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低调混乱

格润帝国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不仅那些让皇帝厌烦到流民因为极度严寒而失去闹事能力,就连疫情也在雪花覆盖之后悄然消失。析木认真分析了帝国高层的情报,然后十分无奈的发现想要从上而下的改良真是比登天还难,那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皇帝恐怕连做傀儡都不能安稳。

一个皇帝连他的宫廷卫队都不能真正掌握,连朝臣任免都不能完全自主决定,连国家税收及库存多寡都不了解,这样的皇帝不可能有所作为,偏偏他还不能充分认识这一点。

德维接替水龙成为析木后才真正将精力投入格润帝国,然后根据暗卫汇报得出了析木乃至皇帝的身份已经毫无意义的结论。派遣十二名高智商部下跟踪监视残暴血腥但具有一定实力的小人物以备需要之时取而代之执行任务及派遣暗卫监视有身份人物的前期准备在这种状况下想要不留痕迹的推动自上而下的改革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自下而上的改革在史书中实在太过显眼且过程中会对底层百姓导致更大伤害,所以只能本着事已至此的原则走一步算一步。

必须尽快建立析木自己的势力,而身处皇宫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原有的计划是熬到新年庆典之后以上街偶遇的方式得到一些钱财甚至武装,但在皇帝要求析木成亲及得到新年庆典时会有人祭的消息后后,析木当场以思念皇爷爷的理由恳请守陵三年。对皇帝而言,政治联姻无疑是丰满羽翼的手段,但析木深知这种做法此时已经毫无意义。皇帝的地位尚且不牢,皇次子又算的了什么?女子社会地位虽低,但大贵族的嫡系女子代表了大贵族的家族门面,他们也不愿重要的筹码成为惹火烧身的麻烦,毕竟这很可能在未来被视为站在皇帝一边所以应该被清算的借口。

即使在先皇时期将已经给析木、茉土定下婚约,但因为先皇驾崩及政事烦乱和析木年龄因素而一直拖延。如今析木想要继续拖延就只能使用替父皇守先皇之陵以安皇族之心的借口,好在这借口被皇帝接受了,析木也因此避过了出席祭祀仪式。虽然可以让暗卫暂替自己,就像日常对皇帝拜礼时那样,但析木这身份仅仅出现在现场都是历史的污点。

书桌旁的铁炉里燃着木炭,析木的四个贴身丫鬟和俩个太监有站立身旁恭候、有站在门口待命、有坐在炉旁看候火焰。皇陵偏僻几无访客,但若析木让他们坐下休息然后被外面奴仆看见了打小报告会对他们很不利。

丫鬟中年龄最大的是曾经担任过析木乳娘的中年妇女,年龄约二十八岁的萍芙与名唤悦容的丫鬟都是析木专门从皇后那里要来。这是因为悦容是茉土的丫鬟,既然萍芙于析木有恩,那么与其坐视萍芙唯一的女儿受罪不如顺手帮一下。悦容能够活着要感谢她的父亲当时不是皇帝且析木的母亲不是个性凶残之人,但想要现在的皇帝承认她的女儿身份则完全不可能,毕竟她的母亲连妾这样的正式身份都没有,奴仆的孩子在恣意妄为的奴隶主眼里只是需要消灭的意外或者一份财产。如果在民间,悦容最好的未来应该是作为主子的女儿赏给自由民;但是在皇宫就不一样了,子女众多的皇帝眼中压根没有她。

如今皇帝接管历任皇帝的后宫遗产,这次祭祀,宫中也将送去大量人员,其选拔标准恐怕少不了各方私心。作为素兰神教高层的集体意志,依赖素兰神教支持的皇帝即使同意不献祭皇宫之人也无法改变其它人顶替的状况。对于素兰神教而言,献祭是其权柄壮大的标志和势力拓展的手段,支持皇帝则是给自己权力披上合法外衣的手段。即使这个皇帝倒台,素兰神教也可以自己权力乃是帝国所授的理由要求新帝承认,而新帝要拒绝便需面对得位合法性的质疑及与素兰神教的公开敌对。这名愚蠢的皇帝答应素兰神教在庆典后将盐税交给素兰神教代征,还允许他们协助各地盘查进出城门的可疑人员及入城商税。即使未来新帝要收回权力,素兰神教也可以此讨价还价,因此此事一旦公开必然会令皇帝之位更加不稳,偏偏皇帝认为素兰神教是好心好意在帮忙。不过即使他看穿一切恐怕也会答应,毕竟现在皇令能不能出皇宫都不是他说了算。

站在身后的俩名丫鬟小美、小兰自析木幼年便照顾和陪伴,如今除了和萍芙、悦容一样向皇后透露析木情况外,也向金帆、茉土及掌握宫廷禁军的皇帝三叔还有其它几名皇亲国戚泄露析木的消息。自从析木用功读书后,除了皇帝和皇后觉得这是好事外,对析木产生提防心思的人也不少,其中以金帆和茉土为甚。析木这俩亲兄弟认为析木是以读书来表现其好学,目的是为了争宠或者说争位,所以冷嘲热讽之下掩饰不住敌意。由于金帆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一些不敢或不愿得罪金帆的亲戚便对析木疏离。尤其是发现析木只爱读书且什么书都读并表示理想是成为神医后,一些搞不清政局而对皇次子身份忌惮的人便全心投奔金帆。对于小美和小兰的泄密不忠,析木假装不知道也不是很在意。一来整日读书的析木没有秘密需要保守,二来她们只是从被打死和做探子之间选择了活着而已。即使生活如此艰难,她们还是想活着,这有什么错呢?

俩个太监是皇后安排的析木玩伴,年龄比析木大一两岁。名唤少波的太监长相俊美,若身着女装则难辨雌雄,而其个性颇为活波;名唤少秋的太监长相清秀,言谈举止极其守规矩,但其人非常精明。显然皇后挑选玩伴是从她自己看着顺眼的角度出发,金帆和茉土的玩伴也都是这类俊俏之人。这俩人因为时常替析木跑腿办事而有更多机会接触外人,也有了更多的渠道出卖析木。析木对此二人的背叛行为同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心中却已经将他们视为留弃皆可的工具。因为他们与那俩丫鬟不同,虽然也有一些求生的因素,但他们却不以为耻且想攀附金帆。奴隶确实没必要为出卖主人而羞耻,想要另攀高枝也是人之常情,但暗卫汇报他们积极主动与金帆手下太监交好,那身为金帆敌视之人的析木似乎没必要对敌人的狗仔多好。

不知是宫廷收入减少的原因还是前两年析木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贴身奴仆们增添冬装的举动触怒了皇后的结果,今年析木的零花钱少的可怜,而搬到皇陵之后的未成年析木更是没了从皇后那里蹭钱的渠道。这里吃住条件不如皇宫不要紧,重要的是避开了未成年不能分家的规矩后有了极大的自主空间,但没钱就意味着想做什么事都很难。那些皇亲国戚不是痛恨皇帝父子便是想投靠金帆,析木不可能去他们家居住,而去神社祈福的理由虽然能用,从长远看却又增加了和神社的渊源还容易被监视,所以这里算是最好甚至几乎唯一的选择。

析木要做事就需要有自己的势力,而要发展势力,首先得有钱和地盘,所以析木需要有一些公开的经济收入,需要有来源清晰的高手护卫,但身处监视的析木没有太充沛的时间慢慢做这些事。

