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曾经的你,而我,却再也不是我

早八点,沈宅门前。

一台H5缓缓驶来,黑色的车身,普通的轮毂,就连车高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而就是这台看似普通的越野车,却为NF创造了无数奇迹。

只见车子慢慢停下,而后熄火。

一瞬间,H5安静了下来,唯一有的,只是机油滴落壳底的嗒嗒声。

车内,吴雨一动不动的坐着,他木然的看向一旁阔气的别墅,心中似有千万个头绪,却不知从何想起。

没错,当年的自己年少自卑,而沈菲菲温柔大方,加之天差地别的门第,也只能强迫自己以学业为重,忽视两人的情感。

即便她已经表现的那般明了,可那可怜的自尊心,却无法让自己跨过那道鸿沟。

以至于最后的无声消失。

虽然自己也曾后悔,但他明白,就算放下心中的芥蒂,鼓起勇气同她在一起,那未来面对的,可能会是更多。

所以,宁愿背负抛弃的骂名,让她恨自己,也不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吃苦面对。

或许,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为这样,她就会幸福。

但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对自己是有一些怨恨的吧。

否则在裴志远的婚礼上,自己也不会不敢同她对视。

而如今再次来到她家门前,即使过去多年,心中仍不免神伤。

没错,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自卑,自己的人生或许就会改写,也不至于落的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想到这里,吴雨不禁轻叹自己的多愁善感。

确实,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或许只是些许不甘吧。

别墅内。

一声声欢快的歌声就如同百灵鸟一般,不停的从卧室里传出。

天知道,里面的女孩究竟有多开心。

是的,这一天,她期盼了太久。

所以,天还没亮,这姑娘便兴奋的爬了起来,而后拉开衣柜,翻出了所有衣服。

“啦~啦啦~”

整八点,哼着小曲的沈菲菲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这么一大早去哪啊,菲菲?”

眼见今天女儿心情格外的好,沈母很是好奇。

要知道,这段时间母女俩关系尤为紧张,沈家也只是近日才安宁少许,而沈菲菲更是很久都没这么笑过。

“不告诉你~”

沈菲菲故作神秘的出了门。

“嘀嘀!”

伴随着大门关上,沈菲菲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是的,即使做了万全的心里准备,即使知道见得就是他。

可真正见到了,自己那平静多年的心,却又不由自主的起了波澜。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而那人英俊,忧郁,似有千万心事,却总是闭而不谈。

那人少言寡语,不苟言笑,对任何人都是薄情冷漠,却唯独对自己体贴入微。

所以她喜欢这个人,喜欢到付出再多也无怨无悔,喜欢到任何人都再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无数次的梦回,无数次的惊醒,无数次的想念,终于,换回这一次的重逢。

看着心心念念的眼前人,沈菲菲恍惚间,就似回到了最初。

青涩的男孩留着干净的寸头,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甚至,都能看到他磨出线头的袖口。

面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并未抬头,只是默不作声的指了指路,而后转身离开。

这是沈菲菲第一次见到这样内向的男生,也就是那一刻,她喜欢上了这个羞涩的大男孩。

而这样的场景,却又再次回到了沈宅前。

只见两人止步于道路两旁,任凭时间流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一阵微风吹过,悄悄拂起女人的裙梢,吹乱了鬓角上的一缕秀发。

时光如然,曾经的少男少女,经过时间的洗礼,渐渐褪去了青春稚气,换之而来的,是岁月流经后的成熟。

没错,18岁的吴雨单纯的就如同一张白纸,未经世事的他只是一心将精力放在学业上,从未考虑过未来会是如何。

甚至,就连同沈菲菲分别的那一刻,他也没有预料到再见竟会是十几年后。

而如今,青涩已完全逝去,饱受沧桑的他,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风华。

是的,消失了十几年,此时再次相见,的确恍如隔世。

而相比于在裴志远婚礼上见到的吴雨,此时的沈菲菲已然平静了许多。

没错,昨日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时间与世事可以将一个人变成这副样子。

曾经的稚气与风华,在吴雨身上早已荡然无存。

换之而来的,是饱经沧桑的空洞与冷峻。

至于沈菲菲,似乎除了没有了曾经的清纯,增加了些许温雅,几乎再无任何变化。

当然,沈文涛怎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受苦。

“你,今天很漂亮...”

不知何时,吴雨突然出现在沈宅门前,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沈菲菲手中的挎包。

“是....谢谢...”

