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棠花一现,逝者如斯

耷拉着四肢,一脸生无可恋的少年打量着提着自己的“漠双仙”之一,八梦将中唯二的女子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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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姜太祖灭绥建姜,定都神都洛印,年号明升。

明升二年,北漠边关告急。太祖结拜兄弟,开国元勋梦卫临危受命,受封镇北大元帅,点将八梦将。点将台上,弱冠之年的梦去持剑负手而立,正闭目调息。身上衣袍破碎,气息不稳,似刚经历一场恶战。然此刻身上一吐一纳仿若浑然天成,似与天地浑然一体,身上伤口正缓缓愈合。倏尔睁眼,睥睨眼神横扫八方,台下众人皆觉刺眼,以手掩面,少有人敢与之对视。

台下有一斗笠人,于人群之中毫不起眼,此刻盯着梦去两眼放光,手握一凰羽所饰金笔在空中挥舞。

梦卫见此,若有所思,抚掌大笑。

梦去正欲下台,却听天上传来一声“且慢”,便见一盈盈身姿女子从天而降,踏着如燕般轻灵身法飘至梦去身前,袖中三尺剑骤出,一股凌厉的剑意迸发。梦去匆忙间只得提剑格挡,瞬时短兵相接,发出一声剑锋相接的龙吟,脚底深陷将台。先前数十场比武未曾动摇分毫的点将台在这一击之下竟有些摇摇欲坠。女子见一击不成,借力退至点将台边缘,玉足轻踏,凌空一跃,翻折向下,与手中青剑合为一体,化为青龙虚影俯冲而下!台下众人惊呼:“人剑合一!”梦去见此不惊反喜,身形一跃向那青龙刺去。剑锋相交,龙吟铮铮。女子手腕轻转,掌心青光流转,将梦去长剑拍偏,俯冲而下的身形猛然向上一转,双手握剑蓄力向下一挥,一瞬间竟在空中挥出漫天剑气。台下众人见此皆惊。只见在梦去眼中世间已然被剑气填满,不惊反喜,后脚在空中轻点,欺身而上,手中长剑似附上一层寒霜,一挥,一道白芒便迎着那漫天剑气而去,只一瞬,漫天剑气纷纷崩碎,白芒却仍朝女子斩去,女子瞳孔一缩,提剑格挡,却是身形一震,整个人猛然倒飞而出,砸在点将台上,旋即跃起,轻拭嘴角鲜血,手中短剑不断颤抖,发出阵阵低吟。梦去有些惊讶女子硬接一击自己还能站起,两人对视一眼,还欲再战。却见梦卫低喝:“够了”,看向梦去道:“不错,先下去稳固”“是,父亲。”随后望向那女子。

“姑娘芳名?时年几何?来自何处?”

“棠,二八”

“可愿为我梦将?”

“梦棠,二八,梦将”

梦卫再抚掌。

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调息的梦去,梦棠不再言语,飞身离去。

感受到女子离去时那目光,梦去抚脸,自言自语道:“难道又变帅了?”突然抚脸的手一滞,忙转过身去。果然,当你在凝望别的女子的时候,身后的妻子也在凝望着你。见此梦去不禁打了个哆嗦,顾不得调息,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女子跟前,摸了摸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道:“夫人?“(^—^)y

苏月杳: ( ﹁ ﹁) ~~~

台下众人似还在回味梦去那破漫天剑气的一剑,只有那斗笠人眼神越来越亮,手中金笔在空中挥舞得越发畅快

东海之滨,云深不知处。云海中一缥缈碧宫,宫上一匾,上书:“无处不在”。匾上栖一凰,形似飞雁,通体蓝羽,振翅时可掀惊涛骇浪,行云布雨。宫内有一殿,曰“明月清风”。殿中金箔无数,其中一箔上左书明升清风,上右书明升明月。若有江湖中人在此,便能认出这便是那江湖中广为流传的清风明月榜。此刻那箔上金光闪烁,一个个金字凭空显现:

梦去,弱冠之年于神都将台破境众生入自然,碎漫天剑气,观者如山色沮丧。入明升清风榜。

梦棠,二八之年于神都将台人剑合一,身化青龙,挥漫天剑气斩自然,天地为之久低昂。入明升明月榜。

其中还有一殿曰:“江湖轶事”。中有一箔,上书明升轶事,便是那江湖喜闻乐见的轶事录,此刻那箔上同样金光闪烁,一个个金字凭空显现:

震惊!明升清风榜新秀梦去竟患有气管炎!