常规手段不可行,那就以十二部下行非常规之事。因为析木并非受罚来此,所以他并无平常不可离开皇陵的禁令,只是为了躲素兰神教祭祀活动和年末聚会而自封不出。那些贵族或贵族代表来拜会皇帝固然会谈一些正事,但很可能顺便谈到析木婚事,所以析木便一直在这里躲到新年祭祀结束的第五天才打算悄悄去皇都兰城闹市转一圈。贵族们大多在新年庆典后便返回,所以析木估计此时即使被发现了也应该不会被皇后叫去见哪个准岳父。这段时间那十二部下一通运作,如今正是析木堂而皇之取得财富的时候,可惜连日风雪一直影响出行。

帝国分崩离析在即,析木却无丝毫可用的势力,看着外面停了一个小时左右的雪花再度飘落,析木终于感觉到一丝厌烦和无奈。

“这些书都已看腻了”析木叹口气起身“如今也不好返回宫在取书,只能去兰城的书店看看了,少波去备马车吧”

“可是雪这么大,马车可能不太好走”少波望了眼外面的雪地“雪深路滑有点危险,主人要不等天好点吧?”

“这样啊”析木看着鹅毛大雪,心中估计就算骑马可能也很难行“雪花可能会影响马匹视野,干脆我步行入兰城吧”

“等天好点吧,现在出发就算到了也天黑了,书店肯定关门了”萍芙连忙说道“小主子要不把那些书再看一遍?”

“已经看好几遍了,把我斗篷拿来吧”析木思索片刻“现在出发,晚上住在兰城,明日一早取书后返回就是了。”

“主子再想想吧”少秋劝道“明天咱们坐马车去,不是一样吗?”

“如果明天还下雪呢?再说就算明天雪停,这积雪也无法行车”析木说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说。去把我防身佩剑取来,这一趟就由你陪我前去,不要惊动其它护卫”

“那怎么行呢?”萍芙急切说道“这么远的路哪能没有护卫?万一遇到坏人,伤了小主子咋办?”

“这么大的雪,坏人也不愿意出门呀”析木轻轻一笑“好了,少秋、少波你俩换上斗篷随我外出。护卫们问起就说我们出去巡视,不可乱说话给我惹麻烦”

“唉”少波叹气“主人,我们肯定愿意跟你去,只是万一遇见坏人,我俩也打不过呀”

“我觉得主人没必要自己去”小美劝道“让他俩替你去不是一样吗?”

“他们也不知道我看过啥书啊?”析木笑笑“放心吧,他俩这么俊俏,真要遇见坏人也是抓他俩,安心吧”

“人多点好”小美说道“我也跟你一起去,遇见坏人将让我拖着”

“你们四个留下帮我看家,被褥如果潮了就烤烤”析木戴上斗篷说道“此事别再多说,护卫若问你们可以实话实说,但尽量在我们离远后再说”

“那你们保护好主人”小兰看向两名太监“千万别让主人有闪失,否则我和你们拼了”

“我们会拼命拖住坏人的”少波一脸沮丧“我去借把刀吧”

“不要多事”析木有点不耐的走出门“出发,巡视”

这一路开始时满眼白茫茫大地不见人踪,慢慢地便能看见破窝棚里和坐在树下的衣衫褴褛之人。待到进入外城便能看见大量奴隶商和有组织的乞讨者,无组织且身体还算健康的往往会变成前者的货物。外城虽有大量巡逻队和关卡但遍地的破屋烂院意味着当地治安漏洞极多,所以好点的住宅里一定有大量家丁奴仆。验明身份后进入内城,这里的乞讨者数量极少,也几乎没有当街售卖的奴隶商,外地人及身份证件不在的人要入城需要缴纳入城税,这也导致流民基本上不会骚扰内城权贵们的生活。

析木这一路所见那些饿殍因为饥寒连打劫的力气都没有,而内城酒楼处处是碰杯欢笑声。可能是因为大雪影响了贵族们返乡计划,也可能是贵族或他们的代表需要与其它势力更多沟通来交换意见,在这贫乏遍地的时代,主街的酒楼饭店家家人满为患。析木因为皇子身份且身边有俩跟班而不便去便宜旅社,于是直接在主街客栈要了两间房便出门购书。兰城的书店里没有便宜货,但因为客户基本上都是权贵,所以大部分书籍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庸俗小说,来过几次的析木转了半天也只挑中一本地理方面的书籍和手绘一本乐谱。离开书店不久,竟然听见一家赌场传来羊肠弦琴的声音。

权贵会自己造琴且基本不愿亲自弹琴,自由民基本上不舍得买琴,奴籍根本不可能买,所以专门的乐器店很难生存。赌场其实比典当行的物资更丰富,赌场老板比典当行老板拿货价更低,所以赌场老板出货的心理预期售价往往比较务实。闻声而入的析木亮明身份后仅仅花了市场价的百分之一便从弹着玩的老板手里得到了这把中提琴,随后便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准备享用晚餐。

这家酒楼在兰城算的上前三,析木于此处破费自然是因为自己不想吃的将就。天色近晚,店里客人络绎不绝,析木要了个靠窗小包厢。大厅人声鼎沸,包厢客满,析木等待偌久才得入座,旋即,析木便打开窗户无视风雪望向窗外。入目是帝国的繁华,视线之外却是帝国的凄凉,想到即使身为皇帝也无力可借,一直无奈而凄凉的情绪随风雪撒入酒杯。

帝国的茶是添加了很多配料的香茶,帝国的酒是高粱酒,帝国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般。俩名奴仆则在大厅用餐,析木则在包厢痛饮开怀,一股想弹奏的感觉油然而生。皇族本不该亲自弹琴,但析木仍然从宫廷乐师学了指法,可是他现在想弹的曲目却并非皇宫乐谱收藏。调整好琴,析木拿起琴弓,随即一首忧伤缓缓流向酒楼与街道风雪。这曲风与环境是那样格格不入,顷刻间大厅安静了下来,街上行人也驻足眺望。一曲毕,仿佛要为自己打气般,一首激烈的战曲宣泄而出,那激昂的曲调既悲壮又慷慨,令人欲起而奋战。

曲毕,似是无奈难忍,一首令人黯然神伤之曲流出。曲再毕,析木低声吟出:

“外有猛虎内群狼,千里江山万魔狂,华光不现风雪路,锦衣狂享分盛宴,抚琴心事谁与说,最为无用是吾郎”

云雾山水平的情报、析木水平的智商加上几碗酒让析木一时感慨,差点说出“最为无用是吾皇”的反诗。好在俩名奴仆在楼下大厅用餐,这包厢之内并无外人,所以此诗并未传出,但那曲却难以隐藏。析木可不愿他日被人喊去奏曲,更无意流传出这不属于格润帝国的曲子,于是索性再饮一罐之后便直接入睡。

楼下二仆等待许久,上来探视发现析木已经醉倒,好在钱已付过,所以二人便轮流背着析木下楼。这家高档酒楼之内多身份尊贵之客,其中不乏认出析木之人,但对醉倒的析木打招呼或打击也无意义,于是析木和琴便顺利被二人送回客栈。

析木醒时天刚微亮,昨日之曲如令人渴望而不可得的空中楼阁出没传闻一般在兰城扩散,尤其是在身份尊贵之人的圈子中。或许有些挑剔之人亲耳听见曲子时只会觉得还行,但得传言而不能耳闻令他们心痒痒,可惜醒后的析木表示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弹了什么。

析木带领二仆直穿城门离开内城向皇陵而返,行至半路遇一名锦衣老者骑在一名浑身疤痕的壮汉脖子上拽着另外四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奴仆脖子上的麻绳,身后还跟了十几名穿着破烂的持刀奴仆。这种时代这种状况并不罕见,但那名浑身疤痕的壮汉虽无衣物却背负两把长刀,引得析木的路人纷纷侧目。和同样好奇打量他们的二仆不同,析木脚踏积雪目不斜视大步向前,结果却被老者叫住了。

“那位小公子请等一下”

锦衣老者冲着析木方向喊了一声,析木闻言才立下脚步。

“老朽乃南海人士,欲向兰城讨个生意”锦衣老者笑眯眯说道“观公子气宇轩昂,衣冠华丽,想必是大户人家子弟,怎么出行没有坐轿?”

