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骂骂咧咧冒着大雪去“迷”接他祖宗、他的摇钱树时,瞧见了一副匪夷所思的场面。
平时或浪荡或冷漠或疏离或暴躁或阴晴不定的许峥此刻竟变得有些乖巧。
虽然小李觉得他配不上乖巧这个词,但此时好像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高高大大的男人蹲在树下,握着一支小树杈,在雪地上画小鸡爪子。
小李心一沉,不会中邪了吧,他房贷、车贷还没还我,这摇钱树可不能倒了。
小李怀着一百分的关心与热情急急朝许峥跑去,“祖宗,多冷呀,你去吧里和车里等呀,冻坏了我多心疼呀。”
这话小李自己听的都牙酸,但他觉得人生在世威武能屈,贫贱也能移。
听见动静,许峥缓缓抬头,白皙的脸庞冻的发红,带着湿意的双眼失神的看着小李。
小李心里一咯噔,这祖宗喝酒了,没闹事吧。
上次他喝醉和李家二世祖打的昏天暗地的,被人传到网上,几个投资商闹着撤资,可是废了不少劲才摆平。
一想到那些小李就头皮发麻,试探性问道:“喝酒了吗?”
许峥仰头看着他,伸出手指比了个韩国男人最恨的手势,慢吞吞道:“喝了一点点,放心没惹事儿。”
没惹事儿几个字说的委委屈屈的,小李都觉得他太以君子之心渡小人之腹了。
醉了的许峥反应会慢半拍,许久不见小李答话,他又委屈的重复:“我真没惹事,没撩妹,没打架,没骂人。”
他一边说一边在雪地上画小鸡爪子。
太乖了,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小李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是稀奇,胆子撑破天,揶揄道:“许老师,大冷天的,搁这儿搞行为艺术呢。”
许峥也不反驳,只是几笔将雪地上两排整整齐齐的小鸡爪子划乱。
路边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树梢打在许峥脸上,光斑随着轻风明明晃晃,犹如他的心情一般摇摇晃晃。
许峥罕见的朝小李问了个私人问题:“小李,假若你问一个人你们曾经认识吗?她说算是也不算是。这是什么意思。”
小李心中警铃大作,许峥对人产生好奇,可不算什么好事。他一边拉许峥起来,一边敷衍道:“或许是你粉丝呗,她认识你,你不认识她,不就是算是也不算是。”
许峥脚有些麻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眼神失焦的看着远方,突然又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刚刚问题的答案,随意道:“行吧,走吧。”
此刻再看,许峥眼中已清明一片,周身又变得冷冷淡淡,又变回了高贵不可侵犯的贵公子模样。
小李暗暗吐槽,这酒醒的可真快,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还是醉着可爱。
小李想到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莫名有些心虚,秉着气,扶着许峥上了车,小声道:“我开稳点,您休息会,路况不太好,时间可能有些长。”
“嗯。”许峥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和许峥分别后,孟阳看见了停在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轿车车窗半摇,刚好能看见车内人的侧脸,那是孟堰最得力走狗祁成的侧脸。
祁成到了意味着孟堰回国了,而且她今晚在“迷”的所作所为孟堰都知道了,这件事还让孟堰很不满意。
孟阳背后是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应酬场,前面是冰冷残酷的地狱场。
孟阳低了低眼眸,隐藏下血液中沸腾着的恐惧与害怕,而后抬起头,直直看向祁成。
而祁成也微微偏头看着她,眼神寡淡,缓缓启动车子向孟阳开来。
祁成停下车,走下车打开车门,朝孟阳道:“小姐,先生让我接您回家。”
“回家”多么温情又温暖的词,但在孟阳这里它是恐惧、疼痛、痛苦、绝望…交织的代名词。
孟阳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看出自己的脆弱,她将脊背挺的直直的,犹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孟阳经过祁成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藏不住的厌恶和鄙视。
她侧身上了车,靠在后排想着该怎样处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但全无头绪。
雪越下越大,雪落在葱葱郁郁的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着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那座“坟墓”一般的房子,孟阳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她急忙摇开车窗,狠狠吸入几口冷空气,带着雪松味的冷冽空气窜入肺腑,试图让冷意压制住恐惧。
渐渐的她冻麻了,似乎已不是那么害怕了。
在山道上又行了十几分钟,已能清清楚楚的瞧见隐在树林后的那座别墅,白色的外墙在雪与夜中显得苍白冷寂,嵌在墙上的窗户,黑黝黝深不见低,就算只看一眼,人似乎也要被那浓重的黑裹挟到无尽地狱,但地狱又有什么可怕,这座别墅的本身就比地狱还可怕。
“小姐,到了。”
祁成的话将孟阳拉回冰冷的现实,她有些恍惚的下了车,在雪夜中朝着比地狱还可怕的存在而去。
身后是车子驶离的轰鸣声,身前是静的如坟墓的别墅。
她推开门,厚重的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掩盖住她剧烈的心跳声。
她甩掉鞋子光脚穿过空荡荡的客厅、一直向下的楼梯,来到一处泛着微微黄光的地下室。
地下室白净的墙面上挂着一排长短不一的鞭子和棍子,地下铺着厚厚羊毛毯,毯子中央放着一张金属椅子,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乱七八糟的一堆设备,而椅子对面是一张昂贵的沙发。
孟阳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记忆中的疼痛袭来,让她忍不住的干呕和发抖。
冷意从四肢渐渐攀爬上全身,缠的她快要窒息。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她发出的声响,回过头,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冷看着她,“跪下。”
孟阳强忍着恐惧,毫不犹豫走过去跪在男人面前,昂着头死死盯着他。
她这副模样似乎是激怒了男人,男人拿起鞭子一鞭子挥在孟阳背上,淡淡道:“还以为你好点了,没想到又发疯了。”
鞭子重重落在背上的疼痛感让孟阳止不住的抖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咬住唇,很快唇上冒出了鲜红色的小血珠。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孟阳,你永远记不住我的话是吗?让你不要发疯怎么又发疯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孟阳,我怎么就招惹上你和你妈两个疯子呢?”
在孟堰鞭子又一次扬起的瞬间,孟阳朝他吐了一口血,冷冷道:“孟堰,妈妈嫁给你这个疯子是她最后悔的事情,而身体里留着你肮脏的血液是我觉得最恶心的事情。”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孟堰,孟堰嘶吼道:“你妈妈爱我,她从来不后悔嫁给我。”
他像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一般,红着眼粗暴的把她拉上金属椅子固定住,疯了一般急躁的摆弄着桌上的仪器。
很快一股一股的电流在孟阳全身窜着,痛苦又煎熬,这种痛要不了人命,但剧烈又绵长,让人生不如死。
孟阳想死,可想到妈妈,想到外公,想到许峥,想到孟堰还没死,所以她不能死。
可她太痛了,她快要窒息了,她只能不停的想许峥,想许峥张扬的模样,想许峥工作的模样,想许峥触碰她的模样,想许峥还没爱上她呀,幻想她和许峥的未来…
孟阳被疼痛的现实和美好的幻想一点点撕扯和吞噬,她渐渐失去意识。
在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孟堰魔鬼一般的声音响起:“阳阳,你可不能死,因为你妈妈想让你活着。”
听到孟堰温柔的提到妈妈的这一刻,孟阳知道孟堰发完疯了,今夜算是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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