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果然是年轻气盛,连续爬了大约半个小时,都没有人喊累的。
倒是把常年不怎么运动的丁朋累的够呛,路过一片竹林后,他指了指前面一片开阔地:“就在那里吧,都快一点了。”
丁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丁朋出生于农村,自然也是知道,农村的信号塔本来就少,再加上山高林茂,信号时有时无。
所以他这个时候,也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幸好穿过竹林后,有一片树木稀少的平地,草皮茂盛,坐下去软软的。
前面有一处断坡,坡下是陡峭的山岩,一眼望去,远处青山尽收眼底。
同学们把各自准备好的食物和水拿了出来,吃过午饭以后,收拾了一下,原地活动半个小时,就下山和校车司机张乐山汇合。
丁朋原来还以为毕竟是初中的学生,自然是要成熟稳重得多。才一叫他们自由活动,本性马上就露出来了。
那些三五成群聚拢聊天的还算好,最怕的就是那几个调皮的,爬树的爬树,乱跑的乱跑。
“刘跃浩,老师说不准靠近断坡,危险。”班长李若红指着即将靠近断坡的刘跃浩朗声道。
刘跃浩停住脚步,朝李若红吐了吐舌头:“我就是看看下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干嘛?”
“等到你意识到危险就晚了。”李若红试图和刘跃浩讲道理,可人家哪里理她,可把这个单薄的小女生气的够呛。
一个女同学打开书包,拿出的却是一副画板,仔细的调整颜色,面对着细小的溪流,若有所思的画几笔,又停下。
她是班里最小的女生,只有十三岁,人长的也很小巧,可爱,齐眉流海,大大的眼睛仿佛能看向很远。
丁朋好奇的走了过去,从这个方位看过去,正好能将远处的大好风光尽收眼底。丁朋心里还觉得,这个班的学生也不全是调皮捣蛋的嘛,多才多艺的学生还是有的。
“田甜同学,你在画什么呢?”丁朋微笑着喊着女生,可是当丁朋走过去的时候,脸色大变,女生画的不是眼前所看见的山水风景,而是一群人匆忙的行走着,周围很模糊,但依稀能辨别清楚几个人脸的表情。
恐惧。
还有几个人朝后望去,模糊的背景如果仔细去看,还是能分辨出有几棵竹子。
田甜用甜甜的笑容说:“老师,是我昨天做的梦哦。你看,我画的好吗?”
“好,很好。”丁朋着实欣赏不了这种诡异画风,况且这个孩子这么小,又这么天真。但也不好实话实说,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田甜掀开第一幅画,第二幅画呈现出来。和第一幅画不同,这幅还没有上色,只是用铅笔大概勾勒出线条。
画的是一群人,大约是多少人看不出来,很抽象。他们站在一座房子前,周围有一些树,只是几笔勾画出来,周围白茫茫一片。
田甜笑了笑,说:“那这幅呢?”
丁朋喉结动了动,勉强挤出个笑容:“田甜啊,你昨天晚上,就梦见这些?”
田甜点了点头,一脸惆怅的说:“老师,我很不安,今天早上我还犹豫要不要跟你们出来郊游。”
丁朋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田甜说:“因为我想验证一下,我的梦准不准。”
“额,有想法。”丁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抬头望去,山间已起雾,一股沉重的压抑感袭上心头。
丁朋拿出手机一看,还是没有信号,现在的时间是中午两点,已经远远的超过预计的休息半小时。
丁朋招呼着同学们集合,点了一遍人数,人齐后,就朝着山下走去。
而让丁朋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雾气越来越大,渐渐的小起了小雨。
还在公路上等待维修公司的校车师傅张乐山正无聊的坐在路边抽烟,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修车的还没来。
于是打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埋怨道:“你们怎么还没来啊,乌龟爬都爬来了。”
对方一听也来气了:“催什么催,大中午的当然是吃饱饭才来了。”
张乐山更来气了:“你们倒是吃好喝好了,我特么还晾这儿呢,”
“行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张乐山臭骂一声,将烟头狠狠的扔地上。然后朝着学生们前行的方向看去,半山腰处,白雾茫茫。
张乐山皱了皱眉头,念叨着:“嗨,起雾了。”
他拨打了丁朋的电话,可电话里提示音却是不在服务区。
“嗨,怪了。”张乐山也没想那么多,又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这帮修车的要是再不来,老子明天就去投诉。”
雾气越来越浓,夹杂着连绵细雨。这雨看着不大,但很快就把学生们的外衣打湿了。
前方雾气可视度大概只有十多米,站在第一个的看不见最后一个,站在最后一个的,看不见排头。
学生间很快有了慌乱,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上山的时候只用了半个小时,而原路返回,居然走了一个小时。
其实丁朋的内心也是慌得一批,但作为老师,学生们的领头羊,这个时候他是一定不能乱的。
两旁的竹林很是茂密,张牙舞爪的摇晃着,学生们很害怕,队伍已经从原来的两人一排,变成了三人一排。
突然,队伍里传出刘跃浩的大嗓门:“我草,我们迷路了。”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有数,不迷路,能在这儿转圈圈嘛?学生们也表示不走了,走的累死不说,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为了稳定军心,丁朋朝刘跃浩走去,嘴上说:“刘跃浩同学,话不能乱说,别吓到女同学。”
这个时候,有几个女同学已经在哭了,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十三,手机没信号,路又走不出去,衣服又湿了,心态不好的肯定是要崩的。
刘跃浩指着地上的竹子说:“我敢保证,我们确实是迷路了,刚才我在这里撒了泡尿。”
司徒双说:“哟,你还真当你是狗啊,这也能认出来,撒泡尿占地盘?”
刘跃浩也是不遑多让:“你才撒尿认地盘呢,中午我们上来的时候,我在这里撒了泡鸟,还把刚吃完的土豆片包装扔这儿了。”
“喏,你看。”刘跃浩指着竹子后面压着的一个红色包装袋,确实是土豆片的袋子。
一时间,男男女女都哭了起来,本来支撑他们信念的东西就薄弱,被刘跃浩这么一揭穿,可不都崩了嘛。
“请同学们安静,不要哭了。”丁朋喊着,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人心涣散,这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幸好还有几个同学没有崩溃,班长李若红还在维持的秩序,劝导大家要坚强,这让丁朋很是宽慰。
当然,还是在同学间被称为“捣蛋三贱客”的刘跃浩、司徒双和夏伟,这三个人的心理也很坚强。
丁朋现在只能团聚一切可团聚的力量,朝他们三个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过来,然后低声说:“你们是不是在想,我们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此话一出,三人的瞳孔懵的收缩,脸色也变的很难看,然后皆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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