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十五年,天子早已大婚,也颇多内宠,这次的选秀,不过是广选秀女充实后宫,为天子绵延子嗣。
京城郊外大理寺狱丞薛知章府上有三个女儿,分别是嫡长女薛宛锦和嫡次女薛宛钗,以及庶幺女薛季玉,三个女儿各有各的美。
这大女儿薛宛锦早年嫁给吏部侍郎阿玄琩,而二女儿薛宛钗则嫁给昭烈将军家的公子诸葛昆山,唯独只有个庶出的小女儿薛季玉并无嫁娶。
但也没有参加选秀过,薛季玉知道自己的两个嫡姐早已在三年前就落选过一次,这次可以重振家族的机会就担任在薛季玉身上。
薛家的祖先薛桂,早年因为跟随大楚开国皇帝打天下而被封为金忠公爵,但传到薛知章祖父这辈时已经渐渐没落,转眼间去宫里选秀日子到了。
三月十二,府上众人都出来送薛季玉去参加选秀,在离别之时薛季玉双眼满含泪水的向父亲母亲及祖母重重的行了个大礼,便由贴身丫鬟秋陵拥簇着上了马车。
在一声叮咛叮咛的银铃声中,一辆马车飞快的驶过,泥地上的积水飞溅出来弄脏了马车,过了许久到了皇宫大明城西偏门顺贞门门口,马车停落在门前一处角落里,只见一个小太监拿来马凳放在马车前,小太监掀开轿帘,秋陵扶着薛季玉的手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薛季玉看了下正在排队的人群,心想必是秀女们了,于是乎便吩咐秋陵和忍冬在此等候,自己便也跟了上去。
一排排秀女进入了顺贞门,在教习姑姑崔氏的带引下来到了玉芙院,玉芙院是宫里一处普通的宫苑,是教秀女末入选时规矩的居所。
崔氏看着诸位秀女,笑吟吟行礼道:“奴婢崔氏是诸位姑娘们的教习姑姑,今后姑娘们入宫后的规矩,就由奴婢教导了。”
众秀女都异口同声道:“是,一切听从姑姑的安排。”
“玉芙院有十六间寝殿,姑娘们可以去自行选择寝殿休息,换洗衣物已经分布在每个寝殿,明日便由奴婢教姑娘们规矩。”
崔氏说完后,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这时薛季玉看中一间屋子正准备进去,却被一个秀女冲上前拦住了,那一身珠光宝气打扮的秀女一脸得意洋洋:“这屋子我年淑宁要了,你去别的地方。”
薛季玉愤愤不平,手心紧紧捏着紫兰花手绢:“年姐姐,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听说年姐姐出身名门大族,想必这样的道理也是懂的。”
年淑宁笑了笑用手指着薛季玉,讽刺挖苦:“你算个什么玩意,也配教训本小主,哦?听父亲说有个大理寺狱丞的庶女薛季玉来参加选秀,想必就是你了,一个家生奴才生的也配和本小主比。”
“是吗?”这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人群中走出一个衣饰装扮不太出众的但气质谪仙的女子,年淑宁只看了一眼道:“你是什么人?想必是个伺候人的下人吧。”
那女子上前一步,自报家门道:“安才媛,家父是上都护府长史。”
年淑宁挥了挥手上的璎珞,讥讽道:“原来是个小小五品小官之女,真是有胆量,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在看戏的秀女们,有一个好心劝道:“你们俩个真是胆大包天,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可是上州刺史年柏的妹妹。”
安才媛听后,十分不怕反而笑道:“年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话要是传到后宫,让菀贵嫔娘娘听见就不好了,小心治姐姐个不敬之罪。 ”
年淑宁自知理亏,狠狠的瞪了一眼后便摔门离去,薛季玉赶紧向安才媛道谢:“妹妹多谢姐姐相助,今日之恩,妹妹永生永世没齿难忘。”
安才媛从发髻上取下一支兰花样式的紫玉色簪子,伸手戴到薛季玉头发髻上,夸赞:“这点小事不值得牵挂,这仔细一看,妹妹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必然可以入选”
薛季玉眉尖微蹙,轻嘘道:“好姐姐,这种事情切不可乱说,此届秀女中佼佼者甚多,再说了妹妹也说不准能不能入选。”
安才媛轻轻的捏了下薛季玉脸,宠溺道:“姐姐那无人居住,不如妹妹搬过去同姐姐一起居住,也好有个伴。”
薛季玉摸了摸安才媛发髻上的珍珠碎花流苏道:“那真是太好了,妹妹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去姐姐那居住。”
