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JN，ZJK的夏天凉快的让人不敢相信。
自下了火车，吴雨便再也没有出过汗。
想着时间尚早，他并未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吴总好。”
“吴总，您回来了。”
“吴总，您好。”
一声声尊称传来，让刚进公司的吴雨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到毕竟是人家朝自己打招呼，因而也只能心虚的点头。
“吴总好...”
进了部门，迎面而来的是同事赵璐。
像是见了大人物一般，她急忙站到了一旁，还恭恭敬敬朝自己举了个躬。
“小璐，你怎么也开起我玩笑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是把吴雨吓了一跳。
之前，因为自己比较照顾她，帮着她解决了不少问题。
所以，二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不管是私下里还是公共场合，她都是吴哥吴哥的叫着。
而这刚回来，她便改了口。
弄的自己一头雾水。
“吴总，没开玩笑啊...”
赵璐怀抱着文件夹，歪着脑袋打量着吴雨。
“称呼都改了...”
吴雨小声嘀咕着，而后朝办公区看去。
这不看倒好，一看眼都直了。
“我办公桌怎么给李朝阳了？”
自己走的时候，萧雅可是和自己承诺过的。
只要事情平息，这张办公桌肯定给自己留着。
“这个萧扒皮，不守信用！”
降自己工资都可以，就是不能动自己桌子。
不等赵璐说话，吴雨便大步朝萧雅办公室走去。
“吴总好...”
“吴总好...”
一路走过，市场部的人纷纷起身，朝着吴雨点头。
而此刻，吴雨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没有停顿，继续向前，转眼便到了主管办公室。
站在门前，他却迟迟没有叩门。
倒不是不敢，怕的是，萧雅不在里面。
“吴总，您怎么不进去？”
见吴雨在愣神，一旁的辛蕾忍不住提醒。
“萧总，在不在？”
辛蕾，是萧雅的助理，从入司以来，她就一直跟着萧雅。
此人工作能力很强，可以说，是萧雅一手培养出来的。
“吴总，萧总没和您说么？”
辛蕾很诧异。
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喏...”
吴雨拿出手机，点开了那条短信。
“这个萧总，还真是...”
看罢，辛蕾笑出了声。
见吴雨一脸不可思议，辛蕾转而越过他，伸手便要开门。
只听‘吱嘎’的一声，办公室门慢慢打开。
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门的折页有问题，已经报给后勤了，明天就来修。”
辛蕾接过吴雨的背包，转身放进了更衣柜。
接着又拿起水壶，倒了杯水，放到了办公桌上。
而那个水杯，正是吴雨经常用的。
“小辛，我不明白...”
吴雨并不傻。
这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身份已不再是员工。
但，为何没有人告诉自己。
“吴总，自您离开以后，集团和公司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尤其是人事上的变动。
其实，您的任命很久前就下来了，至于萧总为什么没和您说，这个我不清楚。”
萧雅做事自有道理，这一点辛蕾明白。
就比如，如此大的人事变动，却唯独将自己留下。
具体原因，她很白。
“算了，和我说一下公司的人事任命吧。”
跟了萧雅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吴雨不傻，将辛蕾留在自己身边，分明就是想监视自己。
这个萧雅，长了一百个心眼。
到头来，她还是不信任自己。
“好的，吴总。
自集团出事后，公司的人事发生了很大变动。
首先是高总，两个月前调任集团，任集团副总经理。
其次，张总上个月接任高总职位，现在是公司总经理。
同时，萧总升任副总经理，主要负责市场部、人力资源部、设计部。
售后部主管李总升职副总经理，负责生产部和质检部。
另外，生产质检包括设计部都更换了主管。
还有就是您，现在是市场部主管。”
话罢，辛蕾拿出任命书，交给了吴雨。
“萧总还有什么交代的么？”
吴雨简单看了一下，随手便放到了桌子上。
说实话，这个职位，他并不想要。
当年，秦书齐就是这么一步步的将自己捧上去的。
可最后，自己还不是落得个过街老鼠的下场。
如今的情况，虽与之前有所不同，但前车之鉴，自己没有办法忽视。
至于张衡萧雅葫芦里究竟埋的什么药，自己暂时还猜不到。
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此事并不简单。
“萧总说，您回来先休息一下，明天张总约您吃饭。”
辛蕾拿出笔记本，翻了翻，有些欲言又止。
“张总约我吃饭？好，我知道了。”
辛蕾的表情，吴雨尽收眼底。
即使她不说，自己也清楚。
一个刚升职的人，被公司老总约谈是正常程序。
但单独吃饭，着实是有些神秘。
吴雨很明白，当初伙同他们针对付肖齐，虽是迫不得已，但事情确实做的不够磊落。
要自己前去，或许是为了堵自己的嘴，又或许是拉自己入伙。
不过，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并无恶意。
想到这里，吴雨心中顿时有了数。
“吴总，那我先出去了。”
辛蕾顿了顿，转身带上了门。
她要提醒的，也正是此事。
但，毕竟自己是萧雅的人，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好。
“市场部主管…”
吴雨拿起任命书，无奈的摇头。
此事，看似顺理成章，却处处透着诡异。
自己进公司才几个月，便被卷入此事，这并不是凑巧。
再有，明明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问题，却被总部无限放大。
这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另外，自己毫无建树，没有根基，甚至连公司领导都没见过几面。
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提拔到主管的位置。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刻意而为。
“究竟是谁在帮我...”