“一年之中能有几次踏雪而行的机会,我喜欢这种感觉”析木回道“莫非你想卖轿于我?”

“公子豪气”老者哈哈大笑“不知公子出身何处?老朽落脚之后可否方便登门拜访?”

“有何不可?我乃当今陛下的二皇子,如今正替父守皇陵”

析木淡淡笑着,随即掏出自己的皇子腰牌晃晃。

“哎呦,原来是二皇子殿下”老者连忙下地跪下“老朽谷朋拜见殿下”

“起来吧”析木笑道“阁下拦下我是为卖轿还是有事?”

“实不相瞒,老朽在南海得一藏宝图欲卖给出的起价的人。看公子衣冠华丽,所以想问问”谷朋似乎有些慌的样子“既然遇见二皇子,那自然应当拱手送上”

“呵”析木没有直接回答“有件事我很好奇,不知是否方便回答?”

“二皇子请说,老朽知无不言”

“你这轿似乎是习武之人,你如此虐待他却又给他配兵刃,真不怕他暴走吗?”

“哈哈,不会的”谷朋笑道“哑奴的村子在老夫部下掌控之下,他不会反的”

“为村子而受你控制?听起来倒像个忠义之士”析木望着眼前内在是银蛇的哑奴赞道“本公子身边正缺这样的忠诚奴仆,不如将他与你那不知已经卖了多少份的藏宝图一同卖给我,价格由你开”

“这个嘛?”老者有点犹豫“我怕公子无法驾驭他”

“他若伤害本公子,你便伤害那村落就是;反过来说,他若为本公子效忠,本公子也会尽全力保你周全”析木说道“你的身份在兰城并不安全,而我不仅可以庇护你,你若愿替我再做三件事,我还能为你弄个爵位”

谷朋闻言有些犹豫,半响迟疑问道:“公子要我做什么?”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析木掏出自己腰牌神秘莫测说道“我回皇陵的路还远,这轿夫就先归我了,你三日后的子夜前往皇陵西二十里的石桥边等我。期间若遇麻烦,你就说是我府上仆人即可,但不要主动给我惹事,如今帝国皇族实力可大不如前啊”

“这”谷朋接过腰牌有点纠结“可是哑奴是老朽最强的保镖,如果没有他保护,老朽真不知还能为公子做什么”

“放心吧,我要你做的事无需动刀动枪,只是替我见几个我不方便见的人,说几句我不方便说的话。办的好的话,你成为子爵不是问题”析木回看身后二人“今日与他们相见相谈之事不得告诉别人,你们若泄密,别怪我手下无情”

“是,是”

少秋与少波连忙应承,他们也不清楚析木的打算。

“行吧,老朽就信公子”谷朋看向哑奴“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守护公子,听从公子命令。如果你伤害公子,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怎么哑而不聋?”析木似有兴趣问道“你怎么弄的?”

“呵呵,一点点铁渣而已”谷朋有点得意的看向析木身后二仆“要想手下人别乱说话,最好是让他们不能说话,公子觉得呢?”

“我可做不出这事”析木叹了一声看向哑奴“哑奴你听见他的话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要遵循我的命令”

哑奴点点头不语,谷朋上前说道:“公子若有需要,老朽愿替公子处置他们”

“不必了,我相信他们”析木说道“你的假藏宝图给我一份,回头我试试卖给大哥。放心,我让你做的三件事每一件都能让你得到丰厚报酬,不会亏了你”

“嘿嘿,老朽不是不信殿下,老朽只是想说这藏宝图其实是真的”谷朋磨蹭一会才让一名奴仆递来一张棉纸“只是老朽确实卖了好几份,所以也许可能被人先找到,但也许还在,毕竟那地方不好找”

“哦?”析木打开图看了几眼“沉船?”

“是”谷朋叹道“坐拥金山而不得,无奈之下只能卖消息了”

“呵,就怕这沉船也是你们自沉的吧?”析木笑了一声跳到哑奴肩上“三日后子夜见,哑奴向东而行吧”

“是,三日后子夜石桥边等候殿下”

析木等人离开后,谷朋领着那些暗卫所化部下向南三十多里后又掉头向西北前行。析木则在前行数里后下地亲自步行,一路追赶的俩个奴仆此时忍不住出声问询。

“主人,您这轿子走的太快了”少波说道“您真要把他留身边吗?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会不会很危险?刚才那人看起来很凶残啊”

“如果那人是想来皇城的贵族或其代表,那么肯定会在新年前抵达,肯定不会在皇城这种地方见到疑似尊贵之人还想着骗钱。不是贵族却能控制村落,只能是盗匪或其代理了”德维说道“无论海盗还是土匪,哪个不凶残?至于哑奴,能为他人而忍辱负重,我想不会是凶残奸诈之人?”

“但还是查清楚好”

“哑奴”析木看向哑奴“你之所以受他控制是因为村子被他控制,但如果你为他而战死,那他的部下就不会报复你的村子吧?三日后,我会出重金要求他回报说你已战死,让他的部下不再骚扰你的村子,这就是我让他做的第一件我不能亲自做的事。在那之后,你就解决了谷朋,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他在南海的党朋永远不知真相。”

“唔,起来吧”哑奴闻言突然跪下向析木磕头,析木连忙把他拽起,看着雪后苍茫大地“哑奴这名不好听,今后你便名唤雪刀,为吾而持刀吧”

哑奴重重点头,然后起身跟在向前行的析木身后。

“但他要是进宫,该怎么调查身份呢?”

“忠诚仗义就是他的身份”析木说道“雪刀是我的私人护卫,不进宫、不净身也不听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差遣,待我年龄足以开府之后住在我府即可”

“主人把腰牌给了那个海盗,会不会有问题?”