震惊!神都苏家千金竟被搞大了肚子,幕后黑手竟是……

震惊!明升明月榜新秀梦棠竟与有妇之夫眉来眼去,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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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姐~”

“?”

“为何我从没见过‘漠双仙’另外一仙呀。”

闻言梦棠脚步一滞,神色痛苦,似陷入回忆。北漠边关皆知自五年前那场决战之后,“漠双仙”已成禁忌,鲜有人提起。少年虽不明所以,却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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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升七年,北离王御驾亲征,举国之力欲一举踏平北漠边防。

梦卫凭借边险,以五万北梦军,以及十五万临时集结的北漠民兵将北离四十万号称北漠可平的平漠军硬生生挡在关外二月有余,北离粮草短缺若能耗尽北离补给,平漠军不攻自退。然人算不如天算。绥朝余党于边关关隘设伏,五千叛党拖着八千神都禁军,连同决定着这场边防的粮草,在存余十二万边防守将面前一同焚灭,熊熊大火直冲云天。北离似早有预料,余二十五万平漠军拼死冲关。边关民兵见粮草已毁,心如死灰,顿时被北离冲杀得丢盔弃甲,士气低迷。后方梦卫见大势已去,再战胜算十不存一,欲弃关。梦去在这时请缨斩首。梦卫不允,却见八梦将同时抽刀(剑),举过头顶,单膝下跪:

“吾等愿战死,恳元帅允!”

身后三万北梦军跪:

“恳元帅允!”

心如死灰的民兵见此,七尺之躯亦热血沸腾,将死亡抛之脑后,也跪:

“恳元帅允!”

身后是熊熊冲天的烈火,身前二十五万北离精锐悍不畏死地喊杀冲关,已经是退无可退!

“先锋将何在!八梦将何在”

“末将在!”

“率二万北梦军,护先锋将取那北离王项上人头,祭我大姜儿郎在天之灵!”

“诺!”

二万北梦军迅速结阵,梦去与八梦将立于阵前,整装待发之际,梦去拦下“漠双仙”:“梦棠,穆离,你们留下保护元帅。”

“可……”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梦棠见状,犹豫一下,将手中袖剑塞入梦去怀中,道一声小心,便带着穆离转身离去。却不觉那跟着梦棠离去的穆离转头望向梦去,露出莫名的笑意。

梦去环视一周:“男儿何不带姜兵,收取离王项上头。请君暂上神都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开关门,随我取那北离狗贼项上人头!!”随即带着六梦卫绝尘而去。

那北离军见关门大开,不明所以,攻关动作一缓,只见关门中冲出一形如箭矢,杀意凝实如水的军队,欲直捣北离黄龙!北离王见此,大笑:“来,管杀不管埋!全军听令,暂缓攻城,将此军围歼于关内守军眼前!”

却见梦去手中梦杳剑每一挥,便伴随着数十个人头冲天而起。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之势。身边六梦卫也不甘示弱,无情地收割着平漠军的性命。北离将军见麾下如稻草般被收割,怒喝:“竖子尔敢!”便领将上前迎击。直捣黄龙的北梦军在北离全军的围困下,攻势终是在离北离王座前百米处停下。梦去环视四周,北梦军不足五千,且皆伤痕累累,怕是无力再战。六梦将只剩其四,望着咫尺天涯的北离王,亲抚梦杳剑,低声轻喃:“夫人……”。身上气势渐渐凝起,自然镜极镜的气势轰然迸发,周围虎视眈眈的平漠军被这气势震飞,生死不明。

北离王看着在阵中如杀神无人可挡的梦去,喃喃道:“梦去,弱冠之年于神都将台破境众生入自然,碎漫天剑气,观者如山色沮丧。”眼中欣赏之色溢于言表,对大元帅道:“留此人一命,带来见我。”

