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

韩凛淡漠的看着这一切,这世上最强大的,就是无牵无挂之人,如今,唯一能制肘江云辰的人已经死了,那主人日后归来,将变得心硬如铁,这天下,唯主人独尊。韩凛挥了挥手,四面八方瞬间出现许多暗卫,将元初言他们团团围住。

韩凛冷冰冰的说道:“将江云辰带到食人窟,其余的人,格杀勿论!”说罢,转身离去。

暗卫得到指令,瞬间似风而动,元初言护在江云辰身侧,沈慕之和地支与暗卫展开了搏杀。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沈慕之手中的玉笛便被鲜血染红,鲜红的血液随着玉笛的翻飞,四溅到众人的脸上。地支不堪人多,被其中一个暗卫刺中,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元初言见此,手中折扇霎时飞出,替地支解决掉了旁边的几个暗卫。元初言急忙说道:“你回来,护好阿舒。”说罢便飞入暗卫中,如割韭菜一般,瞬间收走了几个暗卫的性命。

沈慕之和元初言正跟暗卫打的不可开交,没有人注意到,江云辰现在浑噩的状态。

此刻,江云辰只觉得四周乱哄哄的,吵的他头痛欲裂,似是不能控制自己一般,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抱着江云轻的尸身飞身离开。地支本想伸手拉住他,可是还没来的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云辰离开,地支急忙向元初言喊道:“主子,江公子离开了。”

元初言和沈慕之听罢,一掌打飞暗卫,拉起地支,追了上去。

元初言和沈慕之带着地支出了皇宫,将地支放在一个隐蔽的小巷里,就继续追着江云辰去了,后面的暗卫也一直紧随其后。

殊不知,在他进入食人窟之后,外面就已开始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江云辰痛苦的抱着江云轻来到了食人窟,飞身越过药人,来到了第二层,径直来到了恶鬼所在的山洞,然而恶鬼还是老样子,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毫无自由。

恶鬼没有五官的脸,早在察觉到江云辰进入食人窟的时候,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种似是怀念的表情,沙哑的笑声低沉的在这食人窟中响起,直到江云辰来到他面前,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用力的伸长身体,贴着江云辰说道:“主人快回来了,我的主人,终于快回来了,哈哈,太好了,江云辰,你终究还是败了,哈哈!”

江云辰没有理会,只是沉默的将江云轻的尸身,轻轻的靠放在洞壁,静静的看着,周身的悲伤,几乎能变成实质,让恶鬼都感受到了他的难过。

他伸手理了理江云轻凌乱的头发,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柔声的说道:“兄长,从这里开始的噩梦,就从这里结束吧,你护了我一辈子,眼看着,我将要报仇雪恨,然后跟你一起归隐山林。如今,呵~,什么都没有了。我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我无所谓什么容器,我只是想要你健健康康的,想要恢复你的寿命,想要你,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可以看尽这天下美景。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现在对我来讲,竟变成了奢望。现在,就结束吧,结束这该死的束缚,结束这些人的美梦,也结束我这痛苦的一生。若是有来生,千万不要在跟我做兄弟了,你这辈子太苦,下辈子,就做个无忧无虑的潇洒少年,看遍这天下繁花美景。”

说罢,江云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转身看着在旁边还兀自开心的恶鬼说道:“你很开心?开心你的主人要回来了,是吗?可惜了,你看不到了,你的主人也看不到了。”

恶鬼惊愕的抬头,怒道:“你想干什么?你休要伤害我的主人。”

“我不干什么,只不过,想让你们都下去陪葬而已。”说罢,将玉瓶中的液体全都洒在了恶鬼的身上,然而恶鬼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直接消散在了这天地间。

江云辰丢掉玉瓶,抱起江云轻,缓缓的走出了山洞,山洞下面,元初言和沈慕之还在与药人厮杀,两人不知食人窟情况,贸然跟进来,就被一群药人围住了。此刻看到江云辰出来,元初言赶紧大喊道:“阿舒,你要去哪里?阿舒!”

沈慕之见江云辰似是没听见,只好一边防备药人,对元初言说道:“我瞧着望舒不对劲,我们得赶紧脱身。”

元初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怪物太多了,杀不完,我们先避开,去二层。”

“好!”

