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
沙点兵四肢摊开,只穿着T恤和半截的沙滩裤,一半身体埋在沙子里,闭着眼晒太阳。太阳明晃晃的,即使是一月,也有二十五度。晒太阳特别容易清除内心的阴霾,多晒晒,更阳光,沙点兵被金稳摁在沙子里,不让起来。
金稳拿着防晒霜过来了,一偏腿骑上沙点兵,沙点兵肚子一紧,赶紧提口气顶着,睁开眼,问,“又抹?”
金稳挤了一手防晒霜,两手一胡鲁,冲着他就来了,嘴里说,“费JB话,不擦防晒霜,再把你晒化喽!你们北方人不知道个防晒,哪知道太阳的厉害,我们从小就防晒,你看看我为毛这么水灵灵的。。。”
沙点兵看着金稳从他脸蛋开始细细的抹,从上到下,每一寸都不想放过的样子。沙点兵被抹的五官乱跑,撇着嘴说,“大哥你这是服务到位啊!谢谢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金稳抿嘴笑,突然笑出了声,长叹一声,说,“你是我的榜一大哥,我能不伺候的好一点吗!”
沙点兵也没好气的笑了,说,“看着你像万物复苏的季节到了。”
金稳极其认真的抹完脖子抹锁骨,抹前胸又出溜到肚子,放慢了速度,一边抹一边定睛看。沙点兵说,“带你走,赶紧给你找个对象,又高又瘦又脾气大的,到时候你烧饭拖地洗衣服烫衣服通个下水道上房修个瓦换个电灯泡灭个苍蝇拍个蟑螂。。。。”
金稳轻轻用防晒霜揉肚子,说,“师傅你要是能把全智贤给我,啥活都愿意干。。。哈!”
沙点兵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说,“你呀!你说你要是后宫甄嬛传,你见了皇上能活几集?”
金稳挪挪屁股,一屁股卡在沙点兵大腿那,说,“别动啊!还没抹完。别管我活几集,能见到皇上就行,能上炕就行。就劳资国色天香的水灵的跟朵花儿似的,皇上看一眼就得浑身发抖,腿必须软。”沙点兵卡巴卡巴眼睛,说,“皇上这是被你吓得脑血栓啦,还浑身发抖。哈哈!”金稳顺带手掐了一把沙点兵大腿,说,“稳稳这么聪明,怎么的也能活到二十集。”沙点兵继续逗他,说,“你有点悬,白羊座公认的宫斗第一集死。”
金稳撇嘴,说,“我们白羊座是有点傻,三傻之一,心眼实诚,不藏着掖着。可我不傻,我能靠着脑子和脸活到二十集。”沙点兵有点想笑,说,“你不是傻,你是有点二。”金稳又掐了一把沙点兵的大腿,说,“你是没看到我妈,要说二,她比我二。”
金稳抹上了瘾,一点一滴的伺候,嘴里还唱上了,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唱的直眉楞眼的还直拐弯,并线掉头急刹撞墙车祸现场。沙点兵听的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笑,笑得肚子起起伏伏。金稳又掐了一把沙点兵的大腿,喊了一声,“老实点!”
沙点兵说,“认识你三天,才知道你唱歌。。。真天籁。划过天空,听到的鸟儿们都醉了,肯定跟下饺子似的,皮里噗噜往下掉。。。”
金稳说,“我妈是唱民歌出身的,沱江小白灵,还挺有名的。你别不信,我妈就是唱歌好才从寨子里出来,到城里上学的,我这是遗传的力量,歌声有穿透力。”
沙点兵实在憋不住了,这货愣舔脸以为是夸他呢!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嘿嘿嘿嘿笑个不停,金稳终于回过味来,两只手掐着沙点兵的腰眼,厉声问,“唱的好不好呀?摸着良心说!”
