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余一，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曹乐站在我床头。
“怎么啦……你怎么起来了？要去开会了吗？”
“开什么会？不是早就开完了吗？天都快黑了，咱们晚饭吃什么呀？”
开完了？我明明一直在睡觉啊……难道是我睡迷糊了？
我起身看了看寝室里其他人，还是我睡着前的模样，睡觉的还在睡觉，打游戏的还是在打游戏，甚至连姿势都和我睡着之前一样。
天的确已经蒙蒙黑了，寝室没人开灯，电脑屏幕的光映在那个女生脸上，她面无表情，神情呆滞，也不见她动鼠标或者键盘，只是呆呆地盯着屏幕。
整个寝室弥漫着一股很压抑的气息，我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我睡得昏昏沉沉的，起床的时候一阵头晕，我轻轻拉开窗帘，对面的住院楼已经亮起了灯，是医院那种特有的白色日光灯，远远看去整幢楼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亮点。
我刚想拉上窗帘，余光扫到了左边的教学楼，红色的窗帘依旧在风中摇曳，窗口黑漆漆的，墙上“教学楼”三个字也已经掉了几根笔画。
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努力回想着下午的会，却一点记忆都没有，越想越头疼，我拉上窗帘，转身想和曹乐一起去吃晚饭。
可当我一转身，整个人都僵住了。
寝室里突然一个人都不见了，床上空空荡荡的，上铺的女生也不见了，电脑屏幕却亮着，屏幕上的游戏人物被一遍一遍的杀死又复活。
我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撞上了阳台门，怎么可能……刚刚大家都还在！
“曹……曹乐？曹乐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
细细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了我的额头，脑海里有个声音叫我快跑，可我的双腿仿佛被定住了一样，怎么都迈不开半步。
我眼睛一闭，大脑一片空白，几个箭步冲到门口，想打开寝室的灯。
依旧是一片昏暗。
我再也受不了了，开门就往楼下跑，楼道里的灯也像坏了一样，黑漆漆的，好在天还没有完全黑，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亮光，我慌慌忙忙的向下奔着。
这楼梯怎么这么长，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每个寝室的门都紧闭着，我跑了约摸有三五分钟，还没看到底楼的大铁门。
突然腿一软，我从楼梯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但此时的我都没有感受到疼痛，恐惧早已胜过了疼痛，因为当我抬起头，看到的依旧是“5楼”。
鬼打墙。
我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
嘎吱——开门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好像是楼上的门开了。
我颤抖着向上望去，楼道里回荡着我的呼吸声，一个身影走到了楼梯的扶手边，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突然低下头，从栏杆的间隙向下望着，昏暗的楼道里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袭黑色的长发垂在空中，六楼的窗没有关，吹起了她的头发。
那是什么样一张脸。
血红的裂纹布满了她的双颊，两只眼睛仿佛没有眼皮一般突在眼眶外，她咧了一下嘴，满嘴都是尖牙，嘴唇也像被撕裂了一般露出了牙床。
一缕冰冷又干枯的东西掉到了我的脸上，陈旧腐朽的味道和着风钻进了我的鼻子——是头发吗？
我怔怔地和这个“女人”对视着，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女鬼了，这样的鬼魂通常有着很大的怨气，生前没有得到善待，死后也不愿离去，时间一久，也会产生伤害人的能力。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天旋地转，恍惚间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
叮叮叮！叮叮叮！
闹钟声响起，我猛的睁开眼睛。
刚刚……是在做梦吗？
我坐起身来，看到曹乐已经醒了在刷手机，耳机里的音乐依然听得一清二楚，我睡在阳台门边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好像阴天了。
上铺的女生还在打游戏，鼠标发出“磕哒、磕哒”的声音。
其他人都起床了，客厅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我起来拉开了窗帘，外面看起来已经下过一场阵雨了，地面全湿了，天空还在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
“你醒啦？”
曹乐摘下耳机，也下了床。
“嗯……”
我惊神未定，抱着膝盖看向窗外，教学楼的窗已经关上了，住院楼依稀亮起了几层灯，可能因为阴天吧。
下午的会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些实习守则，医院规章制度什么的，这是我第一次踏进教学楼，楼下是一扇大铁门，每一层都有许多房间，但都锁着应该没有人用，三楼是教室，原来我在宿舍楼看到的红色窗帘就是这间教室。
散会后我没有走，坐在座位上楞楞地发着呆。
“小鱼儿，怎么还不走？”
曹乐看我不动身，轻轻推了推我。
“哦哦，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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