吴雨的突然靠近,沈菲菲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状,吴雨略显惊讶。

没错,曾经的沈菲菲机灵、调皮,虽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外向善言,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害羞脸红过。

而相比起来,自己倒显得镇定了许多。

没错,自己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

是的,沈菲菲的美,是由内而外的。

栗子色的长发,稍圆的瓜子脸,一双清澈透明双眸,几乎没有一丁点杂质。

同学生时代一样,她依旧喜欢穿淡蓝色的长裙,加之粉色针织开衫的映衬下,嫩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虽然个头不高,可略瘦的身材,加上穿着高跟鞋,同吴雨站在一起,却并不会觉得矮几分。

所以这不是刻意赞扬,而是脱口而出。

“我是不是妆花了?”

上了车好一会,却不见吴雨接下来的动作,沈菲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她急忙拿出镜子,不停的来回检查着。

“没有...”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吴雨忍不住轻咳一声,转而点火开车。

见状,沈菲菲会心一笑。

没错,你还是曾经的你。

吴家村,顾名思义,这里的人主姓吴。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加上条件落后,年轻人早已所剩无几,留下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

由于位置偏僻,镇上又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修缮,所以这里的房子和路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老旧。

确实,到处的坍塌土房,荒掉的耕地,加上破的不能再破的崎岖土路,实在不敢想象,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而随着车子的上下颠簸,沈菲菲愈发的感觉头昏脑胀。

没错,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来过这种鬼地方。

虽然难受,可她却并未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一阵阵的恶心,闭着眼忍受。

沈菲菲的脸色不好,吴雨怎会看不出,只不过这样的路,就算车再好,车技再强也很难做到平稳。

所以,他也只能尽快找一个落脚点,也就是村子旁的一个小土梁。

“这里是?”

看着与附近村子格格不入的红砖建筑,沈菲菲一时有些惊奇。

“是指挥所。”

没错,当年侵华战争,吴家村作为全镇的战略要地,加上地势较高,易守难攻,曾被中日两军争夺,几次战役也打的尤为惨烈。后来,因为实力悬殊,最终被日军占领,并在之后建造了一所大型指挥所,直到现在,这里还保留了大量的土炮楼,机枪眼和弹药库。

听到这里,沈菲菲顿时来了兴趣,也顾不上一阵阵的反胃干呕了。

见她如此,吴雨转身走进炮楼,为她详细的讲解了当年这里发生的一切。

而沈菲菲听的入迷,一时间竟忘记了时间。

“小雨,我饿了...”

听着咕咕作响肚子,沈菲菲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自己一点东西都没吃。

“时间是不早了,我们去镇上吧。”

吴雨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一点多,而最近的饭店也在二十公里以外的镇上。

“可不可以不去?”

晕车的滋味沈菲菲可不想再尝试了。

“不去吃什么?”

“要不我们去抓野鸡野兔吃吧!”

一边烤野味,一边谈天说地,如此浪漫的场景,沈菲菲可不想错过。

“你是能得飞过野鸡,还是跑得赢野兔?”

见她出这么个馊主意,吴雨直夸她是个大聪明。

“可我是真的饿了...”

饥饿的虫子早就控制了沈菲菲的大脑回路,如今的她哪顾得上是飞的还是跑的。

“那,去奶奶家吧...”

想来想去,还是去老人家那里合适些,毕竟镇上的东西不卫生,沈菲菲的肠胃弱,很容易生病。

想到这里,吴雨只能暗自摇摇头,转身向车子走去。

没错,若不是在意她的身体,自己才不会带去奶奶那里。

而一想到她那见谁都是孙媳妇的样子,吴雨顿时头疼不已。

“好啊好啊,今天让本小姐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什么叫满汉全席!”

去奶奶家,自然正中沈菲菲下怀。

没错,什么野鸡野兔,全都是借口,她要得就是这个结果。

不过,沈菲菲的这点小聪明,吴雨却并未识破。

看来,你还是你。

吴家村地处市县交界,四周高山环绕,是典型的盆地构造,因为耕地稀少,所以经济状况差,而这也是它年轻劳力愈发稀少的根本原因。

吴家祖宅在村头的最东侧,离村口很远,就算开车,也得十几分钟。

而由于年久失修,这所沉寂了近百年的房子也变得愈发的老旧。

即便如此,可院子里却收拾的很是干净。

看得出,老人家是个利索的人。

“奶,我来了!”