“他应该也不会没事找事”析木撇了一眼发问的少秋说道“回去之后就说他是我从奴隶商那里买来的,其它不要乱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除了少数厚脸皮跑到皇陵想请皇次子演奏之外,析木并没有被太多骚扰。约定之日黄昏之后,析木令二仆躲在屋里冒充自己,而他自己则直奔兰城外城。在那里,析木从一棵大树下找到谷朋埋在这里的皇子腰牌及因为不开眼打劫谷朋一行人而被反杀后得到的钱币。至于谷朋得到的首饰则在约定的前两日被人拿到典当行兑换成钱币,连同那家典当行老板的一些私藏金银都被埋在约定的石桥下。析木取到腰牌之后便折返石桥,在这里他发现了几名监视者,显然那俩名仆从已经再次出卖了析木。析木避开监视者将已经取到的钱币埋下,然后在快天明的时候返回住处。

腰牌的取回代表双方接头成功,而监视者的落空代表情报传递错误,可是析木不许二仆探听此事任何细节。次日夜晚,析木再度外出取回了埋藏在石桥及其附近的全部钱币。由于析木安排雪刀站在门外执勤,所以没有仆人能入内查探,只是黄昏后就禁止仆从靠近这点令二人感到有事发生。

次日,析木召集六名贴身奴仆开会,目的是泄露自己得财之事顺便安置他们。皇家无情,析木无论亲情还是友情都不在乎更别提几个奴仆,只是做事总要有可用之人。小美和小兰个性懦弱且已经出卖过析木,所以析木不打算再用她们却也无意伤害她们,将要把她们从即将危机四伏的皇陵调走。萍芙和悦容除了向皇后汇报家长里短外倒还没出卖析木,只是这并非因为她们忠诚而是刚来析木身边不久所以没机会罢了。析木同样打算先把二人调走但不是送往同样面临危机的皇宫,而是相对安全的神社。至于少秋和少波已不堪用,析木想给他们一个测试看是否有必要留着。

“今日要吩咐你们去做一些事”析木还是很平淡的语调,除了雪刀始终站在析木身边一言不发外,似乎一切如常“前几天去兰城时捡了一张藏宝图,然后我在周边巡视时遇见一个对藏宝图感兴趣的商人,便卖给了他。昨晚他将钱财送来与我完成交易,所以现在我算是有点小钱,想做几件小事”

“首先是小美和小兰,请你们带领除雪刀和他们二人外的仆从返回皇宫,替我照顾屋舍院落”析木掏出一袋银币放在桌上“返回的路上去买一匹店里最好的丝绸送给母后,告诉她我在这里很好,但是你们在这里影响我读书”

“你们的任务是保持我屋舍清洁,不要被其它人差遣,这点务必告诉母后”析木补充道“如果是父皇母后或者大哥、五弟差遣你们就先照做,千万不要得罪他们”

析木虽然将她们送回宫却不打算任由其它人使用或坑害她们,所以顺便对其做些保护。

“是”二人应声,然后小兰问道“奴婢还是希望跟在主人身边服侍”

“就让我清净读几天书吧”析木故意叹气“难得捡钱,我肯定会时常去兰城买书,你们留下也没啥作用,反倒是别人要问起我行踪的话,有你们在这盯着我的行踪会令我不太好撒谎。守皇陵却经常外出可不是好名声呀。这个理由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母后,相信母后会谅解的”

“是”小美问道“那主人就只留他们三位吗?这能行吗?”

“不是还有守军吗?后年我就可以开府立户了,届时若一切顺利,你们可调入我府”

“素兰神教乃我国国教,我本想去素兰神教为父皇母后祈福,只是出于孝心而选择来此”析木说着掏出一个锦袋和自己腰牌,里面装了三十多枚金币“萍芙与悦容便作为我的替身前往神教总坛将此捐献,然后替我留在那里为父皇母后祈福一年吧”

素兰神教总部虽然有诸多龌龊导致貌美如花的二人去那里有可能遇见危险,但这危险远远比宫里小。之所以安排一年是因为析木觉得少秋二人很难通过考验,届时自己身边还得有仆从做排场。

“对了,萍芙你先随她俩回宫将祈福之事向母后汇报之后再去,我的任何事都不会瞒着父皇母后”析木说罢看向俩名太监“待她们离开后,我们伙食和卫生打扫就由你们二人负责,轻易不可麻烦守军,没问题吧?”

“只靠他俩不行吧?”悦容说道“要不我留下吧?”

“我说行就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析木不容辩驳继续吩咐道“无论你们去皇宫还是神殿都切记谨言慎行,遇见麻烦就来找我,待我后年开府立户再来服侍我吧”

谷朋一伙尽量避开路人西进至一处帝国市辖区、侯爵领和雍亲王领地交接地带的山林,在析木安排奴仆时,他们刚刚攻占了当地一处强盗山寨。谷朋消灭了所有强盗及其提刀仆从,将无劫掠能力的妇幼和做苦力的奴仆撵走,然后便正式占领了这里。这处山寨地势险恶且山林密布导致它不仅易守难功,而且其骨干武功极高且山寨预设地道配合密林又非常容易逃跑,所以属于小打小闹很难消灭而俩边都不愿大规模清缴的势力。他们不仅劫掠过往车队还会进村袭击,帝国懒得管其实也含有当地官府怕大规模用兵贵族的原因,侯爵领那边则是因为临近帝国区域都是小贵族所以实力有限,雍亲王的领地则做出积极清缴的态势却总是无功而返。

在这个盗匪多如牛毛的时代养盗的用意很多,悄悄增强势力便是其一。身为现任皇帝的七爷,雍亲王因为支持先皇继位而获封王爵并以财政大臣身份掌握帝国财权。现皇帝的三爷则成为帝国军务大臣并且主导全国军备及对外征战现任皇帝的六叔作为先皇的弟弟兼政治盟友成为兰城守军统领,而现任皇帝的二弟则握有宫廷禁军。现任皇帝作为储君在当时因为皇帝贪图酒色而参与辅政,金帆如今也走向这样的路,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析木或者茉土二人中至少一人会参与军权。只是无论现任皇帝还是现任太子的辅政都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就像现任皇帝很难收回军权、财权一样,析木或茉土即使被安插进军队也只会是小角色。

财政大臣雍亲王皇七爷、军务大臣德亲王皇三爷、兰城军最高统领严亲王皇六叔、宫廷禁军统领皇二弟及现任皇嫡长子兼人事大臣助理金帆和国师素兰神教大祭司这些人至少在公开场合是皇帝的支持者,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就算在公开场合也与皇帝叫板。例如人事大臣端王爷皇二叔早年便是皇位竞争者,如今也丝毫不掩饰对皇帝不满;皇五叔与素兰神教关系密切并试图得到其支持则压根不是秘密;皇四弟和七弟虽然官场地位较低,但是作为自命不凡地皇族嫡系在年会上当众指责皇帝对素兰神教的割权,而此举并非为国而是受他们的大贵族亲家挑拨。这些还只是身在皇城且有官职的原皇族嫡系,那些身处皇城之外的实权者、皇城之内的皇族支系、没有正式官职或者职位很清闲或者官阶很低的对皇帝态度更加复杂,更别提外地拥有自己势力的大中贵族。

正常而言先掌握军权才能逐步掌握帝国,而要掌握军权手下要控制兰城以保证基本盘不失。问题在于最重要的军、财俩部之长虽然想对皇帝取而代之,但老奸巨猾的他们都不打算冒动做出头鸟,先动他们将意味着本就是敌人的那些更加疯狂,而可利用的人也会狗急跳墙。基于无人、无权可用且处处是敌的现实,析木决定表面不问世事,暗中先把最激烈的敌人铲除,顺便调动他们的互斗。这批本来是雍亲王私装兼财库的武装覆灭之后,雍亲王清缴想必会认真起来。不过没关系,谷朋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它真的易守难攻,接下来谷朋会带人以蚂蚁搬家的方式将这几年陆续转移埋藏在格润帝国偏僻沙滩的云雾山金银锡运到此地隐藏作为析木行动资金。这处强大的武装出现在公开立场支持皇帝的雍亲王领地,那么雍亲王的优先怀疑方向应该不会是皇帝或者很快会展现强大武力的皇子势力。

在丫鬟和其它随从离开的第二日,除雪刀外仅剩的俩名奴仆被析木叫来安排任务。析木将有自己在酒楼所写的那首诗的纸和一些钱币摊在桌上,这也是对他俩是否还能用的最后一次考验。

“上次在城里酒醉有点出风头,所以近期我暂时不适合再入兰城,有些事需要你们替我做一些”析木说着将一枚金币推向二人方向“雪刀属于私下交易,目前状况也难以查证其真实来源,而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做造假之事,所以你们二人去兰城想办法帮他弄一个自由民的身份,就当他是外地来的游商被抢了财物吧。”

“自由民?”

