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就是林家?

竟然比我家还要大好几倍。看来林家比我家还有钱呢!

豪华的雕花大门如同国外的贵族庄园,进到里面以后才发现豪华的大门和里面的景致并不冲突,复式庄园结构的林家有一半土地全是奇珍异草,我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捂着嘴啧啧称奇。

在这么金贵的地段竟然大兴土木,私家花园。奢侈啊!

四周绿茵茵草坪被整理的平平整整,高高低低的盆景树被修剪得婀娜多姿,就连花坛中的小花都看得出是园丁花了大工夫整理栽培的,在林家当一朵普通的小花也很难啊!三月就要开放,冬天是不是不准凋谢?

然而这并不是令我最惊奇的⋯⋯

林——峰——宇!

我惊讶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他,我不知道他事先知不知道是我要到他家中寄宿,但,无论是与否,他的那副高傲的死样子,摆明了一定是不欢迎我的。

那双锐利的眼,依然满是桀骜不驯,望着我的眼神,跟白天在学校时一样全无变化。我的心脏微微一痛,低下头,痛什么痛啊!又没有心绞痛,我在心里数落着自己。

“阿峰,来,见过依依,她就是徐伯伯的独生女儿,会在这里住下,你们同一个学校,可要多多照顾依依,别让她给人家欺负啊,知道么?”林伯伯亲昵地拉着我的手,英俊的面孔上满是温暖的笑意,同我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想必是从爸爸那里听到了我格外怕生腼腆的事,特意放轻声音,不过,他的声音本来就极有磁性,不会让人觉得不安有威胁感的。

“依依,需要什么尽管跟伯伯说,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好了,如果阿峰不帮你,要同我讲,我可不会放过那小子的。”林伯伯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难道这就是他平常的样子吗?

林峰宇却在此时哼了一声。

换来林伯伯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半带笑半威胁地说道: “哼什么?你这是在抗议吗?那我现在宣布抗议无效,谁叫你这小子太不听话,自然没有女孩子可爱乖巧了,阿峰,你记住了?”他最后那个字压低了声音。我偷偷从眼帘下望去,不由得暗中吃了一惊,这林伯伯还真的如妈妈所说的是一个精明厉害的人物啊,明明就还笑着,但眼神却凌厉可怕,就在他看向峰宇要得到保证的那一瞬间,就证明了我刚才的论点。

大人的世界,很不好混,爸爸如此,妈妈这样,林伯伯也一样。

那么,在父母眼中派不上用场的我,是不是与他有些许相似?林峰宇,会觉得在这个家中受到镇压透不过气来吗?

不,我暗暗摇头,那小子啊,气焰嚣张得很,光是看到他在学校的旁若无人的气势,便知道他与心理有阴影的问题儿童拉不止关系了。

正想着,却接触到对方一记警告人的凶巴巴

的眼神。

吓得我马上将脑袋垂得低低地,低快到胸口

了。

他还是不喜欢我啊,我有得罪他吗?或许上

辈子吧!

那夜,丰盛的晚餐之后,我被带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林伯伯说:新换环境,应该早点休息,适应一下。并没有留我谈天,相比较之下,就比某人更细心体贴了。

我的房间是在二楼,四十平方的空间,地上铺了厚厚的湖绿色的毡,窗帘是水蓝色的,两侧还挂着有水晶翅膀的铃铛,开口时带动风便听到清脆的风铃声响,整个天花板是浅浅的蓝,灯是润白色的,映衬得整个房间如被蓝天大海拥抱一般,给人一种极为舒畅自在的感觉。

目光扫过梳洗台,嵌墙的巨大衣橱,立地书柜,还有足以让我在上面翻滚几圈的床,水蓝带粉边的床单,有着可爱公仔卡通图案的被,还有放在枕边的当抱枕用的毛绒绒小狗。我不得不说,准备真是周到。

推开临窗的门,是一个阳台,放着十来盆花草,枝叶舒展,粉红嫩绿,看着就觉得放松,更何况,那里还有一张藤制的宽大的躺椅,躺下去可以随意转动,仰望明月星空。

我抱起小毛狗,试着躺在上面,调整下姿势,唔,果然不出所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真好。

看来以后我可以在这里看书、喝茶,这里给人的感觉很高尚,就像是上流社会的感觉,自然情调极好,而且,很可能会成为继洗澡之后的第二样癖好,不过,真是那样的话,以后离开时,是不是要央求林伯伯将这个送给我呢?

