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红甲士兵战战兢兢的跪在皇帝的床前,将一张纸递给坐在床上的陛下。
“神朝着岐山方向去了?”略加思索了一会后,这位位高权重的青年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士兵,开口问道。
“是,今日子时后,神带着两个伴童从神殿出发,前往岐山方向。”
“没有说明确的地方吗?”皇帝思索着,岐山方向,岐山后面就是上古战场,神要去那里是什么用意呢?难道要亲自解决那个弑神者吗?
“明日卯时,着风云榜七首随寡人出宫,告礼部明日午时着礼仗出发,前往岐山后的江州!”皇帝捉摸了一下,“江州?让上柱国将军明日随礼仗出行,十日后到!”
“陛下早些休息,微尘去了!”红甲士兵赶忙退了出去,随后,皇帝陛下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身后的方向,他知道那里,是他们皇族历经几百年才传承下来的要地,也许在他这一代,就能成就天命。
十日后,中元节。
文君的马车在路上走了三天,因为刚巧要赶上中元节大典,有丫鬟提议带小姐在江州首府寒江府好好逛逛。
这几天他们边逛边给文君普及一点科普知识,比如这寒江府,寒江是开国将军澹台云镜的长子,百年前出征芒砀山,荡尽北方诸雄,因后在平定五湖内乱的时候身负重伤,在淮平府故去,先帝深感其忠勇,将淮平府改为寒江府,并赐澹台寒江的儿子为安平公,世袭寒江府。
又说中元节,中元节本是千年前战国时代的秦国秦穆公提议以每年8月12日为祭,一祭死去先人,二祭亲朋同僚,三祭沙场将士,久而久之,中元节这个日子发扬光大,每年这个时候每个州的首府都有庆典,太祖皇帝曾笑着说这是喜祭,告念亡者天下太平。
文君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她这是第一次来江州首府,头一次见这么大场面,眼睛也是贼溜溜的。
不多时,有人闯到大街上,不停的叫喊着“神来了,神到江州了。”
然后,街上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所有人都忙不迭的追问传话的人,然后乌央乌央的朝着神所在的地方聚集去了。
神,大楚王朝唯一存在的神,无所不能的神,降临江州寒江府了。
皇帝就站在神的旁边,看着台下的百姓呼喊着神的声音,实在是不甘心的望着神,可神就是那么泰然自若,皇帝随后又转过头,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不大一会,这个纪念寒江将军的广场聚满了人,都高呼着神的声音,神依旧淡定自若的站着,似乎等待着什么。
文君被挤在人群里,手被丫鬟们拉着,怕把这位千金小姐弄丢了,文君个子不高,在人群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很倔强,直直的踮着脚尖,一点都不嫌累。
不大一会,一只手拽过她的手臂,文君看去,那是一个面带肃穆的男人,胡子长到了腰间,那人看着文君,肃穆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和蔼。
那人把文君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喃喃自语,“然然,爸爸好想你!”
似是感应到什么,文君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男人,头顶的白发很多,不过黑发还是多的,看起来很魁梧的人,这样举着一个小女孩略显滑稽。
她十三岁了,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屁孩了,她看到了丫鬟们慌张无措的举止,看到了男人脸上的慈爱,他就是聂将军吧。
这就是爸爸啊!
蔡老伯跟他相比,就像是文君的爷爷,那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从年龄上看就已经脱离父亲这个行列了,只是想到蔡老伯,又遇到久别重逢的父亲,她百感交集,一行行眼泪从眼角流到手臂上,打湿了聂将军的手腕。
放眼望去,小小的广场堆满了全城的人,他们呼喊着,吼叫着,多想让神记挂他们一下,神就那么站着,云淡风轻,似乎与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这么站着,就连身旁的皇帝都成了背景板。
呼的,一道黑风刮过,一阵金属的吟唱声荡尽了四方,一道黑影直朝着神冲去。
顷刻间,所有人傻眼了,谁会这么蠢,要对神出手?
聂将军赶紧呼喊,“保护陛下!”,随后,广场外七道身影直接将皇帝包围,面色凝重的看着那攻来的黑风。
神只是抬手,那手上似乎带着一道屏障,只听到刀在那屏障上一震,便再难进一寸。
“弑神者,我们见面了!”神的声音宛如波涛一样,席卷整片天空。
突然有人反应过来,弑神者出现了,九年后再一次出现的弑神者。
不少目光投送到这黑衣少年,面色惨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柄短刀,脸色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上一次的弑神者出现,他们只是听说,这一次他们是亲眼见到,当然好奇。
传说那个弑神者死在了神的手上,当年先皇下了好大的手笔,让所有人都相信违抗神是没有好下场的,随后,王朝进入了很久的太平,周遭国家想动兵都得看神的眼色。
“你就是神?”稚嫩的声音响起,那是黑衣少年说的,嗓子带着几分干哑,他一天没喝水了,刚嚼了半个饼子,趁着没人,从马车上跳出来的。
“对你来说,是吧!”神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错,很不错!”
少年茫然,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把自己捏死吗?
“还没有名字吧!”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轻轻抬手,一道白光闪过。
皇帝惊诧的说了声“神谕?神要下神谕!”
神谕二字一出,众人慌忙跪拜,神谕,是神对整个世界下的旨意,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的旨意。
“从今天起,你叫光明!”旨意下出,几乎所有人抬头,怎么下个神谕就是给弑神者起了个名字?
“需不需要我再下个旨意,让所有人伤害不了你?”神环顾四周,看着跃跃欲试的红甲士兵和那七个风云榜榜首,随后看向少年缓缓的道。
“不需要!”少年应该感应到了什么,随后摇摇头,“杀不了你,我自当死,不用你的仁慈!”
神笑了,很淡很淡的笑,“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杀我还太早了!我在国内五座山脉传下五个道统,那里有方法教你如何打败我,你可以去试试!”
“道统?在哪里?”黑衣少年赶忙问道。
神想了一下,“你如果想去我的道统学习怎么打败我,你还得去一个地方学习学习,你敢去吗?”
“怎么不敢?”少年的声音比神的声音还大,小小的身体中藏着排山倒海之势,缓缓的压倒了这里所有人的声音。
“合欢谷!”神玩味的说着,“想要打败我,就去合欢谷,不然,你没有机会!”
少年若有所思,并不吭声,神轻拂了一下衣袖,少年就像被一阵清风吹过,消失在原地。
“今天,我为中元节而来,为澹台寒江将军而来,我想在今天,在江州,举行这岐山大典!”神说完,看了看皇帝,随后又看向台下百姓,“我要在岐山大典上收十个门徒,这些人将会前往我的道统学习,将来或许会成为一代名将,当年寒江也曾要拜我为师,可因为种种原因我并没有收他,所以我今天要在这里收徒,也算是告慰故去的寒江将军了!”
百姓们似乎被鼓舞了一样,一声声呼喊声震耳欲聋,能成为神的徒弟,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缘分,皇帝暗自的咬着牙,手指头都攥的发白。
这个国家,神权把皇权压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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