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

二零二二年五月

“中路,中路,兄弟们准备开团。”

林诺琪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便听到了男朋友林琦又在打游戏的声音,对于林诺琪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打开门,缓缓的脱了高跟鞋,换好了舒适的拖鞋,向厨房走去。

“下班了?”林琦半躺在沙发上两手横拿着手机问道。

林诺琪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拿起热水壶倒入水杯。

“你每天只会打游戏吗?”

林诺琪眉头紧皱着,她似乎已经反感了这种生活,毫无盼头。林诺琪和林琦这个月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她已经感觉不到林琦对她刚开始的那种满心欢喜,反而剩下了更多的不耐烦。

“我打打游戏怎么了?我是没上班还是怎么了?”林琦一边打团一边看了林诺琪一眼。

现在的林琦每天算是两点一线,上班和回家。

林诺琪转身走向卫生间,看到出门前堆在卫生间的脏袜子到现在还是原分不动的堆着,出了卫生间走向卧室看到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一团,衣服在地下凌乱的摆着,她受不了。

林诺琪大步走到林琦的身边一把夺过手机。

“你他妈有病啊?”

林琦对林诺琪怒吼的一声。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收拾屋子,你今天休息,我出门的时候是不是都说好了你今天要收拾屋子?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赶紧的,我在打团,给我。”

林琦伸手去拿手机,林诺琪推掉了他的手,将手机返回主屏幕卸载了游戏。

“你他妈想干嘛?”林琦站了起来,又是一声怒吼。

林诺琪看着这个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看着他对自己的烦躁与吼叫,越来越陌生。

林诺琪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琦的眼睛。

林琦拿走了手机说了一句“别作了”回到卧室关了门。

已经忘了这是林琦第几次对自己这样了,似乎自己的眼泪也越来越不值钱。又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林诺琪一流眼泪林琦就会着急,无论对错他都认错。

现在呢?

林诺琪擦干了眼泪拿着手机出了门。

林琦打开卧室门,站在阳台看着林诺琪打上了出租车。打开手机屏幕发了一句消息:我和诺琪吵架了,她出去了,应该去找你了,她到了的话给我发个消息。

林诺琪下了车,进了一家酒馆---阿卓小馆。

“呀,又来啦,上次见你时间还没超过72小时呢,是不是一日不见我,如隔三秋啊?”

这是她亲如家人的朋友,也是众多朋友中唯一可以诉说心里话的董卓儿。她们是大学同校,同班,同桌,同宿舍。这家酒吧是董卓儿开的,她是这唯一的老板娘,爱自由,不被感情拘束,每天都没心没肺的。

“诺,你的烦心垃圾桶”董卓儿拿着几瓶啤酒放在了林诺琪的面前。她拿起手机回复着短信:到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董卓儿一边倒着酒一边问道。

“我想分手了”说完,林诺琪喝了一杯酒。

“我太累了,真的阿卓,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觉得我无论怎么维持这段感情都没有用,我尽力了。”

说着说着,林诺琪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不过这次,她没有擦。

董卓儿也没有递纸。

“从我实习到现在,三年了,我真的越来越后悔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那家实习单位。如果有时光机器,我一定回到那时候撕了那张实习报告单。”

“你这种话在我这说的次数我都数不清了,可是你回到过去了吗?没有用的,你不如好好想想现在。”

“怎么想?”林诺琪看着董卓儿,眼里带着失望。

“没有用的,我已经尝试在改变他了,他现在好像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就是你觉得你可以改变别人。”

林诺琪嘲笑了一下自己,又端起了一杯酒。

林琦和林诺琪是在二零一九年五月相识的,那时候林诺琪大三实习,与林琦在同一家单位,但林琦比她大三岁。

“你想过结婚吗?”董卓儿问道。

林诺琪看着手中的酒杯。

“想过,可我总不能现在结婚吧?我现在是大专文凭,学历没有,工作一般。林琦也是这样,工作混了个小主管,一个月五千。在H城这个物价消费达到一线城市,却发着三线城市的工资,拿什么结婚?”

“你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所考虑的东西,是这个城市年轻人都在考虑的。”董卓儿回答道。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所有都是林琦的问题,他对你的好也是真实存在的,有问题那肯定是两个人一起造成的问题,如果只有他有问题,我不相信你在一起三年吵了两年还不离开。”

林诺琪没有说话。

是啊,林诺琪本就是爱玩的女生,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林琦永远都是陪着她去做什么。似乎林琦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自己的心事和不开心,最过分的也只有不耐烦,和几个小时的不搭理。

“那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呢?”林诺琪问。

“我听过一句话,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像光一样亮,可是如果因为我而变的黯淡,那是对光的侮辱。我有时在想,到底我是他的光,还是他是我的光。”

林诺琪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她的胸口轻松了许多。

“人无完人,你不可以只享受他对你好,你对他的烦躁和坏脾气时,他有像你一样去找朋友喝酒或者哭诉吗?我并不是为他说话,而是你站在雾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他,你对这段感情的失望是两年的吵架一点一点积累的,他的烦躁又何尝不是?蜡烛也有燃灭的时候,灯也有没电的时候,为什么不可以去做对方的光为对方发亮呢。”

董卓儿虽然单身,但没想到为他俩担任起了感情大师。

“这点喝完就回家去吧,他在等你。”

董卓儿说完去为其他顾客点菜上酒,店虽然不大,但是董卓儿性格很好,有不少的老顾客朋友,生意自然也不差。

林诺琪一个人坐在座位听驻场歌手唱着歌,听了很久,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该回家了。

林诺琪起身走向吧台向董卓儿告别。

“我走了,说不了下次与你见面不超过48小时呢。”林诺琪走向门外。

“好我的姐姐,可别折磨我了。”董卓儿双手抱着头说道。

林诺琪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小时候开始爸爸开着车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盯着窗外,看着那外面的风景,街边的路灯,吹着晚风,好像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林诺琪回到家后看见林琦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桌子上放着几瓶易拉罐啤酒。

“刚刚去楼下转了一圈,给你买了几包辣条,在餐桌上,晚上了少吃点。”

林琦看着手机说道,没有抬头。

说来奇怪,其他女孩子喜欢的不是布丁就是小蛋糕或甜点奶茶,林诺琪喜欢的只有辣条麻辣烫喝着不加糖的纯红茶。

已经十一点了。

林诺琪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给手机充好电,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林琦关了客厅的灯,走进卧室,小心翼翼的拉开被子,一点一点的将胳膊抱在林诺琪的腰上。

见林诺琪没有抗拒,便又靠近了点。

好像白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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