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好像做一个了很漫长的梦。刺猬竖起千万根针朝我拥来,猛兽温柔微笑着鼓励我,白兔先生抚着我的脑袋单纯又愚蠢地欲言又止。】
“世界上最可恨的是事,是什么呢?
哼哼,自然是那些杀害养育自己多年的人。”
“她是失手!”
她撕心裂肺。就要被暗处的雾气吞噬。
有人掩面冷笑。
从何可知?
那还不是你,吗?
不知世人可曾听过,有件轰动一时的弑父母案,其残忍程度及将他们的尸骸全部烧焦践踏得稀碎。
悲惨的是。
只有这种解释。
——也许,因为爱吧。
是那种自己明明舍不得去训斥,对他们不管不顾妄加指责的恼火;是那种愿意守护一生一世,但绝不能容忍别人在她面前说一句坏话的爱怜;是那种似母亲情愿为孩子挡刀枪子弹的决绝。
啧,又提到母亲了。
她的母亲,只是个会将所有责任推脱在女儿身上,毫无任何慈母之心的恶心女人。
于是。
她带着妹妹出走。
漫天的樱花瓣中。她更名为樱雾。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姓。
她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深不可测。像雾般捉摸不透,又像深渊,被掩得虚虚实实,而且一旦被盯上,就逃不出她精心编织的囚牢。
她早已对自己失去期望,只将其寄托在妹妹身上。
妹妹的化名由此产生。
——樱祈。
祈愿的祈。祈福的祈。
两人都继承了母亲做美食的巧手,有时不顾生计的想,雾并不想会做这些时时刻刻都沾染着那个女人气息的东西。
祈做甜品一绝,但甜品店冷冷清清,于是她自己消失于大众视野中,隐姓埋名,誓要在归来那天,令全世界惊讶,大概也是给逝去的母亲一个交代。虽然她的母亲待她并不好。
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地位。
她什么都愿做。
从小她就被父母的责论压得透不过气来。即使现在仍然不知儿时的大火究竟是何人所为,或是因何纵起,但他们总算消失了,暂且可以算作一件......好事?
毕竟,还未等到她下手。
她将甜品店托付给姐姐,正式踏上了她所幻想着期待着的旅程,渴望能出现那么一个人,填补她所缺失的东西。
辞别姐姐,捎上了几枚金币和必需工具就草草出行。
夜色渐暗,几只乌鸦穿梭在阴森的林间,黑漆漆的一片渐渐压下来,若有若无的咔吱声,还有莫名出现的“滴——滴——滴”。樱祈头有些晕,只觉得幽暗,她心里淡淡一颤,加快在干草中踩得吱呀作响的步伐。
远远瞥见有一处光亮,她循着光迹找去,一家完整的旅馆渐渐浮现。
踏进这里的一瞬间,暖黄色的光点粘连在她的睫上,如梦似幻,好像模糊了不够真实。令人感怀的气味,嘈杂热情的说笑声,如果她此行的目的不明确的话,能感受的是,其实生活是个动词,这在家里从来是没体验过的,即使眼前的是陌生人。
仅仅愣了一秒。
她还是交给馆主一枚硬币,要了一间处于二楼的屋子。一言不发的开始摆弄带来的东西。确认没有被压坏后,樱祈借用旅社厨间的食材,打算为还坐在木柜台前聊天的人制作一些甜品带下去品尝,能得到建议也是极好的。
[酒渍草莓脆塔]
凌晨两点,樱祈端着小盘“嗒嗒嗒”地从楼梯跑下来,用刀叉分好,她先环视了身边的人。
木柜前,高椅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挺老实书生模样的男人。
樱祈小心翼翼的呈在他面前。
对方狐疑的含下一小口。
“果然。”
她不太理解,“果然?”
