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奇君

碧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只有偶尔传来的海鸥声在远处回响。淡淡的海风略带一丝咸腥拂过游艇上的二人。不过二人此刻赤裸着上半身,手里的高脚杯中乘放着海岛的特产——由椰汁和甘蔗酿造的特供酒。度数不高,但是足以让二人在如诗如画的海岛美景中如痴如醉。

“当时来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坏决定。”其中,一个身着淡蓝椰树纹短裤,身材略带微胖的男子,感慨地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橙黄色的液体在太阳光的投射下晶莹剔透。

另一位男子身材消瘦,上半身有略微汗珠渗出。不过眼神迷离,靠在沙滩椅上,似乎还沉醉在美景和美酒中。过了好一会,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啊”,接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当初我依然保持固执,我也许还在垃圾堆里搜吃的呢,哈哈。”

第一位开口说话的男子见状,也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错,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我叔父的巅峰时期,也不可能做到买一艘游艇供我们消费,”边说着边从旁边的酒瓶里,给二人都盛满了酒,“楚老兄,既然都在这里了,咱们就把过去的事情忘掉,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敬新生活。”

“敬新生活。”

二人碰杯,清脆的“叮当”一声,二人一饮而尽。

“对了,楚老兄,”那个椰树短裤男子问道,“你进来之前是干吗的?”

那位被称作“楚老兄”的男子摇了摇手上的酒杯,“和妹妹在一起生活。”

“那你妹妹呢?”

他陷入了沉默。椰树短裤男子见状,尴尬地笑了两声,“我以前进来是因为没钱上学了,后来干了一些不光彩的勾当。”

“能进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楚老兄”笑了笑,似乎对于这些事情不太在意,反而是问道:

“你在现在也在培训阶段?”

“啊,不不不。我现在南岛。”

“那你怎么出现在内岛的?”

“嗨,在别提了。”男子面露难色,“我是因为没办法。你知道的,南岛,竞争比较激烈。”

“所以你跑到我们这里来避难?”

“没错!他妈的,”短裤男微微一笑,“反正我避开了激烈竞争,又能来这个岛屿享受我这个特殊嘴资源身份,何乐而不为呢?”

“老油条。”

“你也别笑话我,你当时进来的时候,可是精明得不得了啊。”短裤男也不甘示弱,“你看起来就比他们明白的东西多。”

前者陷入了沉思,自从他在办公室签订了协约,第二天就坐上了来到这里的船。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被带上眼罩,坐上专车,走了很久,最后被安排在邮轮一个单独的小隔间。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电子设备,可以使用的设施只有一个单间卫生间和桌上一个小小的呼叫器。在里面不知待了多久,才被两个身着黑色战术服的粗壮男人带出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码头。

“你也是坐船过来的吗?”

“和楚老兄你不一样,”男子摇摇头,“我是从一艘快艇——比咱们现在乘坐的这个大不了多少。”

“不用叫我楚老兄,我说了多少次,叫我名字就好。”

“行,随你便,楚老——哦不,楚林奇。”男子挠了挠头,“那你也叫我李奇君就好。”

楚林奇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刚好在我的宿舍对面?”

“随机安排的呗,反正以我的身份,宿舍随便挑选啊。”

“我看你当时不苟言笑,上课的时候就坐在后排,被子里装的都是甘蔗酒。”

楚林奇回想起第一天遇见李奇君的样子:上身一身淡蓝休闲海岛衬衫,下身是牛仔裤。穿着沙滩鞋、头发也不梳理;长发披在脸颊两侧,胡子似乎也很久不带修理、但是带着大圆框墨镜,手上没有带培训第一天发放的装理袋,就像是一个醉鬼。

“这里的老师也不管事,”李君奇似乎对老师很了解。“老师们只管教学,日常管理基本都是学生自理。只有在出现恶性事件会调遣巡逻组而已,”接着,向楚林奇举了举杯,灌下一口酒。

“学生自治管理组织?就是也许新人看来威风得不得了而已。不过在我们看来,那简直就是过家家。”

“难道说还有比自管组更厉害的?”

楚林奇微微惊叹,他确实想到了这个组织不是顶尖,但也不会不入流。

“你从南岛随便拉出来一个‘联合体’,都比他们厉害。”

楚林奇对这些名词一时半会还没有概念,不过李君奇字字都让他感到震惊。

“那为什么你不留在什么……联合体?”

