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焚天诀

清静峰清虚住处。清虚与楚天行分坐堂上堂下。

“若至,你真的想清楚要修行这焚天诀了?”清虚道,“这焚天诀虽说是上品功法,但终究只有凝气篇。”清虚虽知楚天行已下了决定,但还是不由要再问一遍。说实话,他对这焚天诀并不看好,它在凝气功法中自是厉害,但没有后续,始终是无源之水,难成气候。楚天行是他认定的清静峰希望,而选择功法是修士开始最重要之事,他不得不慎重。他让楚天行先将焚天诀带回看,也是想让他想通其中艰难,从而打消修习的念头。

楚天行见清虚面色凝重,眉头微皱,便知清虚对焚天诀颇为意见,但还是点头道:“师父,我初见这焚天诀,便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与它是命中注定一般。若要弟子放弃,实在是难以做到,更怕以后会后悔莫及。望师父成全。”楚天行说得诚恳,虽然实际有些过头,但对焚天诀有熟悉之感,却是不假。其中运转灵力之法,楚天行试过后,更觉与自己的体质尤为相契,实在难以割舍。

楚天行已说到这份上,清虚知晓再不让他修炼焚天诀,怕是要留下心患,长叹一口气,道:“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这既是你的缘分,为师也就不多说了。”

楚天行心中大喜,若是清虚一定不让他学,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立时叩首拜道:“谢过师父。”

清虚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待楚天行起身,道:“你也别高兴太早。修炼这焚天诀,第一件事便是种下莲根,而这莲根就是你的火灵根。此事,为师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成。若是不成,你可莫要怨师父。”

楚天行笑道:“是师父帮弟子,弟子那还有怨言?”

清虚点了点头,道:“清风师弟有一处炼丹室,其中火灵气纯正浓郁,适合此事。你随我去吧。”

片刻后,二人到了那炼丹室,清风早在其中等候,一见二人,便是一声冷哼,看来早已知晓其中缘故,并对楚天行选焚天诀颇为鄙夷。但师兄在前,清风也不敢出言讽刺,领着二人去了炼丹室。这炼丹室处在山腹之中,其下是一地火,热气逼人,但楚天行一入其中却好似身在暖炉一般,颇为舒适,走到中间地带,才开始有些不适。清虚二人见了,心中一奇。

布下阵法后,清风在一旁护法,清虚护住楚天行进入阵中,叮嘱道:“转移灵根之时,由不得半点失误。其中疼痛巨大,你需竭力忍住,不得随意动弹。”楚天行郑重点头,道:“弟子谨记。”接着在清虚示意下,在阵法中心闭目打坐。清虚传音道:“开始了。”

楚天行神色一紧,只觉一股强大灵力从后颈而入,直冲灵根,犹如刀剜般,要将灵根割下。楚天行“啊”地大叫一声,顿时面色通红,痛不欲生。在之后的半个时辰里,楚天行始终浸在这疼痛中,有时清醒,有时痛地昏迷,有时像个死人一般耷拉着脑袋,有时突然痛得朝天大叫。疼痛让他生不如死,但没有让他想过放弃。火光将他的脸映成红色,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微微睁开的眼睛是他最后的清醒。

“快运转焚天诀!”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楚天行早已没了意识,但神奇的是,焚天诀好像印在他自己身体里一般,竟自行运转起来。灵力汇入丹田,却未直接进入灵海,而是流入刚植下的灵根。渐渐地,灵根开始生长出根须,扎在灵海底下,慢慢地演变成一截莲根。

“成了!”清虚叫道,额上的汗水跟着落下。

莲根既成,这焚天诀便也算是入了门,楚天行心中一块石头落下,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在自己房中。清虚正守在他身旁,关切问道:“若至,你感觉如何了?”楚天行点头道:“已无大碍了。师父,莲根种下了吗?”之前迷迷糊糊,楚天行也不清楚自己成功了没有,连忙再问。清虚见他面色苍白,醒来便问修行之事,心道:“这孩子心志果然坚强。”和声道:“种下了。你暂时先好好休养,待到元气补回来,再说修行。”楚天行点了点头,安心躺下。

半个月后。

楚天行盘坐在修炼室中,静心修炼。在他灵海内,那一截莲根竟长出了细长的嫩芽,焕发勃勃生机。

这时,若明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师弟,师父找你去大殿。”语气颇为紧张,似是什么急事。楚天行立时醒悟,心道:“师父此时找我,不知所为何事?”沉吟片刻后,起身出去。若明早在门口候着,见楚天行出来,急忙道:“师弟,咱们快走,各长老都等着呢。”楚天行一听,也不敢耽误,快步走了上来。路上,楚天行问若明到底是何事,若明也说不上来,师父叫得急,没与他说明。