阵中,余五千北梦军结防御阵型,与平漠军对恃。梦去带着四梦将,一言不发地朝着北离王杀去。

战争决战,悄然打响。

平漠军皆退,在北离王前空出一片直径百米的空地,北离元帅,“天黯刀”穆空,缓缓抽刀,一跃,朝梦去俯冲而去,身上气势不断拔高,至梦去身前,竟与梦去不相上下!携俯冲之势的一刀,有如天塌,日月无光!梦去望着那的惊天一刀,战意冲天:“天若将塌,我便开天;日月既无光,便叫那日月换青天!”手中梦杳剑附上寒芒,单点马背,整个人化作剑光迎向那令天地失色的一刀,刀剑相接,只见二人被白光湮没,身后四梦将皆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却见那白光之中飞出一物,赫然是半截梦杳剑!白光渐去,梦去靠半柄梦杳剑支撑单膝跪地,穆空口吐鲜血,亦靠双手撑刀勉强站立,刀上赫然多了一道裂口。场中一时落针可闻。良久,刀折,二人同时应声倒地。四梦将见此目眦欲裂,五千北梦军怒吼一声少帅,拼死突围。

边关上,梦棠不知所踪,穆离望着梦卫,手中长剑悄然握紧。

却见那北离王御辇来到梦去身前,对左右吩咐道:“带大帅下去疗伤,那梦去带上来见我。”侍卫见梦去气息奄奄,不疑有他,便将梦去带上车辇。北离王见此,正欲上前之时,梦去猛然睁眼,一掌拍飞提着自己的侍卫,顺势抽出那侍卫长剑向北离王掷去,北离王一惊,拉着身旁侍卫挡在身前。长剑穿过侍卫胸膛,携带巨力将北离王逼至旗杆下。辇上余下侍卫怒喝,朝梦去袭去。感受着脸上滚烫的鲜血,北离王才惊觉从鬼门关外捡回一条命,却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一把青色袖剑已至眼前。

飘扬的北离军旗骤然倒塌,一颗人头应声而起,北离王再度感受着滚烫的鲜血,意识渐渐模糊……

正突围的北梦军见此齐呼:“北离王已死!尔等受死!”

关内梦卫见此,当下提刀上马,全军出击。

平漠军见自家王上竟被枭首,军心大乱,溃不成军。

远处一斗笠人凭空而立,手中金笔挥舞……

东海之滨,云深不知处,无处不在宫。内有一殿,曰“水碧山青”。

内有一箔,上左书明升水碧,上右书明升山青。箔上金光闪烁,一个个金字凭空显现:

梦去,二十有五,于漠北边关战北离“天黯刀”穆空,胜。“天若将塌,我便开天;日月既无光,便叫那日月换青天。”未入天人,胜似天人,入明升山青榜。

有一殿,曰“折荣”。内有一箔,上书明升折荣,箔上同样金光闪烁:

梦杳剑,山青榜梦去配剑,极南寒铁所铸,于漠北边关碎天黯刀,喋血无数。终折,入明升折荣榜。

天黯刀,北离自然极镜穆空配刀,天外陨铁所铸,折梦杳剑于漠北边关。终折,入明升折荣榜。

又有一殿,曰“役”。内有一箔,上书明升役,箔上同样金光闪烁:

明升七年,北离举国之力犯北漠,大败。梦去率万余北梦军,破北离十二城,将北离王项上人头“送”回北离穆都,迫北离签下城下之盟。于漠北建一城,曰柳絮,一人一剑镇北离。

又一殿曰:“江湖轶事”。中有一箔,上书明升轶事,箔上同样金光闪烁,一个个金字凭空显现:

“漠双仙”之一穆离乃北离元帅穆空之女,于漠北决战刺杀梦卫后不知所踪。

“漠双仙”之一梦棠违抗军令,虽在北离王辇救下梦去,却致北离元帅梦卫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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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涌上心头,梦棠不禁悲从中来,却见手上早已空空如也,哪

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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