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樊终于完成了五年的海外派遣合同。
每天刀尖上舔血，脑袋拴裤腰带上玩命日子，他早就受够了，这下终于可以回家了。
火车到站，穆樊下了车。
这五年以来，让他变得如此沧桑。
上身的军绿夹克已经磨开了线，原本蓝色的牛仔裤也褪了色，未婚妻送给他的黑色球鞋，鞋底也开了胶。
因为工作需要，还必须得留着和中东人一样的发型和大胡子。
他这副模样，就像是流落街头好多年的乞丐。
而穆樊原本还不到三十岁呢。
他在火车站看来看去，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就像是从来没进过城一样。
穆樊没有想到他走这五年，家乡的变化却如此之大。
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他的未婚妻白月。
可他这一走，就走了五年。
在派驻期间为了保密，不能与任何人联系，就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这么长时间没能与未婚妻联系，这也让穆樊的心没有底，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穆樊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随后来到路边一家叫做“明顺麻辣烫”的小餐馆。
一进屋，他的这副模样引起了很多顾客的注意。
人们都互相的议论，说好话说坏话的都有。
“这家伙，咋造这样呢？”
“八成这是刚蹲大牢出来吧，指定是啊。”
“唉，打工人有打工人的苦啊……”
“一看就是在街头假装要饭的那种，这是中午下班来吃饭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穆樊向来脾气暴躁，自然容不得别人来议论他。
当场霸气的来了一句：“不想找挨揍的，都消停吃饭奥，咋的？没见过打工人呐！”
这时，屋里正吃麻辣烫的四个社会小青年没事找事。
其中带头的胳膊上都是纹身，能有个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另外三个最多也十八九岁。
他们几个摆出了一副社会大哥的架子。
领头的指着穆樊说：“不是你咋的啊哥们儿，那是跟谁俩呢？”
穆樊一看，哎呀？几个个头不大的小崽子，还敢在这叫唤。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瞅把你们几个能耐的，赶紧消停儿坐那吃饭奥，别没事儿找事儿！”穆樊强硬的态度说道。
小青年一看敢有人这么和他说话，屋里这么多人呢，那能丢面子吗？顿时就不乐意了。
“卧槽，哥们儿，你挺硬啊，哪儿混的呀？咋的找人干一下子呀？”
兔崽子还挺不怕死的。
穆樊二话不说，直接从别的桌上拿起一个啤酒瓶子，走到他面前。
拿瓶子指着小青年说：“看你们几个这架势是混社会儿的呗？咋样儿？混明白了啥了吗？。
“……”小青年吓得一声不敢出。
“我再警告一遍奥，别给脸不要脸，你们几个再敢跟我俩在这儿张牙舞爪的，下把这瓶子奥，就得砸你脑袋上了，知道不？给你们几个惯的臭毛病……”
满屋火药味升起。
旁边吃饭的客人还嫌事不大，都纷纷站起来看热闹。
餐馆老板见状，立刻上前阻止。
“要打仗出去打奥，别在我屋里打，旁边有巡逻的，当心把你们抓起来！”
向来欺软怕硬的小混混，看到穆樊强硬的态度和这种气场，内心充满了畏惧。
一句也没敢多说，付完饭钱就灰溜溜的离开了餐馆。
……
穆樊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在了那里。
旁边的顾客还在傻呆呆的看着他。
穆樊皱起眉毛。
“都瞅啥瞅啊？这家伙的，就这点破事不够你们的了，不想找麻烦都消停儿塞饭奥！”
看这家伙是个硬茬子，所有人都默默低下头吃饭，不敢出声。
穆樊拿起桌上的菜单，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看了半天才决定要什么。
“那啥，给我来碗十二块钱的米线，多放辣椒，多放麻油奥。”
老板看这家伙有点彪，怕他一会再跟哪位顾客吵起来，影响生意不说，还容易打起来，本来想要撵他出去，但又不敢招惹他。
唉！没办法，做买卖就是这样，只能盼着他赶紧吃完，赶紧离开吧。
老板问：那你是打包呀？还是……”
“我当然在这吃了！要不然我来你店干啥呀？”
“好好好，这就给您去做。”
“麻烦了奥，快点！都要饿死了。”
米线正煮着。
穆樊双臂交叉坐在那等着。
在这五年中。
几乎他每天都在高度危险的战区中度过。
就算不出任务，也要在前线待命，吃饭睡觉都不安心，被炮火轰炸，被子弹扫射，那都是常事。
有的战友一不留神就会丧命。
就别提什么安不安全了，能活下来的，都是有幸运女神的眷顾。
平时讨厌家乡的穆樊，经历了地狱般洗礼，这次他终于感受到了家乡的温馨，家乡的安全感。
不用担心突然有炮弹和子弹飞来。
也更不用犯愁明天是否能活下来。
……
过了一会儿。
米线煮好了，拿到穆樊的面前。
“十二的米线好，有点烫奥，小心点。”
他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完全忽视了温度。
虽然这只是一碗普通的米线。
但在穆樊眼里却是大餐。
因为在这五年当中，不是饥一顿就是饱一顿。
在野外作战时，干粮吃没了，饿的实在不行了，就得去啃树皮，甚至去抓老鼠。
所以这碗米线和那些对比，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且在这么多年里，穆樊也想念家乡的口味了。
……
很快一碗下肚。
穆樊掂量掂量，没吃饱。
“爷们儿，再给我来一碗十二的。”
旁边的老板突然一愣，还来一碗？十二的量就已经够多的了，这家伙脾气大，胃口也挺大呀。
“好勒，这就来！”
过一会儿，第二碗米线上来了。
穆樊又是狼吞虎咽，甚至都不怎么嚼，就直接咽下去了。
顾客们见他这吃相，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家伙好像有点不正常呢……
“吸溜……吸溜……”很快第二碗也下肚，连汤都喝没了。
他又掂量掂量，恩，这下吃饱了。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五十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来，老板结账吧！”
餐馆老板看这张钱实在太破了，不愿意收，犹豫了一下。
“兄弟，要不然你扫码吧，没零钱，找不开啊。”
穆樊的脾气又上来了。
“来来来！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有手机吗？”
老板实在难为情。
“这……”
“别磨叽，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老板想，肯定不能眼看着赔钱啊。
再说了，这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
脾气还特别暴躁，要是和他讲道理，恐怕自己的小店都容易被砸喽。
算了，还是别跟他计较了。
“得得得，您别生气，我收了……我收了行吧？”
“算你还挺识相，五十块钱不用找了，你都留着吧。”
老板也是个讲究人，这便宜可不能占。
“爷们儿这可不行，两碗就24，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得找给你。”
穆樊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不用找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小餐馆。
“诶？兄弟！这……找给你钱啊……”
见穆樊离开，餐馆吃饭的客人又议论了起来。
“这人多少有点缺心眼，还虎了吧唧的……”
“嗯呐，确实有点不太正常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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