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已经死了?

林易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除了黑还是黑,没有任何光线。也许并不是睁开眼,而是恢复了意识。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家睡觉吗?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也没了知觉?

林易十分惊恐,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作为一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睁开眼睛、动动手指,这些普通的动作早已成为一种本能,可是此刻林易仿佛被剥夺了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此刻仅剩一团意识还存在,甚至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这是,死了吗?原来死亡是这样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那我呢?我是什么?灵魂还是鬼怪?可是我为什么会死啊!!!!明明一切都很正常,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我只是躺着床上睡觉,为什么我会突然死了呢!!!!

不,不会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要醒过来,我一定要醒过来!快给老子睁开眼睛啊……

愤怒、不甘的情绪充斥着林易的思绪……然而什么也没有改变。

如果自己此刻真的已经成为了所谓的灵魂,世界上也真的有上帝的话,林易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质问一句:老杂毛!为什么我会死!然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撕碎它!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任凭林易有再多的愤怒和不甘,却什么也做不了,随后便是无止境的绝望……

我真的死了?如果我死了,爸妈怎么办?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交过女朋友,老子还是个处啊!真正连他妈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早知道当初路过按摩店的时候就应该整个全套服务的……

谁会发现我的尸体?房东?或者是彤彤?说不定到时候都臭了,拉到火葬场别人都嫌弃……

呵呵,我真他妈可悲啊!除了爸妈之外,连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林易!你这辈子,活得真失败啊……

林易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从工作到大学,到高中初中小学……过往的记忆如同倒放的录影带一般闪过,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却又那么可悲……

有人说,人死之前会回忆起自己这一辈子的所有经历,不论多久远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林易证明了他是对的,自己真的想起了很多自己遗忘的事情。

第一次领到工资的喜悦、刚毕业时候的憧憬、读书时候懵懵懂懂的暗恋、孩童时候无忧无虑的天真……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美好而纯粹。

林易还想起了第一次犯错被爸妈混合双打,初中被校园霸凌的懦弱,为了考上大学临时抱佛脚的彻夜苦读,应聘被无数单位拒之门外,工作犯错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还要熬夜加班改方案……

可无论是开心亦或者痛苦,都是林易此刻最宝贵,也是仅有的财富了。这个世界,他来过,然后,他又走了。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他只是人海茫茫中的一粒沙硕,被风一吹,散了,也就散了吧。

…………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只是一刹那,正在林易气氛自己怎么还他妈不魂飞魄散的时候,林易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光点!可即便它再微不足道,在无尽的黑暗中却像太阳般耀眼!

林易激动得“手舞足蹈”,其实也就是情绪兴奋了一下之后,光点闪烁了一下。

等林易的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能看见眼前的一切了。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黄泉路?奈何桥?阎罗殿?

卧槽!这他妈是我家!那个坐在电脑前加班改方案的傻逼就是老子!

……后面那句话不算!

林易欣喜的发现,此刻“自己”正坐在电脑面前,苦逼地修改着方案。林易记得,这应该是几个月前自己刚跳槽到之前的公司,耗费好几天做的方案交上去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然后自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当天晚上按照领导的要求熬夜修改方案。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幕?难道那个傻逼主管也咽气了,死了都要让我加班?

额,不对,我不是在这里吗?这应该是我曾经的回忆,坐在电脑前的肯定是我本人没错,难道这个记忆片段有什么特殊之处?不然自己为什么会看到眼前的景象?