“不是很想……干那种竞争。”

他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事,脸上的笑容被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取代了。楚林奇也不好多问,只是想起来他也曾见过这种表情。

那是他刚下船,还在震惊于眼前的码头设施和远处椰子树林背后,看上去如同小别墅一般的洁白建筑物时,迎面向他走来的几人。

两男一女,清一色身着淡蓝色的制服和下身的黑色长裤。几人先是大步走来,向他出示了一份证件,不过楚林奇还没有看清上面的内容,一名男子率先开口:

“你好,新生。我是设施内岛学自会下属的勘行部副部长,于莱。”

“你好,于莱,”楚林奇客气地点了点头,“我是楚……”

“楚林奇,对吧?”那名女子抢先一步叫出了他的名字,“欢迎来到内岛。我是这里的学自会副督管,墨芜菁。刚才这位于莱,你已经见过了。”但女子指了指那位另一位未曾开口的男子,“这位是三位‘执行人’之一,吴金泰;拥有仅次于学自会督管的裁定权。”

楚林奇看了看那个被称为执行人的男子,面容俊美,身材匀称,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和谦逊。吴金泰微微一笑,和楚林奇握了握手。

“那么,”吴金泰的声音也如同他给人的感受一样儒雅,“欢迎楚林奇同学入住我们的设施。你来这里第一天,可能会对很多东西不熟悉。不过我们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个人生活物品以及生活场所,那么接下来,就让墨芜菁带你参观一下。”

吴金泰做了个请的手势,楚林奇犹豫了一下,和吴金泰并排而行。

“首先,这里的生态环境优异。这里是私人群岛,现在属于康姆法内森公司所属。”

楚林奇好奇地四下观望,从码头区出来就是一片茂密的椰树林,其中不乏精心维护的观赏植物从和园林景观。四周有不知通向哪里的小径,每走几步就是类似于形态各异的自助机器以及遮阳棚和底下的观赏椅。

“这里是园林区域,”吴金泰微笑着向他解释,“那些都是最新的自制饮料机器,内含你想得到的一切饮料和酒水。”

“不过需要贡献点。”墨芜菁补充道,“贡献点是我们这个岛屿上最基本的通货,你可以用这些购买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贡献点获得非常简易,即使你什么也不做,学自会每天也会供给你足够的点数维持正常水平。”

楚林奇吃惊不小,但是并没有显露出来。

“不愧是负责经济的一把好手,”吴金泰似乎对墨芜菁的话语很是认同,“三言两语就描述得明明白白。”

“您过奖了,分内之事。”

“接下来,你看那里——”顺着吴金泰的手指方向,楚林奇看到了形态各异但是错落有致的

别墅园林,“那里是我们的生活区域。每一栋房子都是独立式,包含一整套完整的室内外循环和智能家居系统,还有目前研制出来,但是没有对外发布的半生态循环辅助装置。”楚林奇看去,每一栋小楼装修风格各异,但是在楼顶都有各色设施以及小花园和阳台。

生活区面积似乎不小,几人边走边聊,大约一刻钟之后,眼前出现的,是一大片“u”字下形状的海滩平坦谷地和一大片洁白的建筑群,里面三三两两分布着稀疏的人群。放眼望去,两侧的丘陵蜿蜒至逐渐至海滩,更远处就是洁白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那里就是我们的主要区域,培训区,运动区域和食堂。”

楚林奇仔细观察着其中的建筑:风格类似于最新实验性学校的综合功能楼,但是占地面积,体积和楼层高度明显比楚林奇之前带过的义务教育阶段带过的最大的楼还大不少。谷底西边是几座排列整齐的八层建筑,也是洁白的外墙,但是细节看不清。

“那里是你接下来要去的书立楼。”吴金泰笑了笑,“这个名字源于一个古老的典故,一个民族认为书本上的知识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大的武器。不是吗?”

说完,向楚林奇笑了笑,楚林奇也有好的予以回应。

“接下来,中部,”楚林奇的视线逐渐划过那几座建筑,阅过整洁的柏油路和人行道,看见了中部一天繁华的街道,那里的人流量明显多于刚才的教学区,其中建筑也是繁杂多样,甚至还有车辆的经过。

“那里是娱乐街。也是我们的休闲中心。”这次是于莱开口,“商业街是你手上的信用点数狗够多,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寻欢作乐,就可以来这里。这里的商品不比外界商业街少,而且质量大多上乘。”

于莱的声音很死板,没有什么感情。

“原谅我们的勘定部长的生硬,”吴金泰赔了个笑,“毕竟这里虽然繁华,不过治安问题也是频发。于部长为了这里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楚林奇刚想说些什么表示自己无所谓,不过吴金泰打断了他的思维: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就是最东边,学院的枢纽,行政中心,也是我们办公的地方,”又指向了一片人迹罕至但是修建在大片植被中心开阔地带的几栋宏伟建筑。

“那里是我们学自会的地盘了。中间那栋最高的大楼就是学自会管理中心。周围几处分别是勘定部、会务大厦、资源管理处、信通社,还有联合中心。”

“稍等一下,”楚林奇依次看完吴金泰分别手指的建筑,提出疑问。“联合中心是干吗的?”

“就是外部事务管理处,”这次是墨芜青介绍,“不过外部事务一般不会有人来插手,所以正常情况下,你不会和那里有太多接触的。”

楚林奇点了点头,默默记住了每一个机构名称。

“那现在,”吴金泰做出安排,“我们先去会务大厦安排你的学生信息,然后领取你的学生证件和通行证。”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不知何时停靠在这里的一架飞梯,向楚林奇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走吧,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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