男人嘲讽似的笑了笑,“心中没有感情的杀人犯是做不出好东西的。”
“什......什么意思。 ”
“不愿意承认?”那个男人瞥她一眼,“之前发生了个纵火案,父母双亡的就是你吧?听说还有个姐姐。你爸妈对你不好,对你姐倒是很偏爱。呵呵,她被宠肯定不会干这种事,你嘛......”他停下来,又仔细打量了樱祈一遍,“晚上谁家门不是锁着的?就算是忘记也不可能是外人来放火,你看啊,你家有财物被盗吗?没有啊,连灰渣渣都告诉你一分钱没少,何况,都没有别人的脚印。可当时你才几岁,调查人也没找到认定的证据,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我干的么。”
“当然。”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都是这么想我的吗。』
她忍耐着。
忍耐到无法再忍受。
忍受到神明俯身。
忍受到恶魔缠身。
她真的好像问问那些偶尔也会看看人间的神。
为什么对她就是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也有错。
总有一天。
世界上也只会剩下祈与雾。
她不再反驳。
转身想要上楼。
冷冷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
就像那天母亲将她店里的东西砸烂踩碎的冷漠。
恨不得狠狠把她踩在脚下蹂躏的眼神她也早已熟悉。
樱祈想,她会将受过的苦加倍奉还给这个罪恶的世界。
那盘置在桌上的甜品,无人欣赏,冷清。像要凝出雪来。
耳边好像又出现了幼时的摇篮曲。
眼角有泪。
不知是不是当下、今天、现在。
仿佛身在睡眠中,有人轻轻拍着你,哄着你......
一点点。
一点点浸润。
樱祈屈起食指,拭掉了眼角热乎乎的液体。
重新露出一个微笑,她想,要是一直、一直笑着,那么人们会不会看在这点上对她明明虚无的过去保持缄默。
如此带着嘴角的弧度,直到有人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
一声道歉在身边响起。
空洞而虚无。
“对不起,一时糊涂,这些事,固然不可能是您干的,小姐。”还是那个人,但好像又......不是。
一位长相俊俏的女士向着那人低语:“回去吧。”
樱祈愣了一刹,随即反应过来往回走,方才那位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女生蹦蹦跳跳地拦住楼梯道。
『她过颈的短发周边微微向外卷翘,几近深黑的发色中带着点雾蓝色,发丝使她显得愈加神秘与成熟,手腕处挂了一个黑色口罩,右手食指很青涩地把玩着衣饰上的流苏型链条,黑色长靴的冷酷却搭着一双白色筒袜,不过膝的皮裙一侧别着几个小试剂瓶作为装饰,右身的小包内发出玻璃碰撞声,一眼很难探出她的底细。』
她指尖上缠绕着的衣饰终于松下来,向眼前人伸开手掌,“停......”。
樱祈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
那人奇怪地盯着她,向其解释几句:
“秦语淅,药剂师,今年一......二十五。”
祈心情不是太好,没有多加理会,便缓慢地向楼上迈着步,“樱祈。”
“我知道你哦!是甜品师吧。我是学药剂的!”
“你方才已经说过......”樱祈试图断去秦语淅连绵的话语。
“嗯......我过几天会[研究]出一款能让人感到兴奋上瘾的试剂,无色可食用,在[实验期],带一些甜味......”
秦语淅刻意停顿下来,如她所想,樱祈停住脚步,等她的后文。
“哼哼,我们可以合作哦,到时候你的店面一定络绎不绝。”
...... ...... ......
樱祈甚至不知是如何回到房间的,想必只是因为不愿去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可,秦语淅看起来很面熟,她不想跟其有过多的关联。潜意识里的。
有人靠在房外的木门,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嘴角弧度,身外搭着一件黑色披风。
又是一阵玻璃相撞声。
天明了。
微光中只有一扇简陋的木制门。
“咔嗒”一声,冲破早已寂静许久的走廊。
清晨六时整,樱祈轻轻搭上木门,挎着随身带的道具包,继续踏上寻找有这么一个能使她的甜品蛊惑人心机会的步伐。
当她一步步踏下楼梯时,有一抹幻白的风旋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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