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药房

药房位于赤练峰山顶,主阁楼名叫采薇楼,高约三十余丈,采薇楼四周有四座阁楼环绕,分别为药卷阁、藏药阁、炼药阁和传经阁。四座阁楼与采薇楼之间建有云台,方便通行。在其四面分别建有守宫、玉竹、空青、茯苓、灵仙四院一阁。灵仙阁独立于采薇楼,专门管理珍贵灵材,位于西南面石台之上。

此时在采薇楼前,站着十余人,其中站在前面的五人,便是此次晋升药房的五个药童。采薇楼楼上有许多人好奇地探出头来打量着下面几人,小声地议论着。

“他们就是新来的?谁是成心意?”在三楼,一俊朗少年手指着底下几人说道。

“听说他只有八岁,想来就是那个最小的了。”在他身旁一绿衣少年,指了指几人中最矮的一人,正是成心意。

一人拿着药卷走到窗边,说道:“比起成心意,我反倒更好奇楚天行长什么样。”

“他正好相反,是最老的那个。”绿衣少年又指了指其中最高一人说道。但他这次却是错了,楚天行虽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但论身材却是小他一岁的陈清扬最高大,与高祥不相上下。而高祥今年已有十二岁,令人不禁感慨,人的体质各不同。

拿着药卷那人摇头道:“这楚天行长得五大三粗,跟我想的倒是完全不同。”脸上有些失望。

几人说话之际,楼下几人已被带进了采薇楼内。楼上张望的众人也收了心思,各自忙去了。

采薇楼虽大,但其内结构与凡间阁楼相差无几,一楼为大厅,往上为各项事务实际所在。

楚天行等人第一天来,自然是要先熟悉环境。原来本有五六人出来迎接,现下只剩两人带着楚天行等人办理相关事务。那两人先将五人带去领了新令牌,又带去传经阁一层,由一位老先生教了半个时辰的药房规矩。等学完规矩出来,已是食时,楚天行又被带去吃饭。

吃过早饭,两人又带他们领了杂物,离开采薇楼,前往住处。五人因往后职务不同而住处各不相同,楚天行与成心意毗邻住在空青院。空青院离采薇楼最近,所以二人先各自去了住处。药房是一人一间,比药园两人还要大些。换了衣服,楚天行与众人汇合。陈清扬和罗黎去了茯苓院,余下一人去了玉竹院。

待五人都已去过住处,换了衣物,那两位管事又将他们带去采薇楼。进了采薇楼,五人分道扬镳,那两位管事一人带着楚天行和成心意,一人带着余下三人,分别往两个方向去了。带着楚天行二人的管事名叫陈乾,三十岁出头的模样,话不多,但还算和善。

“我现在带你们去的是炼药阁,到了那里,便会有人接手。到时你们听他的话便是。”陈乾冷不丁说道。楚天行二人连忙点头应是。

没一会儿,几人来到一处大殿,大殿中央立着一座丈许的金色炼丹炉,走近时,楚天行不觉感到一阵温热传来,灼的双颊一阵通红,心中不禁忖道:“这便是炼丹炉?”但面上却无半分异色。再看成心意也只是看了几眼,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淡然。

陈乾将二人交给了炼药阁一位名叫徐白的管事,徐白领着二人去各自去处。路上,徐白将二人都打量了一番,最后主要目光还是放在了成心意身上。一来是因为成心意成名已久,二来是他年纪虽小,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令人不得不为之吸引。至于楚天行,他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成小兄弟,你是董药师的药童。董九董药师,想来你也见过了。他的药室就在楼上。”路上,徐白亲切说道。

成心意点头应是。

徐白转头对着楚天行说道:“你是田药师的药童。田药师,你可曾见过?”

楚天行摇头说没有。

徐白道:“他的药室在顶层,等会,你自己去寻吧。顶层只他一间药室,你不会找错的。”

“敢问田药师是何模样?”楚天行道。

“等你见过,自然就知晓了。”徐白淡淡说道,面上没有表情,似是对这个田药师不怎么喜欢。

“本来你应当要在采薇楼待满一年,等考核过后,才可另作分配。不过,董药师竭力请求,主事才同意你进入炼药阁。如今,你跟随董药师,还需尽心尽力,莫要被人说了闲话。”临近董九的药室,徐白说道。声音不大,周围却听得清楚。

成心意拱手道:“谢徐管事教诲。”

徐白拍了拍成心意肩膀。此时,一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从药室中走出,对着徐白一拜,转身对着成心意说道:“你就是成心意吧。药师让我出来接你。”说完,向徐白点头作别,拉着成心意便进了药房。楚天行站在一旁却是未得一眼青睐。

告别成心意后,徐白为楚天行指了条路,说道:“沿着楼梯往上走,走到底便是了。去吧。”楚天行拱手别过,自己往楼梯去了。

我这个第一还真是不受待见。楚天行心道。但这想法一出来便消失了。对他来说,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他现在唯一在意的便是这个田药师,若是他也不待见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炼药阁共九层,越往上人越少,六层往上,已不见什么人影。徐白说九层只有田药师的药室,算来怕是只有几人在。不过如此也好,楚天行也懒得与旁人打交道。