两人不在纠缠,避开扑过来的药人,飞身上了二层,殊不知,刚上二层,就被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给缠上了。看着越走越远的江云辰,元初言有些烦躁,咒骂道:“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一靠近竟然觉得自己精神萎靡了不少。”

沈慕之左闪右避,还是避不开这些怨魂,想到刚才江云辰似乎丝毫不被影响,急忙说道:“不用管,先去找望舒,这些鬼东西,似乎不敢靠近望舒。走!”

二人施展轻功,也不管这些怨魂是否还挂在自己身上,飞快的追赶江云辰。直到快靠近江云辰的时候,这些怨魂竟然自己跑了,似乎是很怕江云辰,都远远的避着。

元初言看在眼里,但是什么也没说,赶紧来到江云辰的面前,此刻的江云辰只一心想要结果自己,根本无心理会元初言和沈慕之。

元初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焦急的说道:“阿舒,你要去哪里?阿舒?”

沈慕之拉了一下元初言,摇了摇头,现在江云辰这种情况,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还不如跟着,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跟在江云辰的身后,来到了一处断崖,这里阴风刺骨,遍地尸骸,两人皱着眉头站在江云辰的身后,看着江云辰将江云轻放在了断崖边上,他自己则是席地而坐,坐在江云轻的身边。

断崖阴风阵阵,刺痛着他的身体,然而这些疼痛都赶不上心里面的绝望。就在这里,兄长浑身是血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他会保护自己。如今,自己保护不了兄长,恢复不了他的寿命,最终害的他丧命,终其一生,自己从来就没有为兄长做过任何一件事情,如今,就在这里结束吧。

江云辰抽出断剑,撩起衣袍擦了擦,这柄断剑似乎是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悲怆,竟然颤抖了起来。江云辰伸手拍了拍它,面容平静的说道:“连你也有灵性了啊,不要怕,我不会留你在这里的。”

元初言和沈慕之看着江云辰如此自顾自的说话,止不住的担心,此刻,他怕是起了自刎的心思了。

元初言看不下去他这副模样,他们何时见过这么毫无生机的江云辰,只好赶忙说道:“阿舒,你知道的,兄长希望你活着。”

江云辰摩挲断剑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擦拭起来,只听他清冷的声音想起:“云辰多谢三位师兄这几年的照顾,二位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沈慕之看了看四周,不解又心疼的说道:“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难道就是你该待的地方吗?阿舒,人死不能复生,元初言说的对,你兄长希望你活着!”

江云辰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悲怆的说道:“兄长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我这一生,都只有兄长能恢复如初这一个目的,如今兄长已死,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更何况,他们不是一直期盼着开元皇帝能魂归吗?我又怎能让他们如愿呢。呵呵,不是要我心怀天下苍生吗,如此,所有人都会开心吧,天下苍生都会开心吧!”江云辰癫狂的笑了起来,眼泪流过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被阵阵阴风吹散。只见他笑着笑着,举起手中的断剑就抹上了脖子。

元初言和沈慕之目呲欲裂,伸手就要夺断剑,却还是不如江云辰的手快。断剑抹上脖子,瞬间冒出了血花,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叮’的一声,江云辰手中的断剑就被打落。

江云辰眼神阴鸷的转头看向来人,是韩凛,而他身后还跟着三个气宇不凡的中年人。

江云辰不管脖子上的伤口,缓缓的站了起来,元初言和沈慕之则是挡在他身前,护着江云辰。

元初言早在看到韩凛他们其中一人后,心中就掀起了惊涛骇浪,面前这四人,恐怕就是当今四国国主了。沈慕之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当他看到北越国主,心里就做好了准备,今天,唯有一战,才会有出路。

韩凛看着他们三人,话却是对着他身后的三人说道:“纳兰,慕盐,忘念,你看看,咱们这些小辈真是出息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纳兰和慕盐皆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然而笑意并不达眼底,纳兰双手背在身后,浅笑吟吟的说道:“江公子,久仰。”慕盐也笑着点了点头,却对着沈慕之说道:“慕之啊,原来你与江公子是朋友,你真是应该早些将江公子请到北越做客才是。”

沈慕之没有答话,警惕的看着他们,此刻,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四国国主,为何突然就来了这食人窟。

南疆国主忘念踱步而出,来到他们面前开口说道:“江公子,久仰,今天我四人来此,目的为何,也不必多说。令兄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但是请你理解。”

元初言摇了摇扇子,冷笑道:“怎么,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不成?”

