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三年,南海东京湾上波浪滔天。
浪花卷席着一个人影向岸边走去,只见那人二十多岁的年龄,一袭白色麻布圆领长袍湿乎乎的“绑在”身上。一个急浪打过来,人险些没站住,差点儿又栽倒在海水里。
几经周折,那人影才终于抵达岸边。
“呕……我TM……”
开口便是优美中国话,可除了骂人,王博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王博,现代社会研究僧,在被论文折磨的要生要死的时候,突然穿越了。
在电脑面前昏过去后,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脸朝下飘在海里。
好在王博幼时长在海边,水性还算不错,好歹没刚穿越就game over.
天色微微泛白,眼下浑身湿透了,冷的让人直哆嗦。周围没有人,也无法寻求帮助,王博咬了咬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才稍微好了一些。
“阿嚏……绝对要感冒!也不知道唐代的医疗条件行不行……别因为感冒命给丢了。”王博搓了搓手臂,看着天空郁闷的嘀咕道。
在穿到这幅壳子后,原身的记忆也随之而来。这幅壳子的身份也十分让人惊讶,居然是初唐四杰之首——王勃。
同自己同名同姓,只是字不同,人生际遇可谓完全不一样。
反正王博从小到大都活的很普通,没体验过天才少年是什么感觉,只能说还算机灵以及勤奋。
王勃,在历史上觉得算是神童,十六岁成为大唐历史上最年轻的进士,此人才华非凡,尤其在文采上出类拔萃。前有中考必考古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后有让无数高考学子恨的牙痒痒,直接带飞滕王阁名气的《滕王阁序》。
然而,作为初唐文坛顶流的王勃,最后的结果却令人唏嘘。
先是一《斗鸡赋》将自己大好前程断送,被赶出长安流落虢州做了参军。后又因为私藏、私杀官奴而获罪。不过幸运的是正好因为太子李弘纳妃大赦天下,这才得以重获生天,免受牢狱之灾。
父亲王福畴因为王勃的事情被贬去交州做了县令,王勃再去看望父亲的路上,不幸跌入海中,惊悸而死。
不过眼下,历史出现了微微的波折,本应该死在南海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王勃,因为一个陌生的灵魂到来,居然没死成。这个披着古人皮的现代灵魂,成为了新的王勃。
这个新生的王勃学过数理化、搞定过英语,唯独不会作诗……
虽然有一脑子儒家经典,奈何写千古名篇是需要灵感和天分的,巧合的是现在的王勃都没有。
想想原身这二十多年搏下的才名,新王勃只能苦笑一声,倚着海边的岩石道:“子安兄……要不咱们这才名就不要了吧?”
正当在为日后适应唐代文人生活的王勃发愁不已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
“在这儿!我家公子在这儿!找着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一看见王勃就大声朝着岸边呼喊。不一会儿,一艘小船晃晃悠悠荡了过来。
“三郎你没事吧,都怪我没注意到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凉的很!”黑衣少年关切的看着王勃,然后慢慢将他扶了起来。
王勃踉跄了一下轻声道:“我有点儿晕……”
少年有些急切的摸了摸王勃的额头,焦急的说道:“公子快和我上船,等去了商船上有大夫,您这是害了风寒,又是泡海水,又是吹冷风,能不病么?”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大汉,几人扶着王勃上了小船后,又一路向南驶去。海上风浪很急,却不大,小船迎着海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碰上了少年所说的商船。
那是一个比小船大了数倍的商船,船上亮着灯火,不时有人头窜过。
“诶!船家!我们回来了!”少年扯着嗓子大声喊到。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拿着酒瓶朝着海上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说道:“真让你给找见了?快!放个梯子拉他们上来。”
船上的水手很快放下绳梯,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钱递给小船上的船夫,然后背起王勃,又让人用船山的绳子固定住了,就往大船上爬去。
少年身型虽瘦弱,可身上却有劲儿,一路爬上去,虽然有些气喘,却没有卸力。
一路背着王勃进了船舱内,找了休息的地方,又去请了船上的大夫看病。
折腾了一早上,又是吃药,又是闷汗,王勃身上的烧才下去了一些。
等到中午的时候,王勃终于醒了。
“三郎,你终于醒了!快用些素粥。”
热腾腾的粥送到王勃嘴边,王勃饮下,只觉得浑身舒坦。
黑衣少年给王勃掖了掖被角安慰道:“幸好是找到三郎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老爷、夫人说……指不定要被发卖到别的地方去了。三郎这些日子好好休息,一身汗也不要离了被子,要不又受凉得了咳症就不好了。船上没多少热水,简单擦擦吧。等去了广州,咱们在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一下!”
