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洗礼(一)

诺瓦兰大陆

北部山脉

东方家祭祀地

昼夜交替之时,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刮起阵阵刺骨寒风,一只老鹰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突然,空中传出一声尖锐的长啸,盘旋着的老鹰降落在了一块巨大的人头石雕上。

十几名东方家的年轻后生排列有序,他们身着白色素衣,整齐跪倒在人头石雕前,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在他们身后站着四位老叟与一位老妪,五位老者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石雕。

时间很快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石雕的巨眼之时,五位老者默契地分散开来,各自按照东西南北中的方位站好,站在中间位置的老叟是东方一族的族长,负责主持此次祭祀仪式。

只见他拿出一块赤红色的水晶石,其余四名老者见状,立马盘膝而坐,口中默念咒语。那块红色水晶石开始慢慢晃动,耀眼的闪光从中迸射而出,宁静的山谷猛然间吹起一阵狂风,跪在石雕前的年轻后生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飓风吹的七倒八歪。

“喝啊!”族长深吸一口气,锋利的牙齿划过舌尖,旋即一口鲜血吐在红色水晶石上,鲜红的血液在水晶石周围漂浮游荡,逐渐形成一道包围圈,紧接着,他也如其余老者一般盘膝而坐,口中开始默念咒语,水晶石脱离了族长的手,似有魔力般飞向人头石雕。

风的呼啸声逐渐变小,像是吵闹的孩子得到了母亲的安抚,几名强壮些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人群中,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墩小心挪动着步子,眼睛时不时瞟向不远处的一位瘦削少年。

“启明哥,你没事吧!”

“咳咳咳,”东方启明拍了拍脸上的灰尘,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小胖墩,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青......青弟,你的脸,哈哈。”

小胖墩东方青摸了摸脸颊,很快便摸到了某种热乎乎的东西,抓下来一看,竟是一坨新鲜鸟粪,东方青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赶忙甩掉手上的脏东西。

“别动,我给你擦。”东方启明拿出手绢,一边笑一边仔细擦拭着那张圆乎乎的小胖脸,鸟粪的腥臭味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搞得东方启明用另一只手不得不捏紧鼻子。

广阔的山谷,此时传来一阵高亢的鹰啸,一只通体黝黑的苍鹰似流行般划过东方启明的头顶,翅膀掀起的微风拨弄着二人的长发,小胖墩东方青正在气头上,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睛瞪的老大,气呼呼的骂道:“去你大爷的,不长眼睛的畜牲,竟敢在小爷头上拉粪,看我不把你扒了皮炖汤喝。”

似乎骂的不够解气,东方青气愤的捡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朝着远去的苍鹰砸去。

“好了,好了,今天是接受馈赠的日子,没必要和畜牲计较。”东方启明拽了拽东方青的手,和颜悦色的安抚道,东方青撇了撇嘴,随后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哟哟哟,这不是东方家的大肥猪么,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你说有鸟在你头上拉粪,看来你不仅人窝囊,运气也很差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人的眉毛不自觉地拧起一个大疙瘩,尤其是东方青,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来者是一位与二人年龄相仿的青发少年,清俊的脸庞就像是饱读诗书的柔弱书生,但就是这样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说出的话竟如刀子般锋利。

“东方博,大家都是同族,何必出口伤人。”东方启明用手将东方青护在身后,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同族,他也配?东方启明,他又不是你老弟,这么护着他做什么?”东方博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十分欠打的表情。东方启明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无名火,双目迸射出骇人的精光,仿佛要生吃了眼前的少年。

“阿青虽然不是我亲弟弟,但他在我心目中就是我的家人,现在闭上你的臭嘴,立马给我滚蛋。”东方启明没好气的呵斥道。大肥猪这个绰号一直是东方青心中的一根倒刺,东方启明决不容许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称呼自己的家人。

东方博无聊地掏了掏耳朵,他根本没把东方启明放在眼里,仍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高傲姿态。“东方启明,原本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竟为了一个血脉驳杂的外戚出头,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只因他是我的家人,我就绝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不像某些人,净喜欢窝里斗。”东方启明言语间铿锵有力,但在东方博听来却觉得这是一种挑衅,脸上戏谑的笑容立刻消失,两边的嘴角微微向上抖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愤怒。

二人的争吵也引起了其它同族的注意,除了五位老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三人,此时东方青发现了围观的人们,面对众人的目光,东方青脊背有些发凉,圆乎乎头颅害怕地埋在胸前,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启明哥别说了,咱们走吧!”东方青扯了扯东方启明的衣角,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小声说道。阳光洒落在东方青苍白无助的小脸上,东方启明从他颤抖的手上甚至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就在这时,不远处沉默的五名老者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只见族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以躯干为中心比划了一个大圆,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黑了下来,九天之上游走着一片片黄色的雷电。

“轰隆”

万尺高空上,随着耀眼的白光闪过,一道闪电直直劈在了人头石雕之上,整座山霎时间摇晃起来,在场的年轻人全都俯低了身子,对峙着的东方启明和东方博也不例外,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人头石雕,眼神中饱含着兴奋与期待。

不一会儿,人头石雕漆黑的双眸爆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闪电扭曲的波纹爬满了石雕的表面,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那道闪电是被老祖吃了吗?”一名东方家的同族青年咽了咽口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东方启明也是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恢宏的景象,仿佛置身神迹一般,内心止不住的震撼。小胖墩东方青也是暗暗咂舌,但他却与东方启明的感受截然不同,从这尊石雕上他感受到的是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令他心口有些发慌。

“孩儿们,速速朝老祖跪下。”族长用他年迈沙哑的声音大声喝道,所有东方族的青年们听到族长的命令,迅速回到原来位置跪倒,东方启明回去的路上,迎面走来的东方博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毫无防备的他被撞的身子一歪,整个人噔噔往后倒退了两步。

“喜欢罩人?别以为你是四爷的孙子我就不敢动你,咱们的账,没!完!”耳边传来东方博狠历的威胁,东方启明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杀气,捏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东方博已经走远,无处宣泄的他用拳头奋力砸向地面,要不是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按照东方启明的脾气,二人免不了要发生流血事件。

“启明哥,快点回来,洗礼要开始了。”不远处,东方青急切地催促着他,东方启明恶狠狠地朝着东方博的位置瞪了一眼,旋即强忍怒气回到原位。见众人归位,族长捋了捋他那发白的山羊胡,口中不紧不慢地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

人头石雕像是听到了族长的呼唤,开始发出咔咔的震动声,双眸中的金色闪电如利剑般射向跪倒的众人,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形成一个金色大光圈,牢牢地将东方家的青年们包裹在其中。

耀眼的闪光照亮了整座山谷,东方启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当闪电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东方启明先是感觉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就像泡热水澡那样舒适,过了一会儿,东方启明身体里的舒适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蚁噬腰的刺痛,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将他淹没,东方启明疼的冷汗直流,身子疼得左右打滚,不一会儿就连挣扎地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这一刻仿佛坠入无尽深渊,无力且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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