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的生日是十月十,是个好日子,虽然许律基本上还是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但是心里却像是烧着一团越燃越旺的炉火,这团火被程喆称之为“死灰复燃”,甚至后悔起没有及时拍下他以为失恋那天魂不守舍的倒霉样子。
“真该让你瞅瞅,然后作一番比对。”
这人就是羡慕加嫉妒,许律笑眯眯地不跟他计较。
住对门的常阿姨这段日子总是一大早拎着保温饭盒出门,许律碰见过她两三次,问了一下路妍的情况,常阿姨爱女心切,每每提起都是泪流不止,但她也没跟许律多说什么,可能是不想给许律添麻烦,抑或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然而常阿姨不想让许律掺和进来,其他人未必这么想,总有那么一些麻烦,钻进牛角尖似的,不请自来找上门不算,还非得让给出个说法。
比如现在,许律刚掏出钥匙打算开门,低头的那一会儿工夫,上面楼梯就突然窜下一个黑影子,许律眼角瞄到,二话不说身子往旁边一撤,那黑影子扑了个空,不知道什么东西击打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击不成,那人紧跟着就又扑了上来,许律顾忌着他手里的武器,只好不断闪躲,期间他倒是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个个头不高的男人,长相不算差,就是表情有点癫狂,活像许律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
“你是谁?!”
对方不搭理他的问话,一味挥舞着手里的木棒攻击,许律很快被逼到角落,不过这个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一看就不是练家子,许律瞅准机会,趁着他手里的木棒再次挥出时,整个人不退反进,两手从下方闪电般伸出来止住了木棒落下的势头,同时小腿击了一下对方膝弯。
很快对方的武器就被夺了,人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许律将木棒扔在一边,抓住对方两只手绞在身后,令他挣脱不得,对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拿一双瞪得圆鼓鼓的眼睛恨恨盯着许律。
他这么招人恨吗?许律思索了一番,仍旧想不起来自己是何年何月招惹了这么一号人物,这幸亏他是警察,身手还算利落,要是碰上个坐办公室的,第一棒子下去脑袋都得被开瓢了。
对于这种动辄拿别人性命不当回事儿的人,许律也没什么好脸:“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对方闻言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骂道:“奸夫!”
这么大一顶帽子说扣就扣,许律有点回不过神来,他一直认为天底下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在明知别人有家室的情况下依旧插足,这类人脑子委实都有点大病,只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转眼间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第三者,而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和他暗通款曲的那位是何方神圣。
许律咳了一声,镇定地道:“你确定没认错人?”
这句话似乎碰到了对方的逆鳞,对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他妈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小白脸一个!还敢挖我的墙角...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路妍就算是死了她也是我老婆,你想都别想!我早晚弄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
他言辞激烈,怒火冲天,但是许律依旧抓住了关键字:“路妍?”
对方见他用这副口吻,轻蔑地道:“现在装不认识晚了些吧?说你是小白脸你还真演上了?我呸!知道害怕了就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律不动声色地将他两只手又向后拽了拽,听到对方“嘶”了一声才慢慢说道:“第一,我和路妍打小就认识,这还真没什么好演的。第二,无故伤人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害怕?第三,”
他压低声音道:“吃不了兜着走的也是你!”
常阿姨两口子和路妍都赶到派出所的时候,路妍的丈夫,也就是余文周,还在跟许律较着劲,完全不肯配合,尤其是在知道许律的身份之后,他脸色更是黑得堪比锅底,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许律。
许律没想到路妍也会过来,也不知道身体是否能承受的住,但是路妍父亲和余文周似乎没想过这方面,这边拉着她的手让她跟许律好好说说,好赶紧放人,那边则是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她,漠不关心的模样似乎这个女人不是他的结发妻子,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常阿姨一把打开路妍父亲的手,气冲冲地指着他鼻子骂:“年轻时黑白不分好歹还能说自己尚且年轻,现在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是非不分那就是真糊涂到家了!妍妍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爸?余文周是怎么知道许律的?你好歹是个男人吧?整天在背后嚼舌根子,哪个男的干这种事?诬陷自己的闺女和别的男的好,你觉得脸上特别有光是不是?你跟那余文周,你们俩还真是蛇鼠一窝,我看干脆你们一块过得了!别来祸害我闺女!”
这话一出口,路妍父亲和余文周都要挑起来了,路妍父亲更是一张脸通红:“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再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文周是妍妍老公,看管她严一点怎么了?难不成真等到妍妍跟你一样,把野男人带家里来才算是人赃并获?!”
他也是气急了,竟然将十多年前的内幕脱口而出,众人一时有些惊讶,他的脸色也“刷——”地一下白了。
“叔叔阿姨,妍妍姐,余文周的事情,说白了是因为误会而起的,但是误会归误会,他意图伤人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路妍父亲心中不满正没处发泄,许律一开口,他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小律,你跟妍妍小时候是好朋友,这我知道,可你们现在都成年了,妍妍也结婚了,这该避嫌还是得避嫌,不能因为你是警察就有特权...还有,你说文周伤人,他伤着谁了?我看你浑身上下连皮儿都没破一块嘛,你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路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爸,你别说了...不是...”
她话没说完,声音越来越弱,常阿姨赶紧扶紧了她,许律也道:“妍妍姐,没事儿,我来说。路叔叔,警察办事是讲究事实证据的,而您刚才那一番话里却与实际情况出入颇大,我与路妍只在去医院那天有过交集,当时情况紧急人命关天,这是事实;余文周故意伤人,这也是事实,于情于法,事实胜于雄辩,不是您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揭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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