王勃被裹成个粽子,只能点了点头。他深知在古代,重感冒也是会死人的。病去如山倒,不好好养病,恐怕要落下病根。
二银又给王勃倒了碗热水喝,有些郁闷的说道:“都怪之前那风浪颠簸,一下子将三郎挤出了船。好在老天爷右有眼,三郎你没事。也是够倒霉的,回绛州还来这么一出。”
王勃手里的水碗一顿,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喝水。
倒霉?
当然不是什么倒霉,在继承了记忆的王勃看来,之前的落水根本就是人为!
有人在船上人因为巨浪发生骚乱时,借机将原身推入海中。
记忆中,背后的那狠狠一推,可是让原身记忆深刻。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推搡!
想要害死原身的凶手就在这艘船上,而且很可能现在还在。
想到这里,王勃不由得全身一阵冷汗。
在这艘船山,想要杀死一个文弱书生的办法可是太多了。
王勃盯着手中的这碗水,脑子开始快速的回忆当时原身周围都有那些人,可当时情况危机,对方又是有意站在原身背后,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二银,一会儿你去找船老大雇两个愿意守夜的水手,咱们应该还有些银钱,不必顾及身外之财。”
二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王勃,最后点了点头出去找人了。不一会儿,两个水手走了进来,王勃安排他们一个站在窗外巡回监视,一个留在门口晃荡。若有人问起,就说这几日船上闹贼,船老大要求加强守卫。
这下,就连一直懵懂的二银也看出不对了。他等水手们走了,才跑到王勃身边耳语道:“三郎,有人要害你?”
王勃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道:“照常行动即可。”
到了晚上,用了药的王勃很快在药物的影响下昏睡了过去。
船舱内的窗户从里面插住,二银怕漏风,又用旧衣服将门缝、窗户缝堵严实了。熄了灯后,就守在王勃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窗外和门口,两人水手按照之前的计划巡视。
在窗外,一个中年人站在甲板上探头探脑许久,见守卫的水手一直没走,有些奇怪的上来询问。
“小哥儿……怎么今日船上突然加了守卫?”
水手按照王勃之前的吩咐说道:“哦,有客人反应船上闹贼,老大让这几日加强守备。”
“原来如此,打扰了!”中年男人拜别了水手,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只见屋内没有点灯,还有一个人也在屋子内。
“怎么样?”屋内人问道。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死成,今日又恰好碰上船上增加了守备,否则趁着这几日重病晚上用些迷烟,打开窗户让他们主仆吹上一晚上海风,那姓王的也该死了。”
“怎么好好的加了守备?不会是他起怀疑了?”另一个人问道。
中年人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当时周围那么乱,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就算他感觉到有人推他,没有证据,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况且担惊受怕才好,这重病之人最忌讳心有疑虑!”
“可是这样,咱们也动不了手了啊!”
“莫急莫急……船上人多眼杂,等下了船找个机会,咱们再下手!”
……
一连数日,王勃躲在船舱里休息,终于身体大好。因为二银照顾的妥帖,也没落下病根。
也是原身本就年轻,又加上是夏季,总算是转危为安。
"再走上几日,咱们就到广州港了,到时候公子给家里报个平安。”二银看了眼外面随口说道。
王勃抬眼看了看二银道:“谁说咱们要下船了?”
二银:???
“三郎,广州港可是这条船的目的地,专门来回跑的就是广州到交州这条线,咱们这是要再回到交州?咱们图什么啊!”
王勃看着泛着波浪的海水眯了眯眼睛道:“当然是要保命啊……普通人坐船自是不会再返回交州。他们借着海浪将我推下船,说明对方也不敢明着杀我,最起码我在表面上不能死于谋杀。有了这一点,很多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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