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瑶府陷入无尽的寂静,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
瑶溪手中沾满鲜血,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父亲,刚凝聚的气剑也在巨大的刺激下消失不见了,浑身发颤的抱住父亲。
瑶煌眼珠泛有红光,身体冒着黑气,或许因剑穿透了身躯,眼神恢复些许神志,看着儿子,满脸略显遗憾,满脑思绪飞过。
【可惜了,看不见溪儿举世无双了,怀柔,你会怪我吗,我甚至没保护好溪儿】
瑶煌艰难地将一道神念存入瑶溪的身体,微弱的说出了两字“快跑。”
但瑶溪看着临死的父亲,什么也不想,只想紧紧的抱着父亲,直到瑶煌的身体发生爆炸,将其炸飞,瑶溪才大喊哭泣道,“父亲!”
“桀桀桀桀,你父亲再不济倒也是逍遥境的,倒也是费了我好些手段将其控制,逆子弑父的戏码有趣有趣。”
在一旁看戏的姜厉脸上从刚刚的惊恐瞬间消散,变成满脸戏谑的看着正倒在地上痛哭的瑶溪。而瑶溪似心如死灰,完全听不见姜厉的戏耍,跪到在地上两眼无神,只有嘴巴在喃喃道“父亲,父亲……”
全然不顾周围一身气息的消散,与自身修为的倒退。
。。。。。。
十年前,那个时候瑶溪城还不是一个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在山头上总有两道身影,落日照映,一大一小。
“父亲,那就是我们的村落吗,感觉好小喔。”“溪儿,总有一天,我们瑶家能不再拘泥于这片地方的。”
大的摸了摸小的头,宠溺的看着他,小的也眨了眨眼看向大的,完全没意识到肩上的担子,无忧无虑的笑着,跑到一边玩。大的不由眼泪湿润了眼眶,不禁攥紧双拳。
“怀柔,要是你还在,我们一家会多么幸福呀……”
时光飞逝,短短几年,小村落变成了一座城,瑶煌也青丝化华,瑶煌以子之名为城起名瑶溪城。每日井然有序的打理城里内务事情,体态已像是五六十岁,但也使瑶溪城成为了这乱世之中鲜有的和平都城,就连妖魔也不忍侵害。
“溪儿,这是父亲向逍遥仙派求来的玉佩,有清神凝气,利于修行的功效。你天赋比爹高,以后瑶家就靠你了。”
瑶煌看见一天比一天出色的儿子本是愁眉的脸上满是欣慰。十岁便已筑体,自己十一岁筑体都被称天才,而自己儿子更早自己一年,满眼欣慰,不由想与已故妻子诉说,【怀柔,咱溪儿,通儒法,明事理,温润懂事,天赋异禀,或许,假以时日能报当年之仇】
一旁的瑶溪拿着玉佩,看着暗暗出神的父亲,便晓得父亲又在想娘亲了。或许,父亲不知道,瑶溪从小变成暗中打听娘亲的事情,但从不与他人提起娘亲的事情,怕父亲伤心,父亲一人肩负着一族人的命运,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炼不让父亲担心。通过家族古籍早已得知了瑶家乃是一百多年前瑶池圣女与凡人私通,为各圣地所不齿,被下令灭族,所以从小就生活在小村落,母亲大概被迫害了,父亲大概也因此每日愁眉。
十五岁那年,瑶溪突破到了逍遥境,父亲脸上笑容才变多了,愁眉才变少了,逍遥境在世上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了,足矣自保了。
“溪儿,有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也有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还有再者经历了前两者,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你怎么看。”
“孩儿以为此是由简到繁,由繁化简,父亲在告诫孩儿,道万变不离其宗,不要忘乎根本。”
“忘乎根本的修行,乃无垠之水行不长远。溪儿,你也是时候出去外面看看了,不能太过遗世而独立。修行要,见人,见天地,见众生。三年为期,三年后你再返家。”
。。。。。。
瑶府府邸内,姜厉正将失了神志,两眼无神的瑶溪踢来踢去。癫狂的笑道,
“桀桀桀桀,九州第一天才吗,还不是像一条死狗一样任我踹,要不是三年前你出现,凭借十八岁逍遥境的我稳拿九州第一天才的称号,何必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抢走了属于我的荣耀,我就要夺走你的一切。”
突然一道金光照射进来,黑雾被金光一触及退,姜厉大惊,但又随即露出狂笑,发现金光只徒有其表的让黑雾畏惧罢了,一股内力一挥,黑雾重新弥漫,金光退却。
但金光却使得瑶溪清醒了起来,瑶溪调用起自己仅剩的全身灵气,再度燃烧起寿元,试图向姜厉斩出一剑,但怎料姜厉早有防备,一脚便把瑶溪灵气打散,使得瑶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双眼不甘的直盯姜厉。
“还以为是有大能来了,不过也罢,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甚是好玩,今日先饶你一条性命,桀桀桀桀……”
