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隐

当你回到都城后。

肖族府邸当中,墙上的血痕似在讲述这个家族的凄惨结局。你愣愣地望着死寂的大院,隐于白衣袖口的手在颤抖着,你的眼上爬满了血丝,手指死死地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直到暗红色的鲜血徐徐从掌间流下,染红了石砖缝隙。你不在意手中的疼痛,此刻,残酷的现实已将你击倒,心中满是绝望的血液……所爱之人的离去,家族的灭亡。一个少年人对于未来的所有美好憧憬被尽数打碎,留下的只是孤身一人在痴痴寻找往日的美好碎片。

不再有父亲看到岚曦时拍打你肩膀大喊小子眼光果然不输老爹的喜悦。不再有婚礼前,母亲轻轻整理岚曦婚服的画面……

那一天,你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落下,你心中的曙光也随着最后的余晖在那一刻消失在了世间。

你见了宋皇,宋皇见到你惊喜若狂,安慰你后,便想要给你许配佳人,欲让你呆在宫中,召集肖族幸存之人。

“只要你肯留下打造武器,朕必会让你这辈子不再担心安身之处,享尽荣华富贵。”宋皇笑着说道,似是觉得你必会答应。

你知晓宋皇所想,你知晓宋皇只是在担心肖族的战甲供应,对于灭亡肖族的凶手,他却是只字不提。

因为,宋皇想寻的是你,是你脑中的肖族主脉锻造武器之法。

你不顾触犯龙颜,拒绝了宋皇。但答应他,会将所有的肖族锻造之法,交予皇室。

“从此以后,陛下还是忘了肖族吧。从此,肖族,可以不再存在了。”你眼帘微垂,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说出于口。

你走出了皇宫,来到了一处墓园。夜,眼中浮现的是无尽的土堆,土堆之下,是惨死的无数不甘亡魂。你穿过他们,来到了最前方。前方有着数十座石碑,你找到了刻有你父母名字的石碑。

平静地凝视着那毫无生机的碑墓,复仇的愤怒已被你藏匿,你双腿弯下,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你慢慢的走出了墓地,带走的是悲寂,背影落寞萧瑟,留下的是一句默默话语。

那句话无人听见,只是在夜里回荡,最后消散于天地之间罢了。但在消散的那刻,这句话像穿破了时光之河。

“父亲,母亲,大家。只需在此静静等待,孩儿必将给你们一个答复……”

……

雷声涌动,夜雨倾至。少年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酒壶,摇晃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抬头饮酒,入口的辛辣刺激着神经,清澈的酒液将衣服染为深色。酒液与雨滴混为了一致,滴在了地上的石砖,发出嘀嗒回响。你注视着空荡的大街,前方涌现的是无穷的黑暗,漆黑的魅影似要将你淹没。

这次,你任由自己,卷入了堕落的漩涡,并不再挣脱……

你醉倒街头如痴如疯的模样在第二天的早晨被大家所发现。人们只叹息着的是世态炎凉,昔日才子如今境遇之悲惨,可曾经受肖族恩泽的却无一人为你添上一件衣裳。

你醒后,很快便离开了都城,从此北上。

你知道,在很久的以后,肖族就会变为过往的尘埃,或许又会有另一个家族,从此崛起鼎盛。

天地之间,循环往复。风起云涌,然又会再度归于平静。

一年之后,你在宋国边境的一处密林之中,从此隐居。

年轻少年身影逐渐沧桑。此刻的你,在经历如此多的事后,方才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清晨,当晶莹露珠自叶流淌而下时,山中气息与景色交相辉映,你在坡中采集木兰。傍晚,小洲中你弯腰摘取宿莽,身旁是飞鸟长鸣相伴。四季更相变化交替,草木零落,由盛而衰。日月不淹,春秋代序。

第二年,你打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本命兵器。打造过程中,你的心境,如幽幽潭水一般不曾被掀起一丝波澜。一切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你也明白了当初所缺少的感觉。

对于人生所得所失置身于事外的淡然。

……

一个黎明,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身着白色玄衣身影站在山巅之上,身形修长笔直。他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乃真正的刃如秋霜。缓缓挥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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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族被灭五年,当人们已逐渐遗忘当处惨剧后。

宋皇宫之中,宋皇一如往常地处理政事。可当他翻到一封书信后,脸色大变,手止不住的颤抖,满是惊愕。

底下臣子见得龙颜大变,不敢出声,惟恐惹上祸端。可下一刻,宋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后,他们只觉一股寒意,涌遍全身。

“边境急报,荒国,此次出动百万大军,征伐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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