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总是像一场瞬即就逝的电影,我们看着这一路走来的过程,那些我们不注意的,被忽略的事情,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理解不了的,像是隔了几个春秋才大梦初醒,好像都晚了,来不及了,遗憾可惜抱怨欢喜痛苦挣扎,美好的不美好的,都在一眨眼间过去了.
我们不是电影的播放员,按不了暂停键,也无法返回某个时间点。
苏秋跟着眼前的王老师,来到一栋略显破旧不高的楼层,像旧时光的灰色胶卷般,没有后世那么光鲜艳丽,高耸入云,一切还没有发生改变。
“噔噔。”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苏秋从回忆中醒来,跟着眼前的王老师走进门上写着副校长的房间。
“古校长打扰一下,这位同学说有点事情找你。”
随着王老师的目光,一位身体有些肥胖的中年人坐在靠着窗户的书桌旁,此时从案前抬起头,看向苏秋他们。
“王老师什么事?”
“哎,原来是小秋啊,找舅舅有事吗?”
古德明从书桌起身,来到王老师和苏秋的面前,语言和谐道。
“舅舅,这不是想你了吗?”
苏秋想了想,从王老师的身后走到古德明身旁,抬头微笑道。
“王老师,这是我家的小孩,有劳你费心了。”
古德明右手摸着苏秋的脑袋,语气温和带着亲切感,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王老师,心里却想着这小子不会惹出什么事让他老舅给他擦屁股吧?
对苏秋本来还抱有怀疑态度的王老师听到古德明的话便没有了想一探到底的心思了,只是心中暗暗记住了这个外校的人,名叫苏秋的学生。
“古校长这有什么麻烦的,这不是顺道的事吗。”
“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古校长。”
苏秋看着王老师离开的身影,现在这个房间只剩他和他舅舅两个人了,两人来到书桌旁的靠椅坐下。
此时苏秋心中汹涌的话如潮水般击打着岗岸,他无法把话脱口而出,看着从窗户影射的光覆盖在老舅古德明的身上,老舅现在年轻,时光还没有给他身体开玩笑,背脊没被岁月压弯,白色的双鬓还在未知的时间段潜伏,只是岁月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些东西。
没有的事情总在未来谋划着等待发生,我们永远猜不透那些结尾,那些滴滴点点的痕迹也再逐渐走出我们的记忆的牢笼。
时光就如潮水般,再来几次潮起潮落,我们都将会没了踪影。
“小秋,今天没上课怎么来找舅舅了。”
“有事吗?”
古德明拿起书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眼神有些疑惑,看着自己身旁的苏秋问道。
“老舅这不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什么话说出来吧。”
“惹你妈妈生气了?”
“难道又打架了,还是....那些我可不能给你擦屁股了。”
古德明看着神情有些献媚的苏秋,灿烂的笑容此时有些让他哭笑不得,这可是他的亲外甥啊,但他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还大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听见老舅的话,苏秋有些尴尬,好像他小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丁点不老实,小男孩调皮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虽然可能有些过分,但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老舅你还不相信你外甥吗?”
苏秋看着古德明的眼光缓缓的低下头,心里却想着,老舅这以后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您帮忙嘞,这才那到哪啦。
苏秋情感酝酿了下,抽了抽鼻子,声音变的哽塞起来,抬起头看向古德明,甚至眼眶都有些泪水在打转。
好家伙!给我整起来苦肉计了,你小子真是什么事情都要推给老舅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古德明心中有些无奈,没法啊这是自己的亲外甥,语气有些妥协道。
“说吧,就这最后一次,下次别找我了。”
“哎,这不是跟学校的同学产生点小矛盾,又跟老师讲了一点道理,然后让我请家长呗。”
“哎,哎,别打!老舅把那东西放下...咱们好好说话。”
看着古德明突然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苏秋愣了愣,赶紧罢手喊道,身子也开始往后退缩,见烟灰缸被放下才讪笑着靠近他,
“你是真不让人省心,还有什么好事情再给老舅讲讲。”
“我看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古德明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不省心的自家外甥,有些哭笑不得,右手伸向口袋正想掏出烟时,苏秋上前突然递出一盒没有开封的烟,在他诧异的神情下,撕开抽出一根放在他微张的嘴里,随着打火机卡的一声,一丝白雾飘起,这一切一气呵成。
“那个...要不我再说点?”
苏秋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语气讨好般试探道。
苏秋心想真把无故旷课,顶撞李伟庆并气的暴走的事情告诉他,那今天他这个老舅可真的让他老妈过来了,要大义灭亲了!
“滚!”
古德明怒吼道。
“好嘞。”
随着这一场吵闹,苏秋感觉到那种说不清的感觉似乎在逐渐消失,那种被特定安排在电影某个环节,被定格,不能改变的角色,那人那事也似乎在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烟哪来的?”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古德明握着手中刚开封的香烟,盯着苏秋,熟悉的面孔忽然间恍惚,这是从小看到的亲外甥,可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苏秋有些地方不一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会吸,这不是来孝敬老舅嘞。”
“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还得带着礼物嘞,我这不是求你嘞,没点东西还不好意思来麻烦你嘞。”
“等你外甥我有钱的时候,不拿个百八十条都自己觉的羞愧哈哈哈。”苏秋嬉皮笑脸的说道。
然而心里却想着“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这句话,等到他真正理解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往往等到我们成功的时候,才恍然明白有些豪言壮语早已到无法实现的地步了,时光不光只是推着我们走,那些烟火中清晰的脸颊也开始泛起波澜,父母的身影也逐渐弯曲,他们清亮的声音也变的沙哑,语速也慢了起来,从开始的手把手教以及时刻的叮嘱到现在简单一句“照顾好自己”,好像忽然间都变的那么不曾相识,好像只记住了最初的模样。
我们永远拥有着美好的明天,可我们怎么也回不到那令人遗憾的昨天。
“给我滚蛋,少给我惹麻烦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古德明笑骂着苏秋,心底却出现有一股暖流。
“你吃饭了吗?”
“没有的话跟我一起吧。”
古德明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看向苏秋询问道。
“不了,老舅我这就要准备回去了。”苏秋对古德明摇了摇头,毕竟他这可是旷课,而且学校的电话现在已经打给自己的母亲了,再等一会估计电话和人就要杀到现场了。
“嗯,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
“好的老舅,晚上一定过去。”
古德明看着苏秋离开的身影和还停留在耳边回荡的笑声,嘴角微上扬,心情也愉快了些,晃了晃身子坐下,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脸上的笑意逐渐没了,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眉头更是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嘴角断断续续闪烁着红光,烟雾也渐渐使古德明的面孔模糊不清。
可惜房间的叹声苏秋没有听到,要不他可能会想起那个影响自己老舅古德明一生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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