“我今日不死,他日必将取你性命。”
“桀桀桀桀,哦,凭借你已经修为尽散的实力吗。”
随即,便再度身化黑雾,周围黑雾也逐渐消散,瑶府府邸内也显示出了一片破败之景,到处碎尸碎块,只剩下一个满身是伤昏死的人。
。。。。。。
而瑶府外,一老头正跟男孩交谈,老头似乎在训斥男孩,但男孩不但不认错,似乎还非常得意的样子。
“老头,你别说了,你在那画来画去,哪有我破邪祟的快呀,你看这黑雾不是被我破了吗”
老头气的拿出拂尘往杨淼头上一敲,道
“你确定是你破的吗,你刚刚直接被黑雾反震击晕了,跟你说了多少遍,羽翼未丰满之际,不要显露自身实力。”
杨淼瘪了瘪嘴,满是不服,但又反驳不了老头,只能踱踱腿摆摆样子。老头见杨淼这样子,也却无可奈何,只好摆下拂尘说道,“下不为例。走进去看看。”
虽早有预料,但当看见府邸内的惨状,老头也不禁心一颤,杨淼更是不敢撑开眼睛再看了。老头余光扫到了白溪,随即走过身去,发现还存活着,但内息极度混乱,双手按压瑶溪身上,点了数下,瑶溪背后被逼出道道黑气。
杨淼紧张的跟在老头身后,看那一丝丝黑气有些厌恶,又有些担心。
“老头,他没事吧。”
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命是救了回来,可惜了这身修为。”
。。。。。。
次日,瑶溪城原繁华的街道上,仅有着三道身影,伴随着秋风萧瑟,满地黄叶堆积,东倒西乱处又有流窜着老鼠群,显得格外凄凉。
“仅一日,没想城中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淼双目充满悲悯之色,一改平日嬉闹顽皮的样子,心情十分低迷,完全不像八岁的小孩。杨淼身旁的另外两道身影亦是如此,瑶溪更是脸色阴郁,双手紧握成拳死死拽住衣角,牙齿死死咬着嘴唇。
老头看他这样,叹了叹气,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伸出一只手轻拍他的背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心中感慨道
【或许他会是那前辈说的有缘之人】,
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包裹,打开是一封面破旧的书,给到了瑶溪。
“这是本无字之书,但并非无字,天赋不同,看见的也会不同的,你不妨静心凝神,看看此书,或许有弥补筋脉,重修的方法。”
瑶溪听此,眼神瞬间有了些许光亮。转身向着老头跪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欲要行三拜九叩之行。
“多谢仙人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杨淼见此气氛压抑难堪,强撅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由打趣道。
“他那是什么仙人呀,他叫周大仙,其实就是跳大仙的。”
但周大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辩解,而是看着跪到在地的瑶溪愣愣出神,似忆起曾经往事。直到瑶溪敲打他,他才回过神来,把将瑶溪阻止住了。
但瑶溪并未把杨淼对周大仙的吐槽放在心上,因为当瑶溪打开那本周大仙所给的天书,虽书上无字,但自身神识内部却显示出了大量金色经文,突然意识进入了虚空,被数群金色小字包裹着。瑶溪在此,如同皓月与萤火,本身微不可及,而有四字破晓天录如萤火如皓月高悬,瑶溪不由缓缓念道。
“破晓天录,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
而与此同时的外界,瑶溪两眼无神的看着无字天书,盘腿而息,一动不动,似雕塑一般。
周大仙见此,不由点了点头,寻觅八年终于将这无字天书找到了托付之人。
而杨淼就表现极为大惊,这本无字天书他是知道的,他也看过好多遍,愣是一片空白,笑话,他杨淼可公认天眼族有史以来第一的天才,凭借自己天赋都看不出字来的,肯定是骗人的,甚至还懊恼自己居然还被老头嬉闹了几天,开始了爱怼老头,完全确信这本书就是无字,老头骗人的把戏。
周大仙看见杨淼这样,不由嘲弄道,“看见没,我这本书可不是假的,至于你为什么看不见,可能天赋不达标吧。”
杨淼咬牙切齿,气的脸红急眼道,
“放屁,我可是天眼族第一天才,八岁筑体就算在人族我也是极其极其天才的存在,就算人族最出色的人皇也只是八岁筑体吧。我天赋怎么可能不达标,你那本破书不识好歹。”
周大仙见往日挺自傲的杨淼如此急眼辩解甚是有趣,内心不由暗笑,正好也打压一下杨淼的自负,周大仙深了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刚易折,所以也并未告诉杨淼,其实这本天书是与天赋和心境有关,天赋到了,心境未到,也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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