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

夜晚蝉鸣声不断,风吹的燥热,许怀颂扛到半路上走不动了。他索性把许悠然放下来,脸黑的骇人,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许悠然,许悠然被盯着浑身不自在,她硬生生的勾起一抹笑意:“哥,我错了,我不该多管闲事的,我保证。”她说要就竖起四根手指头。

许怀颂嘴角抽了一下抬手就往许悠然头上敲一下,面无表情的说:“哪有人四根手指头发誓的,也就你了!你没下次了,知道吗?许甜甜。”他把“下次”两个词咬的很重,许悠然听了捂着嘴在那里偷笑,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了,许同学。”

许怀颂被她这个表情逗笑了,转身就对许悠然淡淡的说:“然然,等我放假了我们就到另一个城市去,”他似乎把事情轻描淡写一般。许悠然瞳孔猛地一缩,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手指头勾住许怀颂的小拇指,她一脸茫然,她愕然道:“我们去哪里?我们不在这里了吗?”

许怀颂脸色凝重,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低沉暗哑地说:“去滨海,我放暑假后就搬过去,我已经找好房子了和帮你联系好学校了,不用担心。从此就能远离他们了。”

许悠然伸出双手,暗示她要抱。许怀颂无可奈何地把她抱起来,用手托住她的臀部。她趴在许怀颂肩上,别过脸暗自抽泣,许怀颂边走边给她顺气。

到家时,他把许悠然缓慢的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盖好被子才放心的关门。许怀颂刚下楼就看到黎瑾和许霍成一起坐在沙发,许怀颂面对着他们坐,他抿了一口茶,他冷声说道:“这次又叫我回来干什么?我没耐心跟你耗,尤其是对你俩。”许霍成嘴角抽搐了一下,压住心中的怒火,温和的说:“我跟你妈准备离婚了,你想跟谁?”

许怀颂冷笑一声:“你俩离婚关我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带着然然搬出去,我们不会给你俩造成负担的。”许怀颂说出这话极度的讽刺,语气冷的掉渣。“还有,我这不是告诉你们,是通知你们。”

黎瑾气的发抖,随手就把面前的东西往许怀颂身上砸,她大声呵斥道:“我们是你爸妈,你居然还想着离开我们,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许怀颂摸了摸额头上血,眼皮掀起来,眼神涌上一丝戾气,他漠然道:“爸妈?我爸妈早死了,你俩也配得上这两个词,从然然一出生你们不配了。”

“这次我既往不咎,我希望没有下次。”说完,许怀颂就如无其事的走上楼。黎瑾吓得跌在地毯上,仿佛跌入万丈深渊,双眼空洞无神,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许霍成站在她旁边准备扶她起来时,又把手缩回来,拿起外套就出去了。

许霍成走后,黎瑾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双手捂着脸就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怀颂就准备回家学校,刚下楼就看见黎瑾靠在沙发睡着了,她满脸憔悴,一夜好像老了十多岁。许怀颂找来一张毯子盖在黎瑾身上,随后就出门。

到中午的时候许悠然才的起来,睡眼惺忪的模样很是可爱,她洗漱时发现自己的眼睛肿的厉害,像核桃那么大。她准备下楼拿冰敷敷时,肚子传来一阵响声,她只能作罢,她转身就在柜子里找到一副墨镜戴上。

许悠然下楼就喊:“王妈。”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才想起来,王妈上个月就辞退了,到现在黎瑾还没有找人来应聘保姆的职位。

她坐在沙发,偶然瞥见茶几上有一张卡,她想都不想就知道是黎瑾就给她的生活费,黎瑾在生活方面从来没亏待过许悠然,这一点她还是满意的。

一个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向许悠然恭敬的鞠了一躬,温和的说:“小姐,刚才宋少爷他们打电话叫你过去玩玩。要我开车送你吗?”

许悠然故作嗔怒:“张叔,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阿甜。我要去的,但你把我送到路口就行了,我自己可以的。”

张平笑了笑,调侃道:“那阿甜知道路吗?”许悠然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说:“我可以的张叔,我已经14了,况且我可以看地图啊。”实际上许悠然从小就是路痴,东南西北都不清楚的人,偏偏成绩很好,这就很让人嫉妒了。张平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去开车。

许悠然坐在车里,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拿起手机看到宋轶阳那个二货一直在发消息。

宋大帅哥:许悠然你还在哪里?这么久还没到啊

宋大帅哥:@AT许悠然,你不会又迷路了吧,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悠然:“……”

许悠然的睫毛颤动,嘴角抽搐,忍住,忍住,有人在,等会揍宋轶阳。许悠然和宋轶阳,左傅明,宁好他们几个从小长大,而且对方家长都认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她从小跟着他们几个玩,只要是男人会的许悠然都会,打架捣乱她都有参合,况且许悠然犟的狠,经常和她爸妈吵架,离家出走就呆在他们的家。

张平把她放在路口,严肃的叮嘱道:“手机一刻也不能离身,回家记得给我打电话。”许悠然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果然许悠然刚走没多久,就忘了路。

酒红灯绿的街道,橘色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仲夏夜晚的风吹起来凉丝丝的。许悠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时不时的看向周围。她突然两眼放光,兴奋的跑过去,“小姐姐,给我拿一个煎饼果子,我要放两个鸡蛋。”许悠然一眨不眨的盯着摊子上的煎饼果子,她顺便买了一瓶酸奶,还不忘找路。

