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的时候,环娘还有些懵,突然想起昏倒前的一幕,一个打挺就起了身,吓得床边的小丫鬟也赶紧站了起来。
缓了一下,小丫鬟忙说,“姑娘醒了?姑娘莫怕,是我家公子救了姑娘。”
环娘这才想起来,昏迷之间,似听到了有人喊住手。
除了刚才奋力挣扎磕碰后浑身酸痛,身无异样,环娘就知道自己无碍,回过神忙问,“我娘呢?”
“夫人早就醒了,姑娘刚才昏迷不宜移动,夫人归家去了,说寻了您家老爷就过来。”
环娘喝了口水,倚在床边,稳了稳心神。
她知道王氏为何自行归家而不是派人去通传,因为、、、这事不好启齿,有辱门楣。
自己昏迷前已被歹人撕碎衣衫,被外男看了去。莫说县太爷,寻常人家也不会要这种女子进门。如今,要么跟了救自己的公子,要么就去做姑子,再要么,只能以死明志了。王氏归家,就是想选第一条路。
重点是,现在张家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因着钱家的事,背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无情无义,若安安稳稳嫁了县太爷,也无人再敢提及此事。父兄人品正直,除这件事因偏心她确是德行有亏,几年后自能挽回名声。若自己做了姑子,或以死明志,势必牵扯出自己被人看了身子这有失贞洁的肮脏事,父兄对自己已是疼爱,怎么能因自己,再抹黑门楣?
母亲一介妇人,无甚眼界,遇事也只是哭怨,大乱之下忙去寻父亲倒是情理之中。可若料想的不错,父亲,今日是不会来了。
若救命恩人愿意接纳自己,这事好歹先过了。日后自己或生或死,就看命了。若恩人不愿意接纳自己,自己今日归家,明日,就只能一死才能用暴病而亡把这件事捂下,可他日若被翻扯出来。。。哥哥虽不说,自己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事,也不会被退亲至今未娶。姐姐嫁到山西,只有一女,也为自己的事没少挨婆家冷落。一死容易,可家人怎么办?
胡思乱想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丫鬟轻轻的进门,“小姐可醒了?我家公子回来了”
环娘收拾利落,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进门就跪了下去,“奴叩谢公子今日大恩”
恩人没叫起,环娘也不敢起身。屋子安安静静,只有筷子被放到筷枕上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声音,“起来吧”
环娘平起身,却是仍旧跪着,低眉顺眼,柔柔顺顺的开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侍奉公子左右。”
半晌,环娘才听到一声轻笑,“你想嫁给我?”
轻笑中,带着一丝轻蔑,环娘感到翁的一下,脸烧的要死。
稳了稳,轻颤着回,“奴不敢有此奢求,只求,只求,能在公子身边做个婢女以报公子大恩”
上面的公子又是轻笑,倒了一杯酒,环娘感觉到两束目光投了过来,伏的更低了。
“哦?婢女 ?什么婢女?是洒扫的婢女,还是做羹汤的婢女?还是。。。”说着,有兴趣的走了过来,环娘余光只见一双锦绣青鞋,停在自己不远处。
一把扇子挑起自己,被迫的仰望着公子,只听见缓缓的调笑,“暖床的婢女?”