沙点兵一哆嗦立刻就服了,连忙抬起左手摸着良心,说,“沱江小白灵生的沱江小夜莺,小黄鹂,小布谷鸟,五彩的凤凰,斑斓的山鸡。。。”
“怎么都是鸟儿啊?!不对,怎么还有鸡!挠不死你。。。”
“啊。啊。啊。。。”
沙点兵被金稳用手刨了一遛够,也笑了一遛够。金稳盯着沙点兵突然唏嘘的说,“师傅,你就现在的笑像是真实的笑。朱黎的事了了,你总算能放下了吧!那孙子也给三亚警方带走了,虽然最后他那副嘴脸确实丑陋,不过,朱黎总算沉冤得雪。我也好欣慰真的!”
沙点兵因为太阳太过晃眼,抬手臂挡着眼睛眼睛。金稳骑着他,把他压的很牢,这明媚的冬日,宁静的海滩,有个少年人把一颗心掏出来,快马加鞭的追赶他,使劲的告诉他,我是你的伙伴,我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影子,虽然只短短三天,仿佛认识许久。沙点兵睁开眼,看着金稳的眼睛,轻轻的说,“多亏有你。”
金稳瞬间睁大双眼,“嗯?!”不太相信的样子,反而愣住了。
沙点兵又闭了眼,太阳太刺眼了。金稳上手就噼里啪啦拍他的脸,连连说,“说啥呢!再说一遍!多说几句。”
沙点兵说,“稳稳,今天中午还在和凶手博弈,下午咱们就到天涯海角了。你说,这是一段天涯路,我陪你一步一步的走,咱们两就携手走过天涯海角了。我们在中国最南端,都已经天涯海角了,想想真是如梦如烟。我这次三亚之行没想到会有一个你出现。我十五年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无滋无味。这三天,真是齐全了,跌宕起伏,酸甜苦辣都有,我确实有点释放了,心脏没那么抓了,朱黎的事了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稳稳,谢谢你。“
“师傅,你对朱黎是纯友谊吗?”
“你说呢?!别瞎猜。”
“好吧!咱们有机会一起去看看朱黎吧!告慰他一下。然后以后就咱俩好好过日子了,好不好?”
“好!”
金稳把防晒霜涂到小腿了,一边仔细抹,一边说,“问问你哈,看看咱们两有没有需要协调的地方。你吃青菜,喜欢菜叶,还是菜梗?”
“菜梗!”
“太好了,稳稳喜欢一切叶子,不喜欢菜梗,菜梗水唧唧的没味道。那吃鱼你喜欢鱼头?还是鱼肉呀?”
“我一北方人,吃鱼吃的不多,怎么的都行,鱼头费事,还是鱼肉吧!”
“什么?那你以后不会和稳稳抢鱼头了,太好了。还有,你吃酸多一些?还是吃白烧,红烧多一些?”
“我有点喜欢酸辣,不是特别辣的那种酸辣,有一年忘了在哪吃过,买回来二瓶,哪个地区还是街边我忘了买的自制剁椒,就是酸辣的,太好吃了!随手多买点就好了,还忘记出处了你说说。。。”
金稳拿着防晒霜的手都抖了,他颤巍巍的说,“老天爷哈!我告诉你,我妈出身苗寨,但她是寨子里少数十几家非苗族的汉族人,苗寨就是喜欢酸辣,特别是剁椒,我从小就吃我妈做的剁椒,就是那种不是很辣的酸辣,特别下饭和开胃,我从老家跑出来,唯一带出来最多的就是两大罐剁椒。”
“嗯?!”沙点兵把眼睁开了,也来了一句说,“老天爷哈!”
“不是老天,冥冥之中肯定是朱黎。我特别感谢他。还有,你是早起早睡呢?还是晚睡晚起?稳稳要调整自己的作息,我必须每天早晨给你烧早饭,和你一起迎接每天的太阳,稳稳有点贪睡,所以一定得把生物钟控制好!”
“我睡眠不是很好,有时候有案子整夜睡不着,几天睡不着的时候都有。不过这几天和你一块,特别怪,睡的特别踏实,多少年都一个人睡,突然多了一个,反而睡踏实了!”
“嘻嘻嘻,这还差不多。每天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因为人体肝脏在这个时间点排毒修整!就是说不能熬夜,伤身!”