翌日,众秀女开始了为期七日左右的宫中礼仪学习,白天要练习女红,烹茶等,甚至一坐一站,走路的姿态都要一遍又一遍地学习,终于到了殿前面圣的时候。
休元殿外休元殿外桂花秋海棠树下,一群环肥燕瘦妆扮好看动人的秀女们噤若寒蝉,薛季玉着一身竹月色兰花花纹衣和天水碧留仙百流裙,梳了个百合分髾髻,髻间支丝金桃形如意簪挽着,几朵玉色珠花戴在髻边,一声“宣,大理寺狱丞薛知章之女薛季玉年十六,入殿面圣。”将薛季玉从发呆神情中拉了回来,安才媛见状轻轻拍了拍薛季玉的肩膀上,示意她不用太紧张,薛季玉向她谢过后便转身进入殿内。
走进殿内,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凤宝座,背后是雕龙凤围屏,而正上方正是当朝皇帝李琰和昭贵妃阮姝翎,薛季玉见状低首着头行了个大礼道:“臣女参见皇上贵妃娘娘,愿皇上娘娘万福金安。”
李琰命人掀开眼前玉珠帘子,淡淡道:“抬起来头,让寡人和贵妃看看。”
薛季玉抬起来了头,李琰愣了一下随后微笑了下道:“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
昭贵妃看向李琰附和道:“此女容貌虽不是绝色,但着了一袭石青水月竹纹衣和紫兰花白间粉裳,却到显得气质不凡。”
李琰颇有兴趣的道:“你,可会什么才艺?”
薛季玉闻言当场跳一曲绿腰舞,舞毕后道:“臣女愚笨,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艺,只略会点舞蹈,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李琰看向了一旁的司礼太监赵帆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那赵帆从小生在宫中,自然知道李琰的意思,道:“薛季玉,留牌子赐珍珠。”
薛季玉听到后,眼神从容不迫行礼道:“臣女多谢皇上娘娘。”
不一会儿面圣结束了,这届入选者的秀女共五位,分别是安才媛,薛季玉,年淑宁,曹婉贞,沈时宜,安才媛封正六品选侍,曹婉贞封正七品采女,沈时宜封从五品贵人,在这届秀女位分里年淑宁是最高的,乃正五品才人。
而薛季玉被册封为从六品常在赐号“兰”,按规矩妃子入宫后可以带家生丫鬟入宫伺候,在打点好一切后,薛季玉便把秋陵带中了宫里,掖庭安排了薛季玉去翠微宫北偏殿及云轩居住。
由于及云轩太久没人住要等宫人们收拾干净,所以只好在玉芙院住过一夜后去居住,清晨时分在宫人们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青砖石宫道,过了御街从夹道往北转去,太约在一盏茶的功夫后,来到一处小小的宫苑宫苑上的匾额上三个赤金大字“翠微宫”
走了进去两进的院落里种满了白玉兰花树,再往里走有处小池塘养了几条锦鲤,随后便来到及云轩的门前,一个看起年纪尚小的宫女正高高兴兴的跑出来行礼:“奴婢忍冬参见兰小主,愿常在万福。”
薛季玉淡若自定看了一眼忍冬,忍冬一副天真无邪模样,皮肤白净,双目呈琥珀色颇有神采,又淡淡的道:“忍冬?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今年多大年纪,之前可在哪里当过差。”
忍冬道:“奴婢今年十四岁,刚入宫不久,而是掖庭安排奴婢来翠微宫伺候小主的。”
秋陵扯下一朵白玉兰花玩弄,薛季玉笑道:“忍冬比秋陵小两岁,日后有什么不明白多问问秋陵姐姐,起身吧。”
说罢,薛季玉便看向一旁在玩弄白玉兰花的秋陵,秋陵那清丽动人的面庞早已出现一丝晚霞,忍冬起身后也笑了下笑,随后将薛季玉迎进屋内。
进了屋内,之前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杂事,有好几天没睡好,薛季玉实在困得很便打发了秋陵和忍冬先去休息,自己便早早睡下。
一夜过后,宫中传了旨意昭贵妃册立为皇后,消息一出后宫中有人欢喜有人眼红,那昭贵妃建章三年入的宫,仗着是南云侯之女的出身,一入宫便是正三品贵嫔位分,建章七年越级晋封为妃,建章十二年正值先皇后仙逝三年,晋封为贵妃位同副后,掌六宫之事。
薛季玉起床后,想着去安才媛的绛紫宫那看看,刚出门就碰见安才媛迎面而来,两人在那聊了些女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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