面孔埋在绒毛中,已是三月了,但天气还是有点冷.对一般人而言是有点冷,于我,就是很冷了。

我上辈子一定是生在热带,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怕冷?夏天都得盖丝被,最最讨厌的就是冬天,窝在暖融融的房间多好,一出门便得全副武装,从头武装到脚,哪里也不可以放过,如一个活动毛球,走一步也麻烦。

所以真是羡慕那些男生啊,今天居然还可以赤膊上阵打篮球,那些热量不知道可不可借给我?

一想到那些男生,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

林峰宇……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眯眯眼,轻轻地唤: “林——峰——宇——”

“叫我的名字干什么?”冷冷的声音近在咫尺,骇得我几乎跌倒,什么什么嘛,几时有人走近我都不知道的?这里是淑女的房间,是外人正步的重地啊,怎么怎么有人会不懂礼节、不敲门告知便来吓人呢?我快变口吃了: “林林⋯⋯峰峰宇……”

他居然还挺不屑地说: “胆量真差。”之后还免费奉送给我一个白眼。

谁害的?我有给他做个鬼脸的冲动,但是123,我忍了,谁叫我是在他的地盘上的。

“有⋯⋯有什么事吗?” 我微微地喘了一口粗气,故作不介意地抱紧毛毛狗,仰起脸,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一抬脸,便发觉那家伙的脸很近,近得可以看清那张脸是如何的俊朗,那双眼明明就是很冷,却让我浑身发热,冷意早在他的眼光下走光了。

“怦怦怦” ,几乎要捂住胸口,免得让别人

听到那急促的心跳,老天爷!他不会听到吧?好丢人呢。

“我告诉你,别以为仗着我爸爸疼你我就会让你三分。”那家伙清新的口气喷到我的脸上,

让我感觉热乎乎的,如在云端行走,可是······什么,我听到什么了?

眨眼,再眨眼,我有表现出什么类似要人家礼让的如玻璃脆弱的样子吗?我不多话不卖笑可不代表我是需要好好呵护的温室娇花啊。

还有,他是来威胁还是讲道理的?

“我想你还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干涉生活,或是强制要我做什么,尤其是来自老爸的命令。”讨厌啦,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双手要撑在藤椅两边,这样等于我是让他包围着了,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简直就是,让人窒息。脑袋乱哄哄地,听得到,却很难理解。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我努力让自己僵硬的脸撑起一抹难看的微笑。

他诧异地瞪着我,仿佛有点困扰,喃喃道:“这样还不明白?真是笨蛋!”他轻哼一声,看我的眼神跟看白痴的眼神差不了多少。

才不是。我抿抿嘴,捏紧拳头,才想要申明什么,他却直起腰,骤然离开令心口热浪降冷,好失望,我悄悄缩了缩,听到他冷淡地下结论:“我的意思是别想要在学校得到我什么特别照顾,我与你没关系,受不了的话便跟老师或是家长告状哭诉吧。”

真是有够恶劣的个性,我在他身后学着他说话时候的死样子,恶男一个。

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待他走

出房门,我终于能吐出一句忘记说却必须说的话来: “你,你还⋯⋯没有道歉不请而进呢⋯⋯”

谁理我⋯⋯

关于那个特别声明,第二天我就亲身体会到

了。

林伯伯“特别”要求第一天上学,我们要一起出发,我就知道,林峰宇会不开心。

他说过最讨厌别人强制要求他做什么,尤其下令的人是他爸爸,我昨天就已听说过林峰宇对于机车的热衷,每天上学都是骑着他的宝贝机车,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轻易不让人接近;而今天,居然要被迫坐轿车与我同行,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会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但这又不是我主动要求的,虽然,心中有一点的窃喜。

一路上,他什么话也没说,保持最高品质“静悄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是那副永远不变的酷样,如果他戴上墨镜,我敢担保,他会被误认为明星,实在是不得不承认,林峰宇,是我所见的最最英俊的少年。

