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三人骑马走官道,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来到了南疆边界彩云城。这里家家户户都是土坯做的屋子,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可能是时辰太晚,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三人来到一个叫富贵的客栈,这是忘星南的产业。还记得当时他们知道客栈名字的时候,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个名字真是粗暴简单。

沈慕之敲了敲客栈的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只听开门的人不耐烦的道:“谁啊,大半夜的。不知道我们要打烊了吗。”

沈慕之拿出忘星南给自己的那枚紫玉戒指,递给了店家。这店家揉了揉眼睛,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翻看,似乎是在找什么印记,待确认后,立刻侧身恭敬的说道:“三位,刚才对不住了,里面请。主子已经在三楼雅阁等候了。”

江云辰三人进入客栈,差点没被晃瞎眼。三人伸手,挡住那金晃晃的光,适应了好一会,才睁开眼,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就让元初言暴跳。这厮对事物有很高的审美要求,看着这暴发户似的装修,元初言都忍不住要上手给他全拆了。

元初言一个劲的摇扇子,企图平息这突入起来的暴躁。在心里疯狂吐槽,忘星南简直就是一个没有审美的人,怎么跟这货做了师兄弟,简直是要人命了!他现在是感觉头晕眼花的,非常需要美的事物来洗洗眼睛。元初言唰的一下抬起折扇,遮住自己的脸,歪着头看着江云辰,这才感觉舒服点了,刚才差点就眼瞎了。

江云辰和沈慕之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刚要抬脚跟着小二去三楼,江云辰就感觉衣袖被人拽住了。回头看去,只见元初言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用扇子遮着脸委屈道:“阿舒,你能牵着我走吗,这里太丑陋了,我看不见路~”听见这句话的沈慕之,立刻把手递过去说道:“我牵着你走就行了。”

元初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丑陋的东西,赶紧离开小爷的视线。”

沈慕之只觉得心头怒火顿起,额头的青筋一跳跳的,握紧了拳头抬手就要揍他。江云辰赶紧拉住他说道:“师兄,算了,三师兄就是嘴毒,你就当没听见。”江云辰笑着拍了拍沈慕之的肩膀,这才拉起自己的袖子牵着元初言上了三楼。元初言路过沈慕之的时候,还不忘挑衅的瞪了他一眼。沈慕之阴沉个脸,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不要脸。

来到雅阁后,三人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再跟刚才一样金光闪闪的,估计大家今晚就都不用睡觉了。元初言恋恋不舍的放下折扇,就看到站在桌子旁的忘星南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

忘星南歪着头,清秀的脸上满满的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元初言晃着扇子走过去坐下,给江云辰倒了一杯茶,自己又倒了一杯,这才缓缓说道:“我们见到你,就如同看到已逝的亲人一般如丧考妣。”

“啊?”忘星南一脸懵的看着元初言,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这个比喻真是妙极。我不知是喜是悲。”然后,看着江云辰说道:“小师弟,你托我的事情,我问了,只是……”

江云辰摩挲着茶杯,眼神明明灭灭的轻声说道:“大师兄,你说吧,没关系的。”

忘星南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早在开元皇帝一统天下的时候,我们南疆人就被他杀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都是当初还不是很懂事的孩子。对这个替命的法子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其中的大概,但是具体的解法这几十年来却只有一个人最清楚。”

元初言皱着眉头问道:“你不会是想说大巫莫辞吧。”

忘星南点了点头道:“师弟聪慧,就是他。”

元初言把扇子往桌子上一丢,不耐烦的说道:“如果只是他,没有别人的话,我也可以告诉阿舒。用不着这么大老远的来麻烦你。人命关天,你可别告诉我这些废话。”

忘星南苦笑一声,对江云辰抱歉的说道:“望舒,对不住,我只能问到这么多。不过有个人想见你,或许他能告诉你。”

“哦?见我?此人是谁?”江云辰不记得自己还认识除了忘星南以外的南疆人。

“嗯,怎么说呢,你见了此人就知道了。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他。”

江云辰见此,只好点点头。有一点线索也是好的,最起码能让自己看见治好兄长的希望。

翌日,天刚蒙蒙亮,忘星南就带着江云辰他们离开了客栈,午时不到,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在这座山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河边的一座茅草屋。

四人站在门外,忘星南上前敲了敲门喊道:“大叔,你在吗?我把人带来了。大叔?”

四人等了一小会,就听见嗒嗒嗒的声音,由远及近。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素衣的老人站在门内。浑浊的眼睛越过忘星南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江云辰。老人叹了一口气,缓缓的侧身,说道:“进来吧。”

四人走进这简陋的小院,老人拄着拐杖,带着他们来到屋后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桌椅齐全,看来是常来这里歇息。

待四人坐下,老人看了眼江云辰,才缓缓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云辰。”

老人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江墨是你的父亲?”

江云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有些感叹的说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凉秋。孩子啊,你能告诉我,是谁为你替命吗?”

元初言沈慕之忘星南三人皆是心里一惊,担忧的看着江云辰。

江云辰有些许的不耐烦,但还是恭敬的说道:“老先生,我只想知道如何破解这替命之法。”

老人听了也没有恼,继续说道:“自古替命有两种,一种是至亲替命,另一种就是用蛊。你是哪一种呢?”

江云辰垂下眼睑,手不自觉的摸着腰间的佩剑,缓缓说道:“是在下兄长。”

老人见此点了点头说道:“至亲替命,虽可改变另一个人的命格,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命数一到,却突然与另一个命格冲突,是会加速这个替命人的死亡。”

江云辰何尝不知,只不过命数这种飘渺的东西,他看不到摸不着,没有办法。江云辰苦笑一声说道:“还请先生赐教。”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副地图,放到了桌子上,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星星点点的怀念:“这地图上标注的是家师莫辞消失的地方,若是命不该绝,你会寻到的。”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沈慕之将桌上的地图展开,上面画的是南疆的骊山,而莫辞消失的地方就在骊山深处,地图上只是大体点了一下,没有具体位置,只能去骊山深处碰运气了。

江云辰站起来沉默的收起地图,对着三人拱手道:“江云辰感谢三位师兄的帮助,后面路途难测,师兄们就回吧,我们就此别过。”

元初言站起来握住江云辰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欲与君相知,天命无绝衰。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沈慕之也站了起来,坚定的说道:“此情不可摧,历久弥坚。人间亦或炼狱,皆与君同行。”

忘星南站起来伸出手道:“风雨无阻,与君共担!”

看着四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江云辰红了眼眶,只觉得喉咙发堵,可还是明朗的笑了起来:“幸与诸君相识,此生足矣。”

四人相视一笑,虽然前路坎坷,确幸有君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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