“他作为我私人护卫不宜入宫,但我的身份和年龄也不能分家庇护他,只能先给他自由民身份,否则许多场所他都无法前往更别提替我办事。雪刀为人忠诚,等我开府之后再转到我名下奴籍就行了。”析木说道“他无身份证明,此事要做成少不了跑关系,这枚金币便是办此事经费,如有剩余就归你们了”

“谢谢主人”少秋连忙说道“只要有钱,天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更何况是皇子殿下的事”

“嗯”析木随口应了一声,又掏出十枚银币“雪刀真实来历不得对外人说,今后咬定他是外地游商落难被我所救,明白吗?”

“是”二人点头“但是小兰她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呀?”

“没事,我相信她们不会乱说”析木将银币推向前“每人五枚,就当你们的封口费吧”

“不用不用”二人连忙推脱,少秋说道“我们对主人忠心耿耿,哪能拿主人的钱?”

“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析木无视他们反应说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替我买的或者说是买来后被我打赏的,给你们钱财之事不要告诉别人,免得总管知晓后打你们,收起来吧”

“那谢谢主人了”

“打听一下兰城长刀信息,我想替雪刀买两把新刀,他现在的武器实在不咋地”析木看了眼穿着少秋赶到城里买的二手衣服的雪刀“再帮他订几套锦袍和靴子,让人送来”

“锦袍?”

“既然说他是落难游商,穿的烂了不是被人质疑吗?再说雪刀可是深的本皇子赏识,他值得锦衣”析木耐心解释,然后拿出写有在酒楼所做诗词的棉纸“我与侯爵后辈的婚事乃多年前所定,当时国家安稳,我虽是嫡次子,但无论公爵还是侯爵都争着为我介绍他们家族的后辈。可是如今不同了,帝国与皇族都遭到变故,那些大贵族对我这个皇次子也失去兴趣。”

“按常理,我与侯爵家族的联姻理应是与其嫡系女子,即使是孙辈也应该是继承爵位可能性最大的嫡长子的嫡女,可是他们尽然以那姑娘与人私定终身为由将婚约改为庶子之女。”析木叹气“虽然那名庶子获得子爵爵位,但我想他们父女对于和我联姻是不敢怒更不敢言,刚好我也不想太早成亲。这封信上是我一首诗,请你们亲自把信送给子爵并告诉他析木自认乃无能之徒,子爵之女令析木惶恐不敢接受,请他向侯爵大人请示解除婚约”

“主人,哪能这么说呢?您可不是无能之辈,您在小的眼中是最厉害的”

“区区一个次子,你说最厉害就不怕皇兄发怒吗?照我说的送信吧,此事务必保密,尤其不要让宫里知道”

析木冷笑一声,懒得跟他们解释。皇帝期待以联姻拉拢贵族,但贵族又岂会为一名女子所缚?贵族嫡系女子象征贵族脸面,是宝贵的政治资源,可是侯爵宁可说出女子与人私定终身这种有损联姻双方脸面的话也不想完成婚约,这说明侯爵不仅仅是不看好皇次子,他可能还担心与皇族联姻会给自己带来实际的不利影响,例如未来被新皇清算。不管他是否有反叛之心,他的行为都是对皇族不敬,可皇帝拿他毫无办法,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皇帝压根没想这么多。至于那名子爵,据析木所知他是近几年才获侯爵封赏男爵又请皇帝加授子爵,实际领地非常之小,析木觉得他之所以成为子爵只是侯爵的手段罢了,毕竟纯粹的庶子平民嫁给皇子也太扎眼了。

“可是如果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会怪罪小的,也会责备主人您啊”

“不会,这是已经跟他们请示过”析木若无其事撒谎“我说的宫里指的是五弟,愚蠢的皇三子还在做迎娶海青公爵嫡孙女的美梦,笑话,要娶也是我娶”

由于析木母后是海青公爵家族,所以茉土娶海青公爵家族之女并无法律问题,只是能不能成真就看海青对于家族女子有几分爱护了。目前来看海青不会为一个女子而提前暴露野心,所以析木的封口自然指的是皇帝与皇后。

“哦,原来如此”二人恍然大悟,甚至觉得析木只是嫌弃侯爵之女配不上自己才想解除婚约。

“总之此事不要任何人知道”析木掏出三十枚银币推向二人“待雪刀之事完成后,你们就直接雇几个护卫去子爵领地送信,期间没有重要之事便不要打扰我,我想好好研读这几本医书,即可出发吧”

“是”二人点头,然后少秋说道“让雪刀和我们一起去吧,录身份应该需要他的掌印、手印”

“你们先去探听下流程,确定无误了再叫他”析木说道“如果需要填住址,你们可以先替他租个院子或客栈,具体怎么办就看你们遇见什么事吧”

遗憾的是二人虽然办了事,但是连信纸上的诗都被人看过,更别提其它秘密。信件离开兰城三日后,析木吩咐二人入城找写字好的代信人将诗字体放大誊抄在优质棉纸上装裱后挂在自己居所的客厅。这种诗明显会招阴谋者嫉恨和提防,不过析木能找到借口解释推脱,所以那些人倒也无法直接说些什么。析木这么做的用意之一就是在愈来愈复杂的局势中替皇帝分担仇恨,期望可以借此拖延某些势力直接针对皇帝的行动;用意之二自然是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形象,俗话说人以群居,析木奢望有些品行还行且有能力的人或许有可能因为觉得自己不错而选择投靠自己。

雪刀与析木都换了新刀,还有一些名刀暗中流向谷朋山寨。每日弹琴读书的析木由于形式所迫,等不及建立可直接公开指挥的势力便开始了行动。

如今皇帝最大的靠山是素兰神教,帝国未来最大的麻烦是素兰神教,而想夺位且身在皇城的那些人对于素兰神教的态度同样不同。这些人中以皇帝四弟和七弟态度最为尖锐,但暗卫调查发现掌握宫廷禁军的皇二弟手段最为激进,已经在谋划针对皇帝子孙的刺杀,包括很难享受政治权益的庶子也在其列。阴谋家的行动最难接破,但析木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段。

皇二弟西王爷的意图很好理解,只要皇帝没有嫡系子孙,那么一旦皇帝驾崩,这皇位自然要重选。基于这种策略,一切皇帝承认的子孙都是他必杀目标,就连那些女儿、孙女等也很可能会被顺手铲除。

