑。
“你下方有人,站在上方的人绝对不能随意砍树。”阿旺严肃地指出。
“这个我懂,但这么粗、这么硬的树,离砍断还早着呢。到时候我会提醒你避开的。”龙小鹰自信满满地回答。
“正是因为你这种麻痹大意的思想才可怕。”阿旺严厉地批评道,“砍树的危险你还没有真正见识过。作为班长,我们必须严格按照程序操作,把大家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的,我接受批评。”龙小鹰提高了安全意识。
随后,龙小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一棵小树砍断。然而,由于上方树枝被藤条紧紧牵绊,挂在其他树上无法倒下。他使劲一脚踹向小树的断口,但树依然不倒。
接着,他又抬起沉甸甸的树干拼命向下拉,好不容易拉下来一点,可一松劲,树木又被柔软的藤条拽了回去。
经过几个回合的努力,龙小鹰已经精疲力竭,不得不向周围的人发出求助的声音:“谁能来帮我把这棵树拉下来?”
阿旺闻声走来,对龙小鹰说道:“你这棵树被藤条绊住了,是不会倒下的。”他接着指向山坡上的树木说道,“看到上方那几棵大树了吗?我们砍到那里时,我会让树木集中起来朝这边倒下,这样就可以顺势把这片被藤条牵连的树木全都撞倒。”
阿旺迅速指挥大家行动起来,在每棵被藤条牵绊的树木根部朝山坡一侧开个口子,砍到树木快要倒的时候就离开走人。
新奇砍法让大家都急着想看结果,正当知青们干得热火朝天时,有人惊呼,“狗熊!”
“在哪里?”这一下把大家吓得腿都抖了。
“山下。”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大家惊讶地看到,一群扛着火药枪的傣族猎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其中四个人用树木挑着一只倒挂的黑狗熊。
“嗷——嗷——”在山上砍坝的知青们看到这一幕,兴奋地呼喊起来,仿佛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壮观景象加油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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