说话间,吴雨推门而入。

“汪汪!”

伴随着几小声狗叫,一只毛色灰黄的小白狗跑了过来。

似乎是认得吴雨,所以小狗再未发声,而是围着吴雨转起了圈。

见状,吴雨轻轻的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并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包饼干丢在地上。

看到吃的,小狗吐着舌头跑了过去,开心的直摇尾巴。

“你有饼干?”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小白狗,沈菲菲气的一愣神,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饿得直叫唤,这家伙竟给了狗。

“额,这饼干两年前就过期了,你要是吃得话,我这里还有…”

说话间,吴雨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包。

这回,是红烧牛肉味的。

“你自己留着吃吧!”

见状,沈菲菲一咧嘴,转身便走向了小狗。

“这小狗好可爱...”

见小狗并不排斥自己,沈菲菲蹲下身,轻轻的摸了起来。

而小白狗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于是尾巴摇的更卖力了。

“谁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只见东头的屋门缓缓打开,随后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人出现。

“奶,是我。”

“小雨来了?”

看到来人是吴雨,老人随即露出了笑容,只见她蹒跚的下了台阶,匆匆的向吴雨走来。

是的,因为是家族的长孙,所以奶奶对他是非常疼爱的。

“奶,这是我同学菲菲。”

既然来了,自然还是要介绍的。

而想到和汪越在一起的这些年,竟一次都没来看过老人家,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如今想想,着实惭愧。

“奶奶好!”

吴雨的微妙表情,沈菲菲自然是没有看到,此时此刻,她更在意老人对自己的看法。

而这一点,的确同汪越大有不同。

没错,汪越好强,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打扮与交际上。在她看来,努力提升自己,升职加薪似乎来的更加切合实际,至于维护亲情关系,尤其还是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穷亲戚,几乎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即便二人已结婚多年,甚至女儿都已经好几岁,他们也没有拜访过老人一次。

至于老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难受的。

毕竟,吴家这么多的孩子,老人最疼的就是吴雨。

也因此,于情于理,吴雨都是不孝的。

而这个骂名,他一直背到了现在。

“你好,你好,菲菲是吧,呦...瞧这小脸蛋,真好看...”

夸赞中,老人还不忘伸出手,轻轻的摸向了沈菲菲的脸。

见状,沈菲菲并未躲闪,反而不自觉的害起了羞,脸也随之红了起来。

看得出来,对于奶奶的夸奖,她很是受用。

“小雨这个臭小子,来也说不提前打个电话,害的奶奶什么都没准备,快进屋坐,我去给你做饭去。”

话罢,奶奶便拉起了沈菲菲的手,完全不顾杵在一旁的亲孙子。

”打电话,也得能打得通才行...“

吴雨不情愿的嘟囔着。

没错,虽然家里人给老人买了手机,但这里地处山区边界,手机信号实在不怎么样,之前吴雨打过几次,老人除了能接的起来,至于对方说的是什么,那只能靠猜了。

所以,那是说给沈菲菲听的,吴雨不傻,自然是听得懂。

“不用,奶奶,我们自己做,您歇着就行~”

乖乖女的人设,沈菲菲可不想一上来就丢掉。

而且老人对自己这么亲热,让没享受过奶奶疼爱的她更加珍惜。

“那可不行,头一次来怎么能让你做呢。”

说话中,奶奶拄着拐杖便要起身。

没错,这么乖巧的女孩子,她当然是喜欢的。

而相比起之前的那个孙媳妇,这个实在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这里,老人的笑意更浓了。

“我们自己做,您可歇着吧...”

老人这般殷勤,吴雨实在不习惯。

想当初妹妹出嫁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积极过。

于是,他一把拉起沈菲菲,转身便出了门。

“这个小妮可真不错~”

见两人如此般配,老人愈发的开心。

确实,沈菲菲虽然娇小,却实属是个美人胚子,而吴雨的俊朗,亦是万里挑一。所以用天造地设来形容二人,也不失为过分。

“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茄子烧豆角,还有拍黄瓜,哎呀!这些菜都太新鲜了,一定很好吃!”

刚来到菜园子,沈菲菲便一头扎了进去。

或许从小生活在城市里,一直以来十指未沾过阳春水,也从没有在生活上操过柴米油盐的心,所以娇生惯养的她看到什么都新奇,不一会便摘了一大盆。

“我摘的是不是有点多?...”

看到吴雨惊讶不已,沈菲菲也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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