清静峰大殿中。

一白眉老者一脸微笑,缓声道:“清虚师弟好沉得住气,收了这样一个好徒弟,也不曾与我等说起。”楚天行归入清虚门下一事,虽在外门弟子中议论纷纷,但众长老却是一无所知,毕竟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还未等清虚说话,清风先是冷笑一声,道:“清静峰外门弟子上百,每年各家族进来的便有差不多十人。若是每收一个弟子,便要通知你一次,你怕是别修行了。”

那白眉老者皱眉道:“收各家子弟自是不用,但一个杂役——”说到“杂役”二字时,他故意拖长了音,望向众人,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哦?姜辉长老的意思是,杂役还比各家子弟还尊贵了?”清虚说道。

姜辉一听,板起脸道:“我当然不是这意思。”清虚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姜辉本是有意贬低楚天行,但要他直接说出,却也不合适,清虚这一问,反倒让他左右为难了,心中暗叫了一声老狐狸。

“行了。我们聚在这是为了内门大比一事,不是让你们议论收徒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堂上的中年男子大声说道。姜辉等人立时没了声音。

这中年男子自是清静峰首座独孤复,他叫众人来,便是为了几日后的大比。在确认名单时,听闻一人说起清虚有个弟子在新入门弟子中夺得前四,却没进名单之中,不禁好奇,便问了起来。谁想竟是杂役,只有凝气三层的实力,本想就此越过,但转念一想,若是清静峰无一人出席,不是更丢人吗?于是,他就想先见见这楚天行,再作决断。谁料到这姜辉还要挑事,心中大为不快,喝止了几人后,怒气上来,叫道:“这若至来了吗?”

“来了来了。”若明连声叫道,领着楚天行进了大殿。

独孤复眯起眼睛,将楚天行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天行只觉身体好像被看穿一般,无处遁形,不禁生出一股寒意。独孤复见他身形挺拔,神色淡然,露出赞许的目光,问道:“你是若至?”

楚天行点头道:“是。”

独孤复又问:“你不过凝气三层境界,怎么能进前四之列?”这一问也是众人心中疑惑。

楚天行思索片刻,正要答话,清虚却是先开了口,说道:“若至虽只是凝气三层,但心思巧妙,擅抢先机,加上一身蛮力,当然,还有些许运气,这才进了前四。”

姜辉冷然笑道:“一个凝气三层的小子,倒被你吹成了高手。”

清虚也不跟他争辩,只看着独孤复。独孤复此时一心在楚天行身上,他见楚天行骨骼惊奇,确有天生神力之相,又观其灵海特殊,修炼的是上品功法焚天诀,不禁心中一动,想道:“这焚天诀虽为上品功法,但只有凝气篇。而且数百年来,别说是筑基了,就是修至圆满的也只有几个。等到筑基了,也算修到头了。也不知这小子是聪明还是愚笨,竟选了这功法。”

想罢,独孤复兴致大减,环顾一周,说道:“依诸位长老看,这若至是否有资格去这内门大比?”

姜辉冷笑一声,道:“去也是丢人,要我说,不如不去。”

清风冷道:“不知你的弟子可有这丢人的机会?”

姜辉咬了咬牙,心中一股怒气,但嘴上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憋了半天也只生气地叫了一声:“你!”

清风也不理会,对着众人道:“要我说,不如让他去,既然他能在一众弟子中取得前四,那自是有些本事。况且我清静峰若是怕丢人便不去,岂不被人耻笑?”说这话时,他故意看向姜辉,气得姜辉开始重重喘气。

清风此话一出,众人立时赞成,清静峰势弱多年,此次内门大比,三年以上的凝气弟子也只一人进了前八末位。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楚天行试试了。

独孤复见众人意见统一,对楚天行道:“既然诸位都有意让你参加大比,若至,你可愿意?”

楚天行拱手拜道:“弟子愿意。”

“好!此事就此定下。”独孤复道。

清虚将楚天行若明叫到身边,对楚天行说道:“此事是为师未考虑周全,一时忘了。内门大比非同小可,你需认真对待,不可松懈。”楚天行郑重点头称是。

事后,清虚又给了楚天行一样护身法宝,平清剑早已给了他,现下又将一本剑谱绶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作罢。楚天行离去时,他脸上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楚天行不禁心道:“这内门到底有多厉害,他竟如此紧张?”

待问过若明,他才知晓这内门中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外门入门三年弟子百人中不过八九人能到凝气五层,而内门弟子几乎都能到凝气五层,甚至有些人能到凝气六层。法术剑术更是远超外门弟子。

“如此,外门弟子不能很难赢?”楚天行道。

若明点头道:“那当然了。你要是能赢内门弟子,那还当什么外门弟子?不过,内门弟子少很多,许多只修行了两年的弟子也会参加,若是碰到这样的对手,倒是还有些机会。”

楚天行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内门弟子实力强劲,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到时,他只需假装卖力,随便中个一招半式便倒,打发了完事。外门小比,他身不由己,但这大比,他可不想再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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