和那些高寿皇帝子孙如云不同,因为前面的皇帝在位时间短,所以如今的皇帝年龄并不算大,他的儿辈大部分未成年,孙辈更是寥寥无几。当然收了后宫的他顺便收了不少义子且今后子孙数量会大幅增加,但那些人并不知析木关切范围。这种行事逻辑是基于皇二弟作为皇位继承者兼反对割权给素兰神教的代表得到一些皇族、贵族的支持和赞赏,同时西王爷掌握宫廷禁军想逼迫皇帝写点利他诏书也容易。皇三弟即庶子中的老大乾王爷表面上与皇四弟和皇七弟即原皇嫡子顺序中的老三和老四成为皇二弟的铁杆支持者,但乾王爷的私人武装及野心要比皇四弟和七弟更大,暗卫发现他的府中有北方敌国的武者存在。

西王爷自己掌控宫廷禁军,他的儿子有加入禁军的也有进入其它体系的,析木即使杀掉西王爷也无法保证皇帝收回禁军。如果对西王爷采取由国家定性后进行大规模清算的策略,那么这个过程无非是让宫廷禁军换个主子,愚蠢的皇帝还是难以掌控他。

析木还没准备好接管他们的势力,可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析木眼前的饭菜已经被下了毒。正常情况下析木的饭菜会有人试毒,虽然它对很多慢性毒的预防起不到作用,但至少能吓住身边人,可惜析木在搬来守皇陵后便以人少安全的理由取消了此项。由于端木和部分暗卫已经前往谷朋山寨,银蛇所化雪刀也行事内敛,所以析木事先并不知饭菜被下毒。直到饭菜下肚,析木才后知后觉得知此事。饭菜是少波从皇陵守军炉灶端来,当时少秋在清洗衣物,现在皇陵守军并无异状而析木则需要运功压制毒性,周边无隐藏刺客的气息,那么下毒人是谁就很清晰了。

放弃优先刺杀庶子转而刺杀析木可能是觉得析木远离皇宫且遣散仆从,所以安保出问题是理所当然?可是这少波又有什么自信能活下去?低头品酒,默然不语的析木突然伸手指向座椅,然后冲站立一旁的三人叹道“近日总有人找我弹琴,实在令人心烦,不想吃这些了。少波你端饭菜辛苦,这些就赏你了,少秋你去院中生个篝火,咱们吃烧烤,雪刀你去帮少秋”

“是”少秋应了一声便向外走,日常在析木吃完饭才吃剩饭的雪刀也上前一步,然后事情发生变化。

少波一脸震惊,慌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拿能吃主子的饭?还是留给雪刀吧”

“我赏的东西从不收回,我也不喜欢重复说话”析木酒杯轻磕桌面“让你吃就吃,这些全部吃光,这是命令”

“不不”少波脸上露出恐惧神情“我不能吃主人的东西”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析木不满地猛拍桌子“吃!”

“我不敢呀!要不赏给守军吧?”

“呵,我说了讨厌重复说话”析木冷笑吩咐“少秋,你喂他吃,每喂下一口便掌嘴十下,这是命令”

“是”少秋不明所以也不敢违抗,少波竟然转身就向门外跑。可惜他刚转身迈步,雪刀已经断他双足,既而将他拖到桌前。少秋见此情景也是满脸惊恐,但他在析木冷眼注视下还是坚强地拿起碗筷。少波痛到失神,只顾疯狂挣扎嚎叫,于是雪刀再断他双臂。

“呵”析木冷笑一声“少秋,你吃”

“是”少秋早就吓傻,端起盘子就要灌食,却又被析木阻拦。

“等等,这事不对呀”析木无视少波哀嚎,敲着桌子说道“不过吃顿饭,他何至于此,难道这饭菜有毒,你可有参与?”

“小的不敢”少秋连忙跪下“小的真的不知道?”

“是吗?那就证明自己吧”

“是”少秋满头大汗,颤抖着端起盘子,想要以用餐证明自己清白。

“不是让你吃”析木敲桌子制止“这饭菜是否有毒还用试吗?我要你把他待下去审问,能否问出底细便代表你是否真的有瓜葛,具体怎么审就随你了”

“是”少秋连忙拖着少波往草屋走,屋外聚集了闻声而来的守军巡逻队。

“这个人在饭菜下里毒,我交给他审问”析木走出屋子无视尊卑不同,耐心向赶来的守军们解释“身为皇子,遇见这种事倒也正常,只是影响了守军秩序。从今日起,我们不再与守军同灶,我们的院子周围无需巡视站岗,日后无论此地发生何事都由我自行承担。转告你们统领,这是本皇子的态度,请他尊重我的意见”

析木无权命令守军行事,也不想因为与守军牵扯过多而导致他们列入阴谋家的算计目标。

少秋没有参与此次下毒,所以很快查出毒药来源是乾王爷府上管事。查出此事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最多得到一只替罪羊,最可能被人灭掉交接人后说析木诬陷,所以析木直接请守军少波移送宫中便不再管。结果少波还没抵达宫中便被杀,失了人证无法对质自然一切都空口无凭。

析木派遣少秋入宫替自己向皇后禀报此事,同时告知关于皇族都已被野心家监控并随时可能行刺的判断,请她注意提防并转奏皇帝提防。至于乾王爷的处置,析木打算看皇帝怎么做,结果数日过去,乾王爷依旧高枕无忧,倒是析木住处外面多了不少探子。

皇陵守军既不忠诚也没有良好军纪,析木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助力,但再不行动便将面临必须亲自与各方敌人火拼的状况。这段时间析木最大的工作便是暗中协调指挥将锡锭以走私的身份悄悄卖到皇城外城的事,其次是接受身在皇城的十一人转来的钱币。那些洗成钱币的财富基本上来路都不正常,可谓坑蒙拐骗偷样样俱全,唯一共同点是苦主都是手上染血之人。这十二部下原是备棋,如今除了个别人需要配合洗白财宝外,也是暗杀行动的好刀子。

格润帝国东北方向的仁虎王国用了三十年时间由帝国看不起的小势力发育成重大威胁,又以十年拉锯战形成僵持局面。帝国防范仁虎王国的力量主要是山鹤公爵领、熊啸侯爵、影伝伯爵、澳食伯爵及其附属小贵族,虽然也有帝国直辖贵族但其实力几乎忽略不计。山鹤公爵等人之所以采取支持皇帝的态度并非因为现在的皇帝是他的女婿或者是因为他们对于皇位没有野心,而是仁虎王国已经越来越让他们感到吃力,所以在解决这个外患前实在不想腹背受敌。

西南海青公爵及其交好的弧瓫伯爵、涵岚伯爵虽然面临萨昂蛮族入侵,但暂时并无太大压力,他们的最大压力在于唤贞侯爵、盐露侯爵的牵制。

帝国北侧略微偏西的彪蛮侯爵领与北部的牧马部落既合作又提防,侯爵领旁边的大贵族绪禹伯爵已经暗中依附牧马部落,而强旗伯爵则与牧马部落有较大仇怨。

帝国南侧的汪达伯爵、向海伯爵虽靠近大海却一心向北,今年更是以海防压力大的理由开口索要了不少帝国直辖区。

新年期间,有索要爵位晋升的也有索要领地晋升的,海青公爵的一个儿子甚至替父试探索要王爵,帝国内忧外患成为扩充贵权贵们扩充自己势力的借口。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贵族封王爵和皇帝亲戚封王爵的意义极大不同,就连这个无能皇帝也没敢答应。但是他应了一堆晋升或扩充请求,让那些人从自己争夺变成有法理依据。析木暂时没空管皇城外的事,但是心中却认为所有在这种时候提出增加自己权益的贵族都应该消灭。

身为析木准岳父的那名子爵向他的父亲熊啸侯爵转呈了析木的书信及退婚请求,可惜侯爵不仅没同意。说到底侯爵的子女众多,子女的子女更多,一个旁枝的嫡系算的了什么?