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难堪明晃晃的映入眼帘,恨不得一头撞死。可这事若是死能解决,进这屋子之前就可以死了。
咬了咬舌尖,公子只听见犹如蚊蝇的小声呢喃
这呢喃,像一片细羽在心头划过,似柔似媚,伴着盈盈水润的凤目流连,饶是见过了大风大浪,也有一丝恍惚,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刚才这女子说了什么
“全凭公子做主”
天旋地转,环娘也不知怎的自己就被放到了床上,羞怯间,无处安放的秀手抵住了公子的胸膛,火热的胸膛似是灼手,又赶忙缩回,颇有些无措,又似欲拒还迎。
身上之人再也忍不住。
当衣衫被褪下之时,环娘反而冷静了下来,路是自己选的,全了父母多年养育之恩。
想着,如藕素手,盈盈的抚上公子脖颈。
身上之人处处点火,意乱情迷之际,他颇有些震惊,“你,竟是处子?”。
一夜荒唐。
早醒的时候,公子已经不在房内。浑身酸痛,环娘艰难的翻了个身,昨夜天亮方停,自己后来直接昏死了过去,简直羞死人了。
可该想的还得想,该做的还得做。
这公子穿的是绸缎,按大齐律例,只有官家子弟能穿丝绸和软缎。平民百姓,纵使再富甲天下,也只能穿布衣和绸,硬缎。虽说此条律例只是摆设,可绸缎的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此人非富即贵,且看那暗纹软绣,还是大富大贵。
那公子腰间系着一个香囊,是鸳鸯戏水,再看年龄,料想已有家室。
自己这姻缘路啊,可真是难走。环娘不禁自嘲,聘为妻,自己第一次成了妻,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纳则妾,自己第二次被纳了妾,还没过文书,就失了贞洁被歹人非礼。无媒无聘为外室,这下好,自己居然最后成了外室。
哦不,还得看公子心情,听闻大户人家有通房丫鬟,也许,自己还得在主母眼下做着能暖床的丫鬟,想想县太爷家那不能容忍妾室的主母,料想自己就算做了丫鬟,也命不久矣。
天南海北的想了会,丫鬟就进来了,“姑娘可是醒了?”
“嗯,”撑着坐了起来,“劳驾妹妹了,我这就起来”
“不敢当姑娘一声妹妹,奴婢碧落,伺候姑娘洗漱,公子刚摆早膳,吩咐早膳后请姑娘过去”
环娘忙起身。
进门道了个万福,公子正在吃饭,片刻后就有婢女上前服侍公子净手撤菜,人虽不多,可也极有章法。
公子也有些尴尬,道,“你既已是本公子的人,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了,姓甚名谁,家中何种情形,缘何会在外遇见歹人,一五一十,不要隐瞒”
“奴家张氏,小字环娘,乃是晋安县人士,家父开了几间铺子为生,奴本定了亲,奈何福薄,还未过门,那家的公子就过了世。前些日子县令老爷定了日子要纳我为妾,谁知夫人不容,便,便。”环娘几句话交代了前因后果,后面的事,也有些难以启齿。
公子通透,瞬间了然。这种后宅阴私,从小到大看的多了,沉吟了片刻,已有决定。
“环娘是吧,我已有家室,不能娶你。”
环娘手指冰凉。
“我救你之时,你已衣不蔽体,醒来后你自荐枕。。。,我便没当你是良家女子”,公子也顿了下,有些微赫,昨夜她甚是主动,长得如此又勾人,便当她不是良家女子,何必为难自己?谁知昨夜。。。才知,她也是清白姑娘。
喝了口茶水,只见环娘已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公子心中一软,“纵使如此,我占了你的身子,自不会当做一场风流韵事。我欲带你回京,买房置奴,你可愿意?”
环娘知道,这就是要让她做外室了。
本也有此意,自己也就这一条路了。
“公子大恩,奴愿侍奉公子左右。”
公子点点头,起身出门而去。
环娘回过神,忙问了一句,“公子尊姓大名?”
已经出门的公子顿了下,环娘也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话,怕是不合时宜。
公子转身回来,微微一笑,“我姓王,单名一个晋字。”
刹那,似是冰雪消融,满面春风。
公子已经出门,环娘脸仍似火烧云,见过男子虽不多,可这么好看的,也只他一人。
碧落扶着环娘回房,立马去给环娘倒水.
“妹妹不忙,奴想和妹妹说说话?”
“不敢当姑娘一声妹妹,姑娘吩咐就是”
环娘也不强求,“公子,是做什么的?”
碧落犹豫了下,“行商的”
“哦?是何种营生?
碧落垂下眼眸,“奴婢只在内院侍奉公子,不知外院的事”
环娘了然,内院外院分的如此详细,连下人都不知家里有何生意,看来是规矩森严的大户人家,自己又身无长物,只能拉过碧落的手,套着近乎。
“碧落,公子出门前,说让我准备,三日后随他去集宁县,我想着,日后既要侍奉公子,总不好两眼一抹黑,王家,可是规矩森严?”
碧落一愣,“公子,说要带姑娘回去?”
环娘羞涩的点点头
碧落笑了笑,“姑娘好造化”,说完,任凭环娘再如何询问,均笑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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