同时,也是最最不屑做表面功夫有棱有角的

怪人。

他有林伯伯那种形于内的冷峻精锐气势,不过,五官却继承了林阿姨的精致。

我还没见过林阿姨,但看过她的照片,一家三口的生活照,笑容甜蜜的女子,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不过,林伯伯眼中不容错认的深情与林峰宇脸上淡淡的暖意却绝对是因她而起的。

我羡慕她,她不像妈妈,有这样的母亲,林峰宇一定很幸福吧。

她一定,能容许纵容儿子的特立独行,不会

强制主宰他的人生。

当我和林峰宇一起下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们班级的同学。

在那么多双惊异的说不上友善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不太妙的未来。

比起昨天来,还要感受到那种压力。

昨天只是同桌,便让我承受了班级上全体女生的嫉妒的目光,现在,那目光的火力指数更是直线上升,尖锐得如同要在我身上刺出几个洞口来。

到底那家伙有什么过人之处仅是一个同桌便能成为全班公敌?纳闷,我知道他功课好,成绩好,长得比校内任何一个男生都好看,但那种冷漠的嚣张个性哪里会受欢迎了?又不是我主动要求坐在他身边的,与他一同上学也不是我的决定,为什么元凶没事,偏生是我遭受到万众瞩目的待遇呢?一点也不公平嘛。

尤其那家伙连眼也不看我一下,完全无视我被人盯得不自在的窘境,说不上幸灾乐祸,但置之度外是肯定的,一个铁石心肠不晓得怜香惜玉的混蛋,我在心中偷偷骂一句,怀疑他是在报复这一天的同坐同行。

当然,他不屑看我,阻止不了我偶尔偷偷瞟他一眼。哎,长得好看真是罪过啊,只是单纯地看着,都会让我呆上一呆,要到身后的同学哼了一声才回过神、赶紧调离自己的视线。我可不是一见到帅哥便犯花痴的女生,唉,只是,只是一时忍不住嘛。

不看白不看,都因为他,受到不公平待遇了,枉担了虚名,多不划算。

不过,林峰宇还真是贯彻了沉默是金的原则,整堂课都没有出声,老师也没提问过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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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他长腿一伸便走得不见人影,被丢下的我,理所当然地迎接不怀好意的关心。

“徐静依,你跟林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奇的问话,脸上却是玩味的笑容。

“徐静依,你怎么会和他一起来上课?”这一个声音生硬,仿佛带着怨气,这模样仿佛我是偷人老公的第三者。

“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你是他的什么人啊?”我瞅了一眼出声者,这个软软的语气,就如从前对我有所图谋居心不良的某人,总是笑着,心中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徐静依,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是你碰得起的人。”最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悍然霸气的声音了,我悄悄抬眼看她一眼,心里不断咒骂着“母夜叉”,但是我的表情却是万年不断的柔弱,我也不想这样啊,如同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感觉自己真恶心。

叽叽喳喳,好烦啊,她们就不敢在他面前直率地表达出意见,非得等到他走开了才跑到我跟前进行威胁利诱,说真的,我很讨厌这种事,就如同以前在学校,大家背着爸爸要求我让爸爸给学校捐这钱、捐那钱一样。

“我爸爸和他爸爸是好朋友,我只是借住在林家而已。”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轻轻地、怯生生地说出了事实,只是这样而已啊,别的关系一点也没有。

她们所在乎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会特别照顾我的,有什么可嫉妒的?我还宁愿自己从来不认识那个冰棍男呢。

那个说得最大声的女生,叫莫樱烈,眉目灵动,气焰特高,拍拍我的桌面,凶巴巴地下令:

“反正,不允许你跟他说话,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柔弱样子欺骗人,乖乖地不要有非分之想,日子才好过,知道吗?要不然,我就让你后悔转到这个学校!”她如火一般明艳的模样直叫我羡慕的不得了,我其实也想这么英勇地说话,无奈我长了一张看上去就好像会被人欺负的脸。

可是除了她说话的语气之外,我就不敢苟同她所说的话了,她干吗不直接同林峰宇说,而来欺负我啊!