忘念神色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元公子,我更觉得这是江公子的福气。”

“福气?就是把他这一辈子都毁了,把亲人都毁了的福气?南疆国主,你怕是把别人都当白痴了吧。”元初言看不惯这些虚伪做作的人,明明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把阿舒害到这般境地,如今还想来立牌坊。

江云辰神色不耐,说道:“有话就说。”

忘念捻了下手指,思量了一番才说道:“江公子,其实我几人早在你们还在南疆骊山的时候,就推算出了主人即将回归,但是一直没有算准具体时辰。我等早在那时,就到了西凉等你。可是就在半炷香前,天象突变,至阴之日已到,然而主人却还未显现,我们怕生意外,所以赶过来看看。不知,江公子,是用了什么法子,压制了主人呢?”

元初言和沈慕之大惊,转头看着江云辰。江云辰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自己心里面清楚,骊山之行,开元的魂魄早就来到了他的体内,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被蚕食,半炷香前,兄长身死,自己心神动荡,差点就被开元得逞,自己浑浑噩噩之中,只能极力的保持清明,生怕一旦松懈,那就真的再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忘念见江云辰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对江云辰也是钦佩,小小年纪,心性如此坚定,若不是被选做容器,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韩凛几人也看出了江云辰的克制,心中对他也是赞赏有加,可是,天命已定,只能可惜了。

忘念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江公子,我们既然决意要主人回归,那必然是谁都阻挡不了的,你难道还想要伤害那些对你好的人吗。”

元初言现在就觉得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厚脸皮,不要脸至极。只见他折扇一挥,不耐烦的说道:“一群小人,今天总归不能善了,那就看看谁有本事活着了。”说罢,欺身而上。忘念冷哼一声:“简直不自量力。”就跟元初言打在了一起。

沈慕之警惕的守在江云辰身边,对面的三个人,要说一对一,那还可以一战,要是他们一起上,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慕盐见沈慕之如此警惕,不禁笑道:“傻小子,你若是识趣的离开,我不会追究,你父亲还会是我最信任的人。如何?”

沈慕之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慕盐说道:“国主多虑了,我爹那老狐狸,估计早就躲起来了吧。他重情义却也胆小,此刻,恐怕你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

慕盐轻笑一声,没有说话,的确,沈老头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此刻的元初言和忘念,早已打的难舍难分,越是交手,忘念越是惊讶,没想到这元初言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造诣,真是少年英雄,若是在晚几年,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还真难说,天机殿真是处处出人才,可惜了。

忘念躲过元初言横扫过来腿,飞身一转,周身内力齐聚手掌,对着元初言拍了下去。元初言眼看就要被打中,还没稳住的身形只好再次扭转,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避开,浑厚的内力在自己的身后炸开,此刻他仰身点地,双脚踢向忘念,却被忘念躲了过去。

江云辰在一旁无暇顾及其他,因为开元的神魂又开始蠢蠢欲动,体内气血翻涌,这厮的魂魄就像要冲破牢笼的野兽,疯狂的开始攻击他的心神。

江云辰赶紧席地而坐,集中精力,极力的压制这股躁动,沈慕之见此,更是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根本无暇其他。

韩凛眼神微眯,对慕盐打了个手势,慕盐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瓷瓶,里面的液体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阴冷的气息。慕盐轻轻打开了瓶塞,那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空气缓缓的飘到江云辰的周围,江云辰可见的颤抖了起来。沈慕之见江云辰不对劲,立刻扑向慕盐,两人打在一起。可是,那股气息却始终围绕着江云辰,勾动着他体内的魂魄。渐渐的,江云辰的颤抖停了下来,韩凛激动的盯着江云辰,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动作,此刻,看见江云辰停止了颤抖,他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冲到江云辰身边,试探的喊道:“主人?”

正在跟忘念和慕盐打斗的元初言与沈慕之,见此大喊道:“休要碰他!”

可是,此刻,江云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睛露出嗜血的杀意,一把捏住韩凛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就见韩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缓缓的从他手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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