为了避免皇城之外突发变故,析木的暗卫对重要人物进行监视,因此析木早在信使向皇后传话然后自己被皇后再骂一次的事情发生前便得到答案。析木同时得到了仁虎王国集结几十个小国宣战的消息。析木相信皇帝得到消息后会愿意派兵支援,问题是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不见得愿意,各地贵族恐怕也不会在这皇权衰落的乱世之秋尽全力出征。如果只靠受到袭扰的东北各地贵族抗击,熊啸侯爵判断胜算最多三成。身为重要领导者之一的侯爵尚且如此悲观,那么底下士气可想而知。恐怕开战之后这些大贵族及其附属小贵族中会出现大量逃亡、投降和叛变的情况,然后帝国东北各军将相互影响形成一触及溃的大败北。如果不是身为侯爵即使叛变也很难得到更好待遇且临近有其它大贵族监视,恐怕熊啸侯爵现在就要商谈投降事宜,可以说整个东北除了山鹤公爵只能选择抵抗和逃跑外,其他人不选择主动投降有很大可能是在等待时机及彼此顾忌而已。

凌晨三点是采用二十四小时计时制度的格润帝国国民最疲惫的时刻,已经宵禁的兰城街道只有打着哈欠的巡逻队巡回监察。相比外城士兵关卡士兵因为担心盗匪而相对敬业,内城道路拦卡士兵甚至有鼾声如雷者。

一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赌场护卫轻松避开盘查进入析木庶兄的住宅,几乎与此同时,一队蒙面黑衣人翻越析木所在小院的外墙。

房门轻推,随即一声包含紧张焦虑之意的呵斥声起,继而传来那名庶兄一声惨呼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几乎与此同时,潜入析木院内的黑衣人尚未抵近屋子便觉身侧刀气袭来,眨眼间便尽数被雪刀所杀。

天色微暝时分,尖叫的少秋惊扰了析木的好梦,皇陵卫队也赶来查看现场,结果并没有任何有用线索。

午后,皇帝、金帆乃至整个皇城高层都得到了皇庶子与嫡皇次子遭遇刺杀的消息。析木没有提出对任何人的怀疑,保持客观中立的析木与十日后再度入宫以雪刀足以保护自己为由请求皇帝允许自己前往南海之滨探查那张不知被誊抄多少份的藏宝图的真实性。析木同时指出可以借巡游顺便暗查所遇官员、贵族的品行及是否对皇帝忠诚和是否有才华,不免皇帝被兰城的官员和贵族蒙蔽以至于连皇子遇袭案都查不出。虽然皇后更疼爱长子金帆和幼子茉土,但她也不想轻易舍弃析木,对析木想法表示坚决反对。

离开皇宫三日后,析木、雪刀与少秋再返兰城,少秋奉命在几个城门的告示处贴下内容:“外有猛虎内群狼,千里江山万魔狂;华光不现风雪路,锦袍布衣尽彷徨;抚琴心事谁与说,最为无用是吾郎;遮眼捂耳欲入梦,贼人刀剑不商量;醉扫浮尘抵明镜,谁家英雄共举杯”

告示内容只有这些,既无直白用意也无发布人身份信息,但有心之人自可从卫兵那里知晓发布人,聪慧之人自能读出招贤纳士之意。析木既然以此挑衅潜在敌人,那自然不会傻到留在明处天天被人找麻烦。在少秋张贴告示之时,析木与雪刀的马车便丢下他自行南下,然后转弯几次最终抵达谷朋山寨。

自上而下的改良之路若析木不大规模直接介入主导便不可成功,而析木若要公开参与便必须注意所有细节都必须合情合理。暗卫的存在便会导致析木有不合理的情报来源,那十二部下也存在泄露马脚的可能性。在仁虎王国即将大举入侵的当下,析木需要它们组成一支可以现身公众视野的部队。

析木不顾皇帝和皇后态度便自行离开兰城之后十日,皇七弟在前往青楼的路上被兰城守军制式军弩射穿马车帘子后所杀,又过五日,皇四弟在梦中被刺杀。此时兰城收到山鹤公爵告急的军报,仁虎王国组成的联军大举递近,随时可能发动大规模侵略。帝国开始进行战争动员,可惜帝国的心早已分散。析木指挥兰城卧底的部下绑来有杀人恶行的富少及其打手作为回归暗卫所用身份,刺杀俩名势力与影响都相对一般但非常敌视皇帝的皇四弟、皇七弟顺便半抢半盗了他们的部分财产,以挖地道兼地面制敌的方式盗取了雍亲王在领地的钱库并将非货币财富通过皇四弟、皇七弟、乾王爷家族店铺洗白。

以奴隶商、掌柜甚至打手等身份存在的部下在从兰城脱身前还从毫无关联的铁匠铺或兵器店采购刀剑,在将所得钱币掩埋之后,析木无视鸡飞狗跳的兰城率领部下悄悄向东而行。兰城的叛乱危险仍然存在,但暗杀和失踪按使得兰城各方高度紧张,再加上仁虎王国入侵之事,析木判断西王爷等人短期不会叛乱。一来他们急于搞清兰城状况和铁杆支持者被守军弩箭刺杀到底怎么回事;二来一旦仁虎王国打败帝国军,那当上皇帝可能还没有当王爷方便脱身;三来兰城各方被暗杀与失踪案搞得焦头烂额,此时跳出来反叛容易被各方误会是罪案的谋划者而团结反对。至于兰城守军统领严亲王或者其它实权人物暂时也不会急于造反也是同样理由。

端木因为时常代替析木行礼而暂时以幽魂姿态和银蛇共用雪刀之名,而雪刀之躯在格润帝国无亲故也无远近,与析木一样可以直接示人,但其它部下则不同。有些部下不适合在兰城活动,有些部下则是在全国权贵圈都有暴露来历的风险,所以这支绝大部分身着破旧麻衣扛着麦麸饼为干粮的武装团伙一路昼伏夜出,直到抵达公爵领才正式与人相见。

析木刻意在临近公爵领的荒野等待,直到大战正式爆发才摔队正式踏入遍地逃难者的公爵领。警戒心强的巡逻队抱着刨根问底的精神追踪而来,认为没必要和他们冲突的析木索性拿出腰牌亮明身份。这些巡逻队成员作为公爵领的基层不可能认识兰城人。析木宣称所招募勇士基本都与仁虎王国有仇且自己答应带他们复仇且自己外出不被皇帝许可,拒绝了前去会见公爵而是自行走小路继续东进。带这些人离开后,析木一行人加快速度向东直到一处被仁虎王国联军所占小城。