林易开始仔细观察,想看看四周的环境有什么特殊之处,也许自己当时忽略掉了什么。只是林易的视线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转动,只能看见“自己”周围的一些东西。

电脑桌、水杯、书架、椅子……可是这些东西没什么特殊之处啊。难道是那个“自己”有问题?可随后林易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看见“自己”揉了揉脖子,打了个喷嚏这些无意间的动作都和自己的记忆一模一样……

…………

“目的地……滋……在您……滋……附近,本次滋……导……航结束……”车载导航的语音播报仿佛受到了什么干扰,不断有电流声夹杂其中,不过总算是结束了使命。

“就是这里了。”吴灵和王祺琪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此刻两人都是一身劲装的打扮,将她们婀娜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身上佩戴着例如特质手枪、合金匕首装备,等头上还带着极具科幻风格的头盔。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里面装着一些特殊物品。

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灯光,没有熄火的车灯也闪烁了几之后彻底熄灭了,两人只能打开了头盔上的探照灯,同时借助夜视仪才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姐,四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嗯,小心点,头盔开启全封闭模式,通过作战频道交流,尽量不用发出什么动静。咱们要尽快把这个林易处理掉,不然很可能造成大范围的伤亡。”吴灵一边掏出腰间的特质手枪一边说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情况恶劣的话……优先击杀林易。”

王祺琪没有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吴灵后面,朝着林易住的那一栋老房子走去。这样的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尽管知道那个林易只是一个被诡侵蚀的普通人,可谁让他运气不好呢。如果林易没有彻底被侵蚀,她们会选择控制住他,然后带回基地想办法分离出诡,也许能救他一命。而如果侵蚀严重,杀死林易是最好的办法。诡一旦没有了载体,威胁程度会小很多,她们会因为林易是无辜的,而拿自己和无数民众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这个世界原本就很残酷,只是诡的出现让这份残酷变得更血腥了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谨慎却又步伐急促地朝着林易住的地方赶去……

…………

棚子内,何大爷躺在床上熟睡着,往日沉重的呼吸声今夜却显得十分微弱。彤彤蜷缩在何大爷身旁,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小被子盖住自己,只留下一条小缝方便空气流通。

盛夏的夜晚本就十分闷热,何况何大爷住的地方又没有空调,那台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烂风扇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停止了转动。彤彤闷在被子里浑身是汗,却不敢探出头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浑身怕得发抖,只能尽力靠近爷爷身边获取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棚子外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匆匆走过,朝着楼梯走去了。彤彤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稍稍停息了一会儿,等外面的人走了才稍稍放心了一下。

可彤彤依旧很害怕,像是波涛汹涌中的一片树叶,面对任何风浪毫无应对能力。

睡梦中的何大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中伸出手臂将彤彤揽进了自己怀里。

彤彤紧紧抱着爷爷的手臂,枯瘦、僵硬,像是抱着一截干枯的树枝。不过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安全感了,原本颤抖的身躯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

“姐,到了,602。”王祺琪通过作战频道提醒道。只是越接近林易的房间,头盔上的探照灯愈发暗淡了起来,等到了门口的时候,两人都只能通过夜视仪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了。如果不是她们的作战服和头盔都是特制的,现在估计已经成了睁眼瞎。

上楼的途中两人抽空去其他住户的家中看过,虽然锁上了门,对她们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影响。这栋楼的住户很少,但是其他住户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如果不是胸膛有微弱的起伏,估计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这对她们来说是个好现象,证明这只诡的侵蚀并不是瞬间就抹杀掉附近的生命,也可能是侵蚀还没有彻底完成,林易也许还有救……

吴灵示意王祺琪做好准备,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一块软绵绵的金属物塞进了钥匙孔,片刻后轻轻一扭,门开了。

吴灵抓着门把手,防止因为门老旧而在开门时产生噪音。

轻轻打开一条缝,里面依旧很安静,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屋内。

客厅没人,卧室的门关着,林易应该在卧室。

吴灵正准备继续前进,却被王祺琪拉住了。

只见王祺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卧室的方向,随后越过吴灵朝着卧室走去。

吴灵没有拒绝,相比起自己,王祺琪的体质强悍得多,如果有物理上的伤害王祺琪比自己更有容错率。吴灵释放出自己的能力,将精神力形成一道屏障挡在王祺琪身前。

两人都做好了准备之后,王祺琪打出手势:三!二!一!

“砰!”门被一脚踹开!

吴灵:“…………”老娘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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