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

颜烠跟着刘狗他们几个一下车就看到了这么一副辣眼睛的场面。

失误,失误,是养眼。

一个妖孽型美男大长腿翘起来,大爷退休看新闻,另一个乖巧型少年十分细心,无微不至,为邻座将串串上的肉剔到了盘子里。

还附加兔子吹吹盘中肉的服务。

对坐的两人举止亲密,互相攀伏喝着酒,下一秒好像就会交杯。

及肩发美男理所应当,慢条斯理地举着竹筷,将肉送进了嘴里。

其实也不算很辣眼睛。

颜烠这种场面和刘狗几个混在一起,见的够多了。

还是挺不爽的。

不知道为什么。

“孔哥!”刘狗不愧是刘狗,撒丫子跑的跟狗似的贴了上去。

程写寂视线移到了他们脸上。

三分薄凉,六分不屑,还有一分漫不经心——程总

行,你是老总,你说了算,不屑就不屑吧。

颜烠怄气地拉开椅子,刺啦一声。

他重心不稳,来了个脑勺啃地。

作伴的一条孤零零的椅子腿抱怨地朝他手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六双眼,十二只眼睛骨碌碌,大小不一。

还有一对,长狗脸上了。

“椅子腿,自己报销。”

“狗”谈吐不清,还咀嚼着肉。

少吃一口,要死吗?

颜烠职业微笑,无比灿烂:“孔兄弟,谈谈。”

“他叫谁啊?”七股八杂扎脏辫的男人一下一下的戳肉,瘪嘴表示不嫩。

银骷髅非主流热络地和刘狗聊:“程哥呗,就他爱在外面瞎取名字。”

路灯灭了一盏,又亮了一盏。

颜烠看清了狐狸精藏在阴影里的脸。

这你妈算个——

真狐狸精啊!

路灯功率散发出来的光热比他屏幕微弱的光强很多。长而微卷的睫毛轻微地摇着,透下茕茕影子。

晚风吹,微醺的男人们唱起调调不知飞到何方的死了都要爱。

轻醒了点。

颜烠没再看他。

再看蘑菇就你妈成熟了。

不可能原地撸两下。

这个该死的男人煽风点火不负责。

靠!

程写寂借着余光打量了一番小舔狗。

外形条件还不错,勉强58。

还有42扣在舔上了。

俊朗的五官怎么看都很耐看,很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精致又立体。

身材也挺赞的,隔衣服都能想象到里面厚实的肌肉,和在床上可怕的爆发力。

不对。

他不再是孤苦0仃,立志成为一个被1靠的男银。

再一看满怀深仇大恨的脸。

怎么了?这是?

不会让他赔张椅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明星也不怎么赚钱嘛,寒酸成这样。

程写寂敲桌子,关了手机,满脸期待。

彰显自己热情似火的性格。

颜烠脉搏扑通一跳。

给眼中人加了层滤镜。

一只垂耳兔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中的吃食,呜呜可怜死了。

这谁顶的住啊艹。

已卒。

“其实我大概猜到你们要说什么,”程写寂开门见山,“想叫我们去签约公司,对吧?”

这么直白。

这意思是没有余地吗?

“我本身是不想去的。”他清了清嗓子,抿了点儿水在唇上,“有三点。一:公司屁事多,一天到晚都是给他卖命。有点儿绯闻就要死,丁大点儿黑料就封杀。我没时间整那多幺蛾子。我的青春我做主。”

本来挺严肃的一件事。

配合程写寂严肃的表情就不怎么严肃了。

脸呢?你的青春我不信没有青春痘。

江之晏一脸严肃地挑肉。

就差没喂嘴里。

把朕书收藏多年的山西陈醋上来!

给朕满上!

“其二:没人身自由。我们乐队即使是有实力进去,但自由不掌握在自己手上,都是个屁。我也不认为经纪人,公司高层能管的住这群臭小子。不说三天,太长了,第二天就得上房揭瓦。哪天泼皮没应酬,满世界旅游,打我电话就关机。谁敢用啊?”

“是啊,哥也只听程哥的。”

脏辫眼神充满了坚定。

“除了程哥,哪个老大都不服。”银骷髅来回转啤酒罐,捏得咔咔作响。

眸子里晶莹,“就算是我老子,也别妄想爬他头上。”

短暂的沉默后。

脏辫踢了踢乖少年。

估摸着那靴梆子踢人挺疼。

“老四,表个态。”

那少年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柔和,“只要他一个。”

暧昧的话语听起来没毛病。

颜烠也不好说什么。

刘狗一向第六感挺准,对他耳语:“有!奸!情!”

“最后一点,就是第三点,”程写寂扫视一周,“你们以为我们贩卖艺术,是为了钱?”

文绉绉的,我大街上收废品是不是就收集有价值的物件了昂?

“行吧,我是为了钱。但他们是吗?他们像是缺那两个钱的人?”

挺像的。颜烠差点嘴快说出口。

“他们几个去查查,哪个家里没几张钞票了?非要到公司找不痛快的?”

“那他们为什……”

“别管。”程写寂不冷不热的盯了他几秒。

仿佛眼珠子能变成两颗子弹,把他崩了似的。

骨子里冷漠,外表再灿烂,也能让人感到不安。

越是难攻略,他颜烠就喜欢迎难而上。

当然不是想把他骗上床那种。

纯洁小光,不怕困难!

“这么爱多管闲事,你再找个几千年,老鸨业务都被你抢光了。”程写寂眼神里充满了:我挺有兴趣的,我看你热闹。

“这么牛逼,自己的事儿处理好没,忙着帮别的公司招人,人家多给你几分钱还是送烫金字儿锦旗印个‘中国老好人’啊。”

他嘲弄一笑,“微博上你评论不认字?来哥哥教你。”

“好啊,好哥哥亲手教。”

颜烠看他微怔的神情,失笑。

“开玩笑。说实话我不太怎么在意网上骂那些这样那样的,我自己于心无愧就行了嘛。”

“噢。水军教头亲自出征。不怕?”

程写寂让他们几个噤声。

嗯,给颜烠足够大的T台。

“知道啊,‘不黑你我没钱’。”

“是‘不黑你我就穷’。”刘狗一本正经的纠正他,仿佛纠正小学生3+2=5而不是2+3=5。

确实是“不黑你我就穷”。

“是是是,还给不给抒情的机会了?”

“要说完全释怀肯定是没办法了,毕竟换条狗来才行,他把我黑成蜂窝煤,我总得叫两声。”

“我个人认为,他黑我,带队黑我,也不是没有理由。我演技烂,抱大腿,墙头草。人家也是拿钱办事,各有各的赚钱路要走。”

“也别说我是圣母光芒照大地吧,反正我不怎么恨他。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是不知道,彭川那个龟儿子又乱编排,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回是抢他资源,这回又撬他女朋友墙角。他他妈的倒是把他女朋友往我房里送啊!怂逼!”

“那这么说,水军教头倒是眼瞎了,看错你这个老好人了。”

三人扶额,这老大骂这么顺口,跟不是他一样。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就是六级残废,也是你说了算。

清晖临近,路边摊稀稀拉拉走了大多半人。

烧烤摊的大风扇不知什么时候也不动了。

几人都互相加了微信,心照不宣。

“刘家城。”

“唐楠。”

“蒋熠。”

“孙鲜。”

“冯祝。”

乖巧少年冲着程写寂笑:“江之晏。”

“颜烠。”颜烠锁住乖巧少年的视线。

什么乖巧少年?粘人精。

程写寂脸色暗沉,良久,才巍巍吐出气,“程写寂……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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