照常理而言,冷兵器战争要攻城取胜需要对城内有足够了解或足够多的兵员。析木这支衣衫褴褛的小队武功最差的也能以一当百,析木自己便可对城内布防进行细致调查,因此析木非常自信的命令除雪刀外的部下在正午时分发起进攻。城里原本的居民不是被杀便被集中做令人绝望的苦力,析木的部下无需浪费时间辨别敌我,它们遵循析木消灭所有手持兵刃或身着开局之人、消灭所有阻拦或袭击它们行动之人、消灭仁虎王国衣着打扮之人、消灭所有此时喝酒吃肉及入睡之人展开行动。这个命令也许有误杀的可能,不过只要消灭足够多的对方武者军士导致对方崩溃,那么析木可以随时叫停。

析木的这些部下在武力方面和雪刀无法相提并论还被禁用魔法攻击,单凭躯体力量及毫无畏惧感的攻击行事。有些部下具有捕捉对手破绽的武者头脑,有些则不善近战厮杀,即使如此,它们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消灭了所有未来得及逃出城的目标。这些入侵者不仅留下了足够析木小队使用的马匹还留了不少装备和钱财,析木命令部下们换上入侵者的皮甲、拿起他们的武器、使用他们的战马,无视城内财富及惶恐不安的幸存者便继续向东而行。

擒贼先擒王,析木小队路遇敌军便杀、遇被敌军占领的村落城镇便救,然后根据俘虏的情报在共计付出十余部下牺牲后抵达仁虎王国大军驻扎地,随即雪刀带队马不停蹄地发动袭击。正式行动目标自然是联合突袭敌军统帅,然而实际行动则是很快陷入包围后分成小队杀向四方。为了壮大皇族声势,所有部下身上都有用识字绘本字体写的“析木皇子”三字的木牌以示其为析木家丁。虽然这样做有点招摇更会得罪金帆,但风雨飘摇的皇位需要一些利好消息增加保护。

战场广阔且敌军本士气正盛,雪刀小队陷入包围之后便展现出不同的战力水准。雪刀战力最强,势如破竹般奋勇杀向敌军中央营帐,可惜对方的统帅选择了躲避,最终只杀了一些贵族及高级将领。其余部下顶着析木沿途招募的头衔加上只被允许使用躯体力量而战力受限,但它们每人都杀了数百敌军导致敌方在人数、装备甚至综合战力占优的情况下由包围变成了溃散。雪刀在中央营帐追杀敌军高层之时,雪刀小队成员开始因为体力不支而动作放缓进而出现凋零。即使仁虎王国正面敌人已经开始崩溃,奈何敌军数量太多,那些外围和赶来支援的军士和被当炮灰的奴仆填补溃败敌人的战场。当雪刀小队成员大量凋零之后,雪刀在打崩几支贵族武者小队后向西杀回支援剩余雪刀小队成员。那磅礴的刀气、迅捷的攻势、无匹的威力、对弱点的精准刀气攻击使得雪刀面前的铠甲、盾牌、高手都无用武之地,最终雪刀带领仅剩的三名残存雪刀小队成员从崩溃的战场向西撤出。

仁虎王国没有想到帝国有如此强大的武者能出入他们的主力军团,而主力军团也因此战损失大量精锐及原本高昂的士气。各类人员减损数万直接影响攻城预案,贵族和高级将领的损失更影响了对残军的快速整合能力,析木认为除非公爵这边出现大规模投敌内应事件,否则仁虎王国联军一定会选择撤军修整以防盟军生事。为了确保战果,三日后的夜间,雪刀与三名残存小队成员再度杀入敌营。这次同样没有找到敌军统帅并且三名残存小队成员全部交代在战场,但由于他们穿上了敌军服饰且有天色掩护,所以不仅来自他们的战绩丰厚,混乱的敌军还出现了自相残杀及大规模叛逃事件。

能使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严重问题,抱着这种观点的析木天明之后带领雪刀骑马向西南而去。析木那首废物诗邮送给子爵并未实现被退婚的心愿,析木认为熊啸侯爵此举是公爵脸面的因素,如今看来也有东北仁虎王国威胁所以期望后方稳定的因素。作为政治联姻,婚约本就是各方的工具,是否取消本就不会因为析木是废物而决定,不过原本嫡长子的嫡孙女被更换为嫡次子的嫡孙女也太侮辱析木了。嫡次子在兄长继位后不会不那些庶子好到哪里去,虽然给了他子爵身份,但与侯爵可差太远了,其子孙也不再被视为新侯爵嫡系。

侯爵自己有年幼的女儿,侯爵的嫡长子也不止一个女儿,她们在结婚之时可以拥有侯爵家女儿的身份,而非嫡长子的女儿将来则是子爵家的女儿身份。诚然析木并非皇长子,其政治未来很可能止步王爷甚至遭遇皇长兄算计,所以侯爵拒绝联姻或者一开始就许给庶女或者其它子孙家的女儿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毕竟嫡女貌丑而庶女被看中的情况也并不少见。但既然订了婚约,那么就应该遵守,哪怕直接解约都比说预定的女子与人有外遇更体面。侯爵或者侯爵嫡长子的庶女都比子爵的女儿更符合“与侯爵联姻”的事实,皇帝连侯爵的借口都能接受自然不会考虑这些。

析木并不在乎皇帝和侯爵的政治联姻如何安排,对于是否结婚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侯爵以那名女子与人有染所以不配为借口则是对皇子尊严的打脸。如果析木一直待在幕后自然对此事也无所谓,可是帝国上层烂到连借力点都难以找到,不得不走到前台的析木必须对此事做出回应。析木可以迫于局势选择委曲求全接受侯爵安排,但如果析木不希望此事在未来成为长久笑柄就必须公开杀掉破坏联姻的那个男子,无论他与那名嫡女之事是真是假。

侯爵需要考虑避免无法转圜局面,所以嫡女与那男子有染之事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他们自幼便青梅竹马,侯爵棒打鸳鸯之下铤而走险。鉴于女方家庭、管教及年龄,此种可能性极小。倘若为真,侯爵也有义务特别监管以防万一,同时联姻婚约应该早就被男方知晓。在这种情况下,不仅嫡女情郎必杀,嫡女乃至侯爵都必须为其作为付出代价才能维护皇权威严。

另一种情况便是侯爵单纯找借口,那么未来避免出现无法转圜局面,至少在侯爵开口提此事时,嫡女与那男子毫无关联。倘若析木在其婚前解决那名男子便能以最小的啥事实现维护皇子尊严及打压侯爵脸面的目的。倘若析木在其婚后在出手,那么就等同直接与侯爵无可转圜的敌对。

无论哪种情况,析木作为皇子都必须消灭横叉一脚的家伙,但与侯爵敌对则未到时机。析木知晓那名嫡女与那男子尚未正式成亲,所以刚靠战场赢得一些威名的析木便前去讨说法。

仁虎王国主力遇挫之事要传达到各地需要时间,析木一路南下遇见许多仁虎王国先锋攻城掠地的场面。大贵族凭借家族凝聚力、财权粮的力量、武器家丁等组织抵抗,小贵族大多听天由命。析木南下之路由插手救助转向暗中观察,目标便是拥有反抗能力的小地方。大点的地方即使拥有较强反抗能力,其领导者基本上不是大贵族家族便是其爪牙。小地方的领袖则需要具有凝聚力、领导力和强大的勇气、意志力,换句话说便是很可能是人才且很可能不被大贵族控制和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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