不知不觉煎饼果子就吃完了,但她好像迷路了,腿也走的发酸,她便再一家便利店门口坐着。她准备给你宋轶阳打电话时,忽然眼前一黑,她抬头瞟了一眼。二十多个纹着大花臂的往她这边走来,许悠然迈着小碎步,朝便利店里走去,她买了一份排骨饭,对着收银员说:“老板,给我加热一下,谢谢。”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她瞬间喜欢上这双手,抬头一看,惊掉了她的下巴。瞳孔猛地收缩,心里嘀咕着:这不是昨天那个骂我的怨种吗?冤家路窄了。陆南山瞟了一眼面前的人,他敲了敲收银台,冷冰冰得说:“小姐,你还没结账呢?”许悠然才反应过来,准备掏钱时,发现钱没有带,尴尬的她恨不得钻个洞塞进去,她干巴巴地说:“我吃完再付钱,行吗?”

陆南山抵着后槽牙,他嘴角微翘,声调略略拔高地说道:“行啊。”许悠然心虚的接过自己饭,陆南山压低声音说道:“小心烫,”她耳朵红的滴血,抿唇不语。她同手同脚地走出去,心里想着:声音真是个妖孽,额头突然撞到一个硬物,痛的她龇牙咧嘴,她准备开口时,一个扎着脏辫大花臂的男人吼道:“你瞎啊,长眼睛了吗?敢撞在我身上,你瞎啊。”

许悠然皱了皱眉,眸光冰冷,抿嘴不语,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中二。马亮径直越过许悠然,他朝陆南山恶狠狠地说:“陆南山,你昨天把我兄弟弄了,你有病吧。”马亮知道陆南山的不好惹,打架贼狠,不要命的那种,但为了面子马亮豁出去了,况且他今天还带了这么多人。

陆南山面容冷淡,眸中泛寒,他不紧不慢地说:“要打出去,在这我得赔钱。”语气嚣张又拽,完全是欠打货的,陆南山扯下收银员的工作服,嘴里的泡泡糖被他吹的啪啪作响,双手插着裤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陆南山越过她旁边时,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嘴角扯出浅浅的弧度。少年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只能照出他的五官眉清目秀的,欣长的身形被灯光烘托的老长。陆南山朝她一笑,笑得蔫坏,许悠然葱白的手指用力的握住塑料袋,指尖泛点红。

陆南山的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洗的发白衬衫,他在人群里显得很突出,陆南山明显占了上风。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在陆南山喘气的机会,一棍子打在他的肩头,他闷哼了一声,浑身紧绷,他一脚踹开了男人,昨天的伤口扯开了,马亮和他的几个小弟找准时机,一棍接着一棍朝他身上。

许悠然吓得冷汗直流,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她这一举动,引起了一个男人的注意,那个男人喊道:“亮哥,这里有个小妮子。”还没等马亮回话,许悠然快速的冲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他腰上,又狠又重。许悠然冷冰冰地说道:“姑奶奶,打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陆南山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他倒在地上,用手撑地,嗓子里发出一阵怒吼。他快撑起来时,被人一把摁住,一脚踩在他背上,用脚尖死死抵住他的背,他竭力发出嘶吼声,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许悠然红了眼眶,用手捂住嘴,她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砰”的一棍打在许悠然的蝴蝶骨上,她闷哼了一声,转身就一脚踢在男人脸上,男人被她踢飞几米远。许悠然身体直线下坠,眼神涣散,脸色煞白。

陆南山看着许悠然倒下,他涌上一股恐惧感,心痛的像无数个人紧紧的揪着,无助的像个小孩。陆南山红了眼眶,嗓子里发出一阵低吼,他目光如炬,像一只随时可以冲破牢笼的野兽,陆南山大声咆哮道:“你们今天不弄死老子,老子来日弄死你们。”他翻身抵住密密麻麻的棍棒,几个人和马亮死死压住他都有些压不住,马亮暗骂一声:真是个疯子。马亮喊几个小弟死死的压住陆南山,他用棍棒抵住陆南山的脑门,脚下动作也不含糊,劣质的球鞋踩上陆南山的一只手,幸灾乐祸地笑道:“今天爷教你做人。”话刚说完,一阵鸣笛声传来,吓得他们几个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

陆南山酿酿跄跄地站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跑到许悠然面前,抱起她就对警察焦急的说:“警察叔叔,快救人。”程旭鹏转身对一位年轻人厉声说道:“小张,马上开车,送他们去医院,记得联系家属。”

“是,小同学快上车去医院。”张季说道。

陆南山凄然一笑说道:“不用了,我伤的不重,你送她去就行了。”

张季踌躇了一会,倒也没有勉强陆南山,他接过许悠然,把她放在车后,启动引擎,自言自语地说:伤的这么重,还说不重,奇人啊。

陆南山哪里伤的不重,手都脱臼了,背火辣辣的疼,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不去医院只是借口,他只是没有钱付医药费而已。陆南山看着天空,浓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手止不住的颤抖。他垂眼冷笑道:原来自己这么无能啊,语气冷如冰窖。

程旭鹏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同学,请跟我去警察局做笔录。”陆南山点点头,他站在路边等他们倒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月光把他的身形拉的老长,给他的皮肤镀上一层银白色,极为像妖孽。

陆南山坐在车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他掀起眼皮看着天空,目光呆滞。

这个世界很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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