吴雨慢慢坐下，不停的敲击着脑袋。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轻松发动政变，把一个城市搅得天翻地覆。
面对如此庞大的集团，也能够在顷刻间，将根深蒂固的派系连根拔起。
究竟是何人，可以让一个罪犯安然无恙。
而且不动声色的将污点从档案中抹去。
若没是有足够大的权力，怎么可能做得到。
此人同自己究竟是何关系。
还有，赵恺辉和张衡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相像，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些问题，看似略有关联，但细想之下，却毫无头绪。
“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此人费尽心机，定是有所图谋。
但自己身上毫无利用价值，怎会值得一个人如此大费周章。
眼见事情愈发不明朗，吴雨的心也变得阴沉起来。
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他只能长叹一声。
“看来，如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二日，BH酒店。
“怎么样，对现在的职位还满意么？”
张衡扶了扶金丝眼镜，动作看似随意，却在不经意间瞟了吴雨一眼。
“张总，我觉得，我还是干个普通员工比较好。”
虽然只是一眼，吴雨却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眼神，同上次在应聘时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像是在审视自己，却又透着几分疑惑。
很明显，此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时机并未成熟，因而也无法追问。
但，对于这个职位，吴雨的确是拒绝的。
倒不是嫌弃，只是不想走以前的老路而已。
“噢？说说你的理由。”
张衡似乎并没有那么惊讶。
反而是一旁的萧雅，此时的她，瞪大了眼睛。
她万没有想到，这个职位，吴雨竟会拒绝。
“张总，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再有，我没有管理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带好团队。”
曾经的事，吴雨并不想提。
“请君入瓮，是你提出来的，论功劳，你若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其次，市场部的团队，萧总一直带的很好。
她可是把最得力的助手都给你了，有辛蕾在，你的工作会很顺利。”
张衡说的是实话，此事若不是吴雨，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其次，市场部这个团队，是萧雅一手带起来的。
如今她已经是公司副总，只要有她坐镇，任谁也翻不起大风浪来。
“张总，我认为，市场部主管这个职位，您还是再考虑一下。
我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张衡越是这般肯定自己，吴雨就越不能接受。
首先，自己只想安心工作，并不愿牵扯公司到管理层，成为所谓的某一个派系。
其次，他口中的请君入瓮，虽然是自己提出的，但事情的后续发展明显是有人借机生事。
说不定，这个主意，也早已在这次事件的规划中。
就算自己不出现，集团照样会洗牌，蒋敬国一样会下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吴雨能感觉到，这个职位，是有人故意送给自己的。
而张衡，看似也只是听命行事。
不接受，是想借此将这个人一军，逼他现身。
“不必考虑了，任命书已下，做好你的工作就好。”
见吴雨固执己见，张衡明显有些急躁，而焦急的神色也是一闪而过。
虽只是一瞬间，但吴雨看得出，他很怕，怕自己不接受。
“吴雨，你的任命是集团审批的，怎么可能撤回。
再有，张总为了你的事，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你一句不接受，怎么对得起他。”
眼看谈话就要进入僵局。
见状，萧雅急忙打圆场。
张衡的做事风格她是了解的。
此人，表面上看似大度，实则不然。
曾经，他的一个下属，就因为当众顶撞了他，便被他事事针对。
以至于那个人后来主动辞了职。
同张衡共事这么久，萧雅已然摸透了他的脾气。
此人一向说一不二。
而吴雨的话，也早已触碰了他的底线。
不过奇怪的是，张衡看上去并未很生气，反而还透着一丝无奈。
想到这里，萧雅的心里犯了嘀咕。
他如此表现，的确反常。
而更加诡异的是，二人的对话，并不像是在讨论职位归属问题。
吴雨不断的拒绝，明显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张衡不动声色，也确是在步步忍让。
这，明显是在博弈。
至于是为何，她暂时还不清楚。
但她隐约感觉到，此事并不简单。
而吴雨的背景来历，此刻也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来，祝你在新的职位上，大展宏图，再创辉煌！”
趁着萧雅解围，张衡急忙举起酒杯。
他已然察觉到，吴雨对此次升职有了质疑。
但，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此事若是泄露，那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
想到这里，他的额头明显见了汗。
“祝贺你，吴总。”
见吴雨迟迟没有点头，萧雅赶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她这般聪明，就算不明所以，也在模糊中猜到了几分。
“萧总，张总还没有回答我。”
张衡的反应，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接受这个职位。
说白了，吴雨不愿意的，是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曾经的秦书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
见吴雨如此不识抬举，张衡明显有了怒意。
然而为了自己的仕途，他也只能隐忍克制。
“张总，吴总他一时没有转过弯，过几天就好了。
对了，我记得今天是您太太的生日，可别耽误了。”
见张衡动了怒，萧雅急忙起身。
她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事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似乎也是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张衡缓缓放下酒杯。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吴雨一眼，脸色开始逐渐恢复平静。
“那我先走，你们继续。”
果然，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也是，在职场混迹这么多年，张衡早就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因而，未等吴雨开口，他便起身离开了酒店。
“我是该劝你呢，还是该夸你？”
见张衡走出酒店，萧雅这才无奈的回过头来。
说实话，刚才，她着实是为吴雨捏了一把汗。
“萧总，李朝阳那里，你去说，还是我去？”
“你还真是，一根筋！”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吴雨脑子里想的还是自己的那张桌子。
萧雅气的一跺脚，也转身离开了酒店。
“那就我去说喽...”
见状，吴雨无赖的一耸肩，暗道可惜了一桌子好菜。
“味道不错…”
而后，他夹起菜，慢斯条理的吃了起来。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点，吴雨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个人，若不是有所图谋，怎会费尽心思的帮别人。
吴雨不想就一直这样，被别人当作玩偶。
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逼迫那个人现身。
而对于张衡和萧雅，他也只能在心里为二人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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