我垂下头,额间渗出细小的汗珠,陌生的人太过接近会让我紧张、不适应,这种明明就不熟悉却欺近的体温让我咬着唇,感觉胸口有点闷,却不出声,也不摇头或是点头,习惯了。我真是个很矛盾的人,希望别人的靠近,但是有生人靠近,又感觉紧张。

我噘噘嘴,看着外面的大好阳光,如果能够出去玩就好了,身边三三两两的好朋友一同到操场上散步,好美的画面。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

气。

头皮发麻后的一阵头痛,才让我意识到有人拉住我的头发扯动着,我挣扎着,疼啊,“放开我⋯⋯好痛!”眼泪不听指挥的在眼眶里打转,仿佛说掉就会掉下来,可是我却还是极力地忍耐着。

“臭丫头……不知好歹!”莫樱烈好听的女中音此刻听起来却如同地狱使者一般。

我哪有不知道好歹,好在哪里?我现在光剩下歹运了!疼痛使我不敢动弹,我独有的骄傲不允许我求饶,我就这样咬着嘴唇跟她对峙着。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嗖”地原地坐好,我愣愣地摸着头发,眼眶里的泪水吧嗒吧嗒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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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我迅速地抹抹眼角的泪水痕迹,但是感觉鼻子一酸,眼眶又有点热,被拉疼的头发此刻麻麻的,感觉就像是吃了麻辣烫的嘴唇,眼睛被雾蒙蒙的水气包围着。

林峰宇的眼光在我面上一掠而过,眼中闪了闪,本来并不觉得委屈,但被他一看,强忍的泪水再次袭来,鼻子一酸,我赶紧调整呼吸,忍住那泪意,才不要在他面前掉泪,刚才他没看见就作罢,就当做自己没哭。

可是,他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那家伙竟然连问一句“你怎么了”也没有,更甚者他连一声礼貌性的问候都不肯。

昨夜那最后的话浮现起来:

“别想要在学校得到我什么特别照顾,我与你没关系,受不了的话便跟老师或是家长告状哭诉吧。”

他早已预料到有今日的情况了吗?他是不是在想,我连一个星期都呆不下会快快地落荒而逃?

才不要如他所愿!吸了吸鼻子,我发挥前所未有的忍功,将泪水悉数逼回去,一点点也不留在眼睛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课上,我就是不想看到那个人面无表情地说着“我早就知道你会受不了”的话语,不想让他看轻。

好在我的基础打得稳,听课并无困难,老师讲的是我预习过的内容,一个上午下来,我可以预计到未来的学习不存在严重障碍。

中午,是在学校的学生食堂吃午餐的,林伯伯说如果吃不惯学校的伙食,会给我预备便当;不过,听说林峰宇的午餐有人送他爱心便当也不收下,不知为何,听到这件事我居然觉得有点欢喜。

呸,那家伙喜不喜欢收别人的便当与我有什

么关系?鄙视自己一下。

学生餐厅有四间,任人选择,格局摆设各有不同,我来的这一间,一眼望去十分宽敞,足可容五百人同时用餐,洁净明亮的餐桌长长地蜿蜒,地板光可鉴人,落地长窗全部打开,不时有微风吹入,传送来淡淡花木清香。

学校的第一餐,该怎样形容呢?

我将其形容纳为彻头彻尾的灾难!

我没有想到,高中生还会如此玩幼稚的把戏。有人伸出脚,绊了我一下,手上的餐盘,脱手而飞,一地饭菜。眼角瞟到兴奋的、满足的讪笑,我五体投地来一招平沙落雁了。在尖叫声中,我几乎想钻到地洞去,我就那样凄惨地趴在地板上,衣服都脏了,耳边先是听到惊呼声,接着是哄然大笑,面上好热,耳朵也烧起来了,嘴唇濡动着,灰暗的世界在我眼前倾倒,这样的情况下哭出来是不是被允许的呢?

从来,从来没遇到这种恶意的事,围绕在我身边的人,因为爸爸的缘故,总讨好我,小心地呵护备至,这种出糗出丑难堪的事,哪里会让我碰上?

一瞬间,在此时此刻,我脑中浮起的脸,想要喊出来求助的名字……

竟只有那个人,林峰宇,你在哪里?你看到了吗?为什么不来救我?凭什么,会以为他有义务向我伸出援手?笑声渐歇。一双稳定有力的手拉起我。眼前雾蒙蒙的,我抬起头,却失望,不,不不,不是他。那制服的颜色,是高三年级的,是一个温和斯文的陌生男生。

“你没事吧?”他温柔的笑脸和帅气样子让我以为他是救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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