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队人也到了，邵国安盯了一会儿这处地方，发觉没有任何异动。
“进去！”
邵国安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从藏身的地方冲上前去，民宿门前的摄像头发出细微的红光，许律抬头看了一眼，和其他人一起抬脚硬生生将门给踹开了。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动静却也不小，一改先前的安宁祥和，以至于他们刚冲进大厅里，就与拎着大包小包穿着背心裤衩的一群人来了个迎面相撞。
对面的人立刻哇哇大叫着四散而逃，只是哪里还能逃得过？
“都蹲下！都蹲下！双手抱头！”
各个出入口都站着警察，这群人在没头苍蝇似的绕了几圈后终于放弃了挣扎，面朝墙壁蹲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邵国安叫了一声老唐，让他带着人去各个房间里搜查一下。
很快，他们又从房间里带出了十来个人，这十几个人与蹲在墙角的那二十多人不太一样，他们虽然也显得惊慌，但却又隐隐透着一种不合时宜的镇定。
邵国安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认识她吗？”
那人缄口不言，邵国安连续问了几人，都是一水儿的沉默，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你们不承认没关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既然你们今天出现在这里了，那么这个人就肯定和你们是有关系的。”
这时搜查证据的人回来，拎着两个口袋，拿去过给邵国安看。
邵国安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几个警察将先前那二十多人的包打开，露出来红彤彤的钞票。
“把人都带走！”
“组长，小程呢？”
“程喆没找到。”
老唐和许律接连发问，在场的人都看向邵国安，邵国安快步走到那十几个人的为首者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有一个叫程喆的人，在哪？”
那是个剃着贴头皮的圆寸的粗壮男人，他闻言愣了愣，点头哈腰地道：“领导，没有叫这名儿的，不认识啊。”
老唐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那人的领子：“你他妈打什么马虎眼呢？”
那人被衣领勒住脖子，脸红脖子粗的，依旧不承认：“人都在这里了，咳咳...你们可以自己看啊。”
眼见老唐力道越使越大，邵国安不得不出言制止：“老唐！”
邵国安将老唐推到自己身后，拧着眉毛看他：“你带上一部分人，赶紧在附近周围都搜索一下，这些人交给我，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说完这些话，他又看了一眼许律。
许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理智，许律看着老唐，宽大的帽檐衬得他整个人的轮廓消瘦坚毅，如果忽略他紧抿的唇角的话。
老唐平时是个孩子心，喜欢闹喜欢笑，年纪小的开他玩笑也从来不生气，许律还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们在周围坐落的各种风格的民宿中搜查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程喆的影子，调查监控的结果也不理想，这里的监控有很多死角盲区，察看起来难度颇大。
而这时，天际已经蒙蒙亮了。
连许律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他看着天边那一抹初阳升起前的橘红色，迁怒般地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
石头朝前方滚去，许律看着它，突然大声喊老唐：“唐哥，水库！水库还没看！”
他激动地顾不上去看老唐的反应，立刻向水库方向奔去，老唐很快就跟了上来，喘着粗气问他：“许律，你是说程喆会在水库吗？”
“很有可能，无论如何得去看看。”
老唐咬牙切齿骂了一声：“他们疯了？居然敢灭口？”
许律很想说一句也许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但是他张了张嘴，临了却换了话：“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看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冷意，仿佛下一刻，连呼出的气息都要蒸腾成白雾。
有两个缩着肩膀的年轻人路过，不知道是惊奇还是心有余悸地偷摸扫了他们几眼，许律原本没有打算放在心上，但是走开几步之后他突然回头喊了一声：“站住！”
老唐和另外几个人都站住了，看着许律，不知道他怎么了。
许律看着那两个下意识站住脚却不肯转过身来年轻人，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刚从水库回来？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男人，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寸头。”
那两个年轻人垂下的手互相推了两下，终于转过身，低着头站着，这回其他人也看出不对了，眼神立即变作严肃的审视，而许律已经慢慢走上前去，“你们见到过吗？”
离得更近些，许律发现这俩人看起来几乎没有超过二十岁，一脸的青涩，见这群警察步步紧逼的模样，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我们...我们没推他...”
“什么！”老唐跑过来，又大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许律按住了老唐，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下来：“好好说，说下去。”
“上边的人本来是让我们把他扔进水库的，可是他脑袋上已经有个洞了，出气多进气少的，我们俩纠结了好长时间都不敢扔下去，那可是杀人啊，就...就把他扔水库边上了...”
老唐原地转了一圈，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俩：“...快带我们过去！”
“哦，哦。”那俩孩子忙不迭地跑在前边，生怕慢上一步就要被拷上手铐，这里距离水库其实已经不远，如果刚才那孩子说的是真的，这俩人还真是纠结了挺长时间。
跟着两人走到水库尽头的一片乱石堆后时，众人终于发现了程喆。
几人立刻踩着滑不溜丢的石头跑过去，见到程喆安静地半躺在那里，脑袋后边一大片血迹，几乎染红了大半个后背的衣裳。
老唐喊他名字，声音都抖了，许律见状急忙先安排人封了这片地方，那俩孩子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小声道：“不是我们干的，接人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另外一个则理智一些：“我们这样算不算立功？你们得保护我们的安全，不然我们回去了会被弄死的。”
许律看了看他们俩：“想立功，得把你们知道的全说出来才行。”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走到老唐身边，看了看程喆，眼圈立刻红了，但这会儿还不是他们抒发感情的时候：“唐哥，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当初他跟我们说的时候，我要是坚决阻止就好了。”
许律深吸一口气，道：“如果那样，程喆也就不是程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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