迈过最后一个台阶,楚天行终于到了九层。炼药阁九层布局简单,出了楼梯,便只见一条宽阔长廊,直通侧边和正前方两座药室。现下这九层中不见半个人影,安静得有些吓人。楚天行坦然前行,先走到那侧边的药室。这药室的门足有两人高,不知由何物铸成,通体玄色,质感厚重,想来并非凡物。

楚天行开始敲门,先是用手背轻轻地敲,但敲下去动静极小,楚天行便用手拍门,发出阵阵闷响。初时,楚天行用了一成力,才勉强弄出些动静,若是屋里的人有心,应是听得见。敲了一会,不见人来,楚天行加了几分力。又过了一会,还是没人。楚天行忖道:“莫非不是这间?”转念一想:“索性我将门打开,看个究竟。”想罢,楚天行将双手放在门上,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骤然出力。那玄门竟是未动分毫。楚天行天生神力,加上这几个月灵气洗炼之下,全力一推之下,不说一万,五千斤力还是有的。而这门竟丝毫不动,如此算来少说也有数万斤重。

既然凡力不行,那我就用灵力。楚天行面色一凛,周身灵气一紧,骤然开始向其汇聚。楚天行竟然可以未入定便开始吸收灵气,此等境界往往要感应三层后期才可做到。但他神识过人,早在半月前对此法就已然融会贯通。不过,眼下他吸纳灵气,却不为修行。只见灵气入体,涌入四肢百骸、各处经脉,竟不运转,只是缓缓充盈其中。待到灵气充沛之时,楚天行看着周身微微红光,自语道:“灵气加持之下,我的经脉和筋骨强了不少,应能使出两万斤力,差不多可以推开此门了吧。”说着,楚天行再次推门,他一用力,周身红光陡然一亮,但那道门好似一座不动的山峰一般,还是纹丝不动。楚天行不愿就此放弃,趁着灵力尚未消耗殆尽,强提一口气,大吼一声,五指齐张,全身力气向那道门推去。

转眼间,楚天行周身一暗,灵气便要消散,吼声也因力殆而停下。正当楚天行要放弃之时,门突然动了。但却不是往里面,也不是往楚天行这边,而是从中间开始往两边退,露出一道渐渐变宽的门缝。楚天行立时收手,向后退了一大步,静立一旁,望着那道门缝。

“不知道你是修炼修傻了,还是原来就不聪明。怎么会想着用蛮力推开重门?”一个声音突然从门里传来。楚天行凝目望去,只见缓缓打开的门缝中露出一个少年身影,那少年身材与楚天行差不多,身穿药师紫衣,神色傲然。楚天行忖道:“他就是田药师?竟如此年轻。”

“人善智而不善力,却也因此而被称为百灵之长。许多灵物修行便是为化人性。你倒好,为了一身力气,连脑子都不要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话也真没说错。”那少年说了一阵,见楚天行没有半句回应,板着脸说道:“说你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此时,门已全部打开,两人分站一边,楚天行上前拱手拜道:“拜见田药师。”那少年皱了皱眉头,说道:“快起来,我最烦这一套了,在我面前少来。刚才跟你说一堆,你听进去了没有?”楚天行起身道:“药师教诲,我听进去了。”少年道:“你今年几岁?”楚天行说了自己的年纪。少年接着说道:“我大名田七,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你以后就叫我七哥,别叫药师。”楚天行道:“是,七哥。”

田七见他改得挺快,叫得也顺口,心中畅快许多,点头道:“自今日起,你就要跟着七哥了。你刚来很多事不知道,我理解,我也会教你。但先说清楚,我没心情教笨的人。你要是做事还很刚才一样,用蛮力不动脑筋,就别怪我翻脸,把你踢了。”楚天行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田七灵光一闪,心上一计,道:“那好。我现在把门关上,你若是能进来,我就收下你,你若是不能,就自己下去找徐老白。”

楚天行听了,淡淡道:“我想不用了。”说罢,走到门边,取出令牌,放在一处刻有符文的地方,那门立时动了起来。楚天行转身回到田七身旁。田七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楚天行道:“你让我动脑子的时候。”其实,楚天行第一次推未推开时,就已想到要用令牌,但当时一时起了胜负心,没有罢手。

“你倒是不笨。行了,我带你转转吧。”田七刚想的乐子没了,心头一阵苦闷,但转念一想:“至少他不笨。”

田七领着楚天行将药室走了一遍。药室主要分为三处,最重要的一处便是炼药室。炼药室中央放着一鼎丹炉,高有丈许,但田七却说是废物。平时炼药用的全是一些小丹炉,这大丹炉根本派不上用场。楚天行又带他去贮药室,这里以后的药材灵植便主要由楚天行管理。第三处是一些珍贵灵植培育所在。日后打理也要交给楚天行。

“待你什么时候到了凝气,能够施展法术了,我再教你炼药。”末了,田七说道。

“七哥,这里就我一个药童吗?”楚天行问道。

“有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田七心道,面上却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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