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晚饭

傍晚6点,都城的小雪开始飘了。

唐南坐在的士上,看窗外的小雪,好像那天中午咖啡厅外的雪,不过天昏暗了。

她心里在想,叶北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变丑,还是变肥,心里想着他变化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到了酒楼门口,唐南的心开始砰砰跳,她有点慌,是对叶北的期待,是对自己样貌的不自信,或是回忆起青春懵懂的慌乱。

车停在酒楼门口,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在酒楼进口的大堂靠着柱子,低头玩手机。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准备发信息问在几号包厢,看见妈妈发来的信息“小北出去接你了。”

真的是他。唐南在酒楼门口望着那个身影,好像变高了。不得不说是个衣架子,跟周衍这样的专业模特比起来不相上下。

她正想着走进去怎么跟他打招呼,盯着他出了神。

叶北似乎感受到了一个目光在他身上,抬了头,与她隔着玻璃四目相对。唐南被吓一跳,叶北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尴尬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露出腰以下的黑色鱼尾状裙子直到膝盖,齐肩短发,两只手插在兜里,木讷地站在小雪里。

他穿着黑色羽绒服,露出白色卫衣的帽子,瘦了一些,脸部的轮廓更分明,比高中的他更有魅力了许多。

唐南走进酒楼,他也往前走。

她不敢跟他对视,现在的心跳已经很快了,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好久不见。”他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走吧,我带你进去。”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

“好。”

叶北走在前面,唐南跟在后面。

两个人的话题就这样截止了,从大堂到包厢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包厢门口,叶北停下了脚步,唐南一直低着头,没成想一头撞在叶北的后背。

“唷”唐南下意识发出声音,因为脑袋撞到有点小痛。

叶北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撞了一下,往前踉跄了一下,回过头去问:“没事吧?”他摸了摸后背,看得出来,他也有点疼。

“没事没事。”唐南真想当场挖个洞钻进去,“你背没事吧?”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要低着头走路了。

“没事,那...我们进去吧。”他推开包厢的门,两家人映入眼前。

“阿姨好,叔叔好!”唐南向他们打招呼。

“南南,阿姨好想你哟,几年不见都变成大姑娘了,变得越来越秀气了!”阿姨给了唐南一个大大的拥抱,“快点上桌吃饭吧。”

“嗯。”唐南坐在阿姨和妈妈的中间。

“刚刚还听你妈妈说,你前几天为了工作进医院了,有时候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啊,阿姨都心疼嘞!”

“没有,是个意外,就是低血糖而已。阿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北有点担心她,想问问她怎么样了,这些话只是在心里徘徊。

“北北也长大了,越来越俊了,还那么优秀。”唐南妈妈笑着说,“以后也是抢手的女婿嘞。”

“那不是,你还记得我们给他们小时候定的的娃娃亲吗?”阿姨搂着唐南的肩膀,“我可是很想要有个唐南这样乖巧的女儿呢!”

两家人都笑起来。唐南的耳根一下子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埋着头吃饭,当什么都没听到。叶北也尴尬地跟着他们一起笑了笑。

“还是要看孩子们的意见呢!”唐南的妈妈笑着说。

“这倒也是,看缘分嘛,不急。”叶北的妈妈摸了摸唐南的肩膀。

“北北这次回来找到工作了吗?”

“已经有工作了,在国外就关注国内的公司了,正好国外的公司有招国内分公司的职位,借此也回来发展了。”

在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唐南去了趟洗手间,回包厢的路上碰到了叶北,她打个招呼,准备继续走。

叶北拉了拉她的羽绒服,“你前几天怎么进医院了。”

“就是有点低血糖。”

“哦。”

“那我先去包厢了?”她想赶紧逃离这个有点尴尬的场景。她正想走,叶北又拉了拉她的羽绒服。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叶北低头说,声音非常小。

“啊?”

“没什么,回去吧。”

唐南楞了一下,这次换她拉了拉叶北的羽绒服,“我是真的没听清,话说一半很吊人胃口。”

“我说,你没长高。”叶北笑着走掉了。

唐南愣在原地,反射弧似乎有点久,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喃喃:“气死我了,长得高了不起啊?”

晚餐时间结束,唐南妈妈和叶北妈妈约着去看电影,她们本想着拉着唐南一起去,但唐南明天还要上班,就婉拒了她们。

唐南爸爸叫上叶北爸爸去朋友的酒窖品酒。

“北北你跟南南一起回去吧,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这样我们也放心。”叶北妈妈推着自己的儿子到唐南旁边,“如果想自己偷偷溜出去玩,前提是把南南安全送到家。”

“知道了,就住对门,她回家我也回家。”

“行,那快点回家吧。”

唐南和叶北跟长辈们打了招呼,出了酒楼的门。

“我叫车了,快到了。”叶北划拉着手机屏幕。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夜很黑,雪也停了。但是还是很冷,唐南把手放进兜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薄薄的丝袜让小腿冻得直打颤。

叶北默默走到风吹来的方位,挡住了唐南。唐南似乎感到没有什么风了,回头就感受到了一团黑影笼罩住了她,带来了一点温暖。

或许是她想多了,他只是刚好站到那里玩手机。

两个人站在酒楼门口,金黄色的灯光撒出来,两个人无言地站在一起。

“车到了。”叶北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出租车牌号,然后望了望前面车道,用食指指了指“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好。”唐南太冷了,一路小跑到车的旁边,钻进了后座。

叶北随之坐下。

“司机,麻烦能把后面的车窗关上吗?”

“好。”

两个人都在看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分别在出租车后窗呈现,两个人都在手机主页划来划去。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叶北开口了,他不敢抬头去看她。

“没有。你怎么会问这个?”唐南看向他。

“在国外听余林说的。”他一抬头,没想到对上了她的眼睛。

就一秒,他们的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

“难怪。”

二十几分钟,他们到了小区。

电梯里。

“对了,你入职了什么公司?”唐南很好奇,因为听妈妈说他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我忘记叫什么了,就是一个集团旗下的分公司。”

“喔。”唐南心想着,那不是跟她差不多,都是小小打工人。

到了楼层,他们一起回过头去按密码,两边的门都打开了。

“拜拜。”

“拜拜。”

咚的一声,两边的门都关上。

他们各怀着心事,或许也是一样的心事。

也是,这四年,他们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都想回到从前的样子,可怎么回到四年前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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