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梧澜听风卧雨 醉里寻梦挑灯

又是一年重阳佳节,素雅的紫菊开了满宫满院。

相传,这是当今女帝最为喜爱的一种花;如今也已是凤炎国的国花。

天昏昏沉沉的,被大片的墨云遮住,凉意一阵更胜一阵。此时已近亥时,宫中的饮宴早已散尽;就连宫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嫔妃在宴后各宫里自摆的赏花小宴也早已散去。整座皇宫都静悄悄的,看不见一支烛光;只偶尔从四司里传出一阵阵鼾声,表明这并不是一座废弃的死宫。

但今夜似乎过分安静了些。女帝生性喜静,又好高雅。所以纳入后宫的都是清俊有识之人,就连供使唤的宫婢和服侍各宫男妃的少奴都是沉稳大方办事利索之人。不过,平常怎么着也有几支烛光;点起它们的人或作诗、或月下独酌、或整夜抄写经书……按常理来讲,今日是重阳佳节,依着后宫各妃们的性子,总会有几支烛照到天亮。但今日却不见一点声影。

静,无比的静。大风骤起,吹得宫中的竹木哗啦作响。天边划过一道猩红的闪电,撕开翻滚着的墨云,照亮一片夜暮;紧随着是一阵沉闷的雷声。然后万物又归于平静。

但很奇怪,各宫的灯居然都没有亮起,没有一个少奴出来扶整搭盖花枝。

其实,这奇怪的气氛从戌时过后就一直存在。

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在差一刻到戌时时,各宫都将灯灭了;宫婢与少奴们也早早地被打发去休息。整座皇宫里一点声息也无,再看不见平时宫婢或少奴去领回夜宵时的光亮。一片死寂,这诺大的宫中仿若无人。

一阵雷闪过后,和之前一样的冷寂,但也许是因为有这种异样奇怪的气氛在——它笼罩着整座皇宫;总觉得……空气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它让人难以呼吸,喘不过气来,隐隐渺茫的觉着似乎马上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令人无比的沉闷。

天上的云此时翻滚得更加厉害,黑的像要滴出墨汁来,不时还可以看见云中蕴量着地微红的闪;让人看了只觉得心惊。似乎那云后藏着什么可怖的凶兽,正瞪着两只红灯笼似的眼睛注视着你一般。

好一场倾盆大雨!

风夹着雨点,从窗外飘进殿中,带来无尽的凉意;可榻上的人偏偏毫无动静。

蝶语立起身来,打算去将窗户关好。可还没等到她行动,手便被竹翠一把攥住了。只见她摇了摇头“不用,殿下每年重阳节都这样,已经十几年了。”说着看了一下榻上的躺着的云清“一会儿不管殿下做什么,你都要当做没有看见。”

“可……这么大的风雨,万一殿下患了伤寒可怎么办啊?姑姑,还是让我去将窗户关上吧。”

竹翠偏过了头,没忍住红了眼圈“不必,这是殿下吩咐的。你虽进宫不久,但殿下的性子你也知道。而且……身体不痛,心就会痛。”

窗外又是几道闪划过,狂风挟裹着暴雨,将云清身上的华裳打湿了一大半。

塌上的云清微微皱了皱眉头,纤弱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嘴里不知唤着什么,眼角划落一颗泪珠,它顺着那那苍白的面容划下,最终没入锦被……

窗外的风雨这时更大了,飘零着、瓢泼着、整的一个风雨的世界。

云清这时睁开了眼,她扶起身子,呆愣了一会。看看满榻的狼藉,自嘲的冷笑一声“呵!凤云清啊凤云清!你没有做错,可你为什么还如此放不下。为什么……连一个清晰的梦也不能留给我…………”

说毕,云清又恢复了平日清冷庄重的神态。她轻轻的将手中的空坛置于一旁,下得榻来,径直朝着窗囗走去。

只一瞬间,甚至还没有完全走到窗前;狂风便已挟着暴雨,将云清浑身上下淋了个精湿。但她丝毫不在意,仍是朝着窗口走去。

她静静的立在窗口,任凭风雨在身上肆虐。只那么静静的立着,怔然的望着殿外那已被风雨折断花枝的紫菊,像陷在什么回忆里。

过了好一会儿,偏殿中的竹翠和蝶语才隐隐听见这么一句“澜亦,我不恨你,我也从没后悔过杀了你……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然后便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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