“你才多大啊就知道养生了。”
“我爸我妈把我养大,人世间那点知识都快学全乎了。”
“说的也是,你长这么大,你爸妈医学院也能毕业了都。”
“那是。我妈基本上能混半个百科全书了。事事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懂经史子集!”
“我挺好奇你爸妈怎么把你带大的,一步一个坎的。”
“他们每天都把我当成最后一天你懂了吧?我不离开家我还特么睡他们两中间呢!”
“把你当小宝宝。你在他们那就没长大过。没打过你,没骂过你,一句狠的都没说过你,你说说,你这样长大出社会都容易抑郁,反而还混挺好。”
“所以我说过稳稳聪明嘛!”
“那我问问你,你做错事了,是希望我骂你呀?还是轮圆了打一顿呀?还是罚站?俯卧撑?跪一柱香?关小黑屋?选哪一个?”
“稳稳做错事,希望师傅使劲原谅,哄着,捧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想的美,必须选一样!”
“那我选你打我,就看你舍不舍得打了,嘿嘿嘿嘿!”
“哦!谁告诉你我舍不得打你?你就选打一顿!好吧!做错事擂你一顿,让你也了解了解神马是社会的毒打,知道知道神马是社会的险恶。”
“啥?真打啊?你打我就跑,我肯定比你跑得快。”
“哈哈哈哈哈哈”。。。沙点兵差点笑断气。
“还有,还有,稳稳喜欢旅行,喜欢到处走走。小时候让我爸妈扣筐里了活的可不自由了。我不愿意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隔三差五你就带稳稳天南地北的走,好不好?!我一个人从湖南到三亚,厉不厉害?我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一个人衣食住行全部自己搞定,特别有生存能力!”
“行!有个伴,出门到哪里玩都行。我工作性质也是到处走的机会很多。最近一个案子是银川那边的,在那边呆了十天。天天牛肉,羊肉,面,各种清真,体验很不一样。”
“稳稳都羡慕死能到处跑的人了!对了,师傅你的车是什么车呀?不会天天挤地铁,没车吧?稳稳十八岁考了驾照,可惜我那辆二手的雪佛兰,说扔就扔家里了,现在给我妈开呢!”
“我有自己的车。车是四个圈,就是开的不多。你要是喜欢你就拿着车钥匙,反正你以后当助理,归你开。我经常出差,基本上都有车接送,而且基地专家组一共配有十二个车队全天候值守,随时整装待发,听候指令。”
“靠师傅的福,稳稳也能开四个圈了!我那辆二手雪佛兰是我刚拿驾照,上路肝颤的时候买的二手货,才五万块钱,我爸让我练胆儿用,他可舍不得我开他的高尔夫,我上大专家里舍不得我住校,就开着雪佛兰上学放学,那时候没几个学生有车开,我人又长的帅,开车那个拉风,一进校园,那姑娘们,都那啥呀!”
“哪啥呀?!姑娘们不得被你妈灭干净啊!”
“你就尽情想像稳稳的众星捧月受欢迎程度吧!”
“你不是雏鸡吗?这不就说明你受欢迎程度了吗大哥!”
啪!沙点兵被金稳拍了一巴掌。金稳说,“接着说,你是喜欢喝茶?还是咖啡?”
“都行,平时出门办事,一瓶矿泉水随身带着就成。”
“一定多喝水,在单位我上午给你泡热茶,人体喝热的才符合健康原则。下午一杯咖啡,下午容易犯困,精神头不足,来点***,刺激刺激大脑。晚上就看着办,我给你泡花茶,放点枸杞红枣贡菊啥的,补血补气,清肝明目,补补好睡觉。”
“你还挺会,一天三个花样!”
“那是!我可会了。”
“稳稳,跟着我保不齐吃苦受罪。你会发现你会有很多很多的选择和道路。不止我这一条。你真想好了吗?”
“师傅!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而且我不会离开你!一个朱黎就让你困十五年。你是个死心眼,我也是,我比你还死心眼,我眼里的你光芒万丈,我怕我连给你拎包都不配,怕你嫌弃我,怕你有一天不要我,我也会像你那样生不如死的,我会的,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稳稳!”
“嗯?”
“幸亏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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