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在曲折隆长的青铜走廊中向着出口走去,他回想着与那神秘女子的交流,着字地重复了交流的内容,思考着女子的每个动作。
他想到自己的表现以及自身的某种特殊性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暗自放下心来。
天上的太阳被云层掩藏于身后,洒下柔和的阳光。从出口踏出的酒和却感觉有些刺眼,下意识抬起手挡在额头前,看向天空:
“一、二、三、四...原来都已经四星时了啊。”酒和自喃道。
广场上已经熙熙攘攘,站满了人。许多人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兴奋与喜悦,正和身边的朋友讨论着自己所遇的挑战与【缘礼】。
酒和听着身边喧闹的议论声,耳朵轰轰作响,只得找一个人少的地方,静坐等着最后的结束。
又是半个时辰,扩音器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嘴上的动作,使得原本沸腾的广场很快地冷却。
广场最东方的高台上,黄英右手拄着紫竹拐杖,左手握拳扶腰,望着台下一张张青春四溢的脸庞,左眼眉毛轻微抖动,脸上的笑容从第一个学员出来后就没有停过,苍老的嘴角尽显慈祥。
“那个,啊,大中午的天气炎热,院长我就长话短说,啊,这次没得到【缘礼】的同学不要气馁,缘分已到的同学也不要太过兴奋,莫忘了巩固消化。好,就这样吧,散会。”
话落毕,黄英拐着拐杖就往台下走去。
“等等,院长,等等,”一阵风带过,黄英的一只脚刚落在台阶上,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了他身旁。
“等下,弗吉,你知道一只脚落在台阶上有多难受么,什么事等下去再说吧。”
“院长,这件事必须由你亲自和学生们说啊。”
黄英将台阶上的脚收回:“是那件事吗?上面的人还真是不厌其烦啊。”
群鸟飞过。
在台下的学员们望着台上低声交流着的院长和教导主任,一时不知该去该留,只能呆在原地窃窃私语。
“院长还是那么和蔼啊。”
“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我这次差点随缘失败。如果没成功,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院长和主任他们。”
“有院长和主任在,感觉什么事都不用怕。”
“是啊,尤其是主任,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对我们很关心。”
“嘘,小声点,主任最讨厌别人用赞美女孩子的词来形容他啦。”
“哦对对对。”
蝴蝶飞过,落叶归根,树荫下双手枕头躺着的酒和倍感惬意,丝丝睡意涌上脑海。
“同学们,请先安静,院长还有件事需要吩咐。”弗吉望向台下的学员们道。
黄英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却不似刚才那样慈祥。
“各位,再借用大家一段时间。三周后,学院将会举办一场武试竞选,凡是进入名单者,将会前往山公国国都进行下一阶段的比赛,具体规则,三周后公布,再次散会。”
黄英向台下走去,弗吉跟随其身后下台。
酒和起身拍拍身子,向外走去。
“三周时间,尽力而为吧。”
... ...
“弗吉,这次上面的人意向如何?”
“还是那套公事公办的老话,不过这一次的签署人不同,是山公国的二王子。”
“二王子?他不忙着竞争那王位,怎么又来掺和这事。”黄英的左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拐杖把手。
“暂时还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但我想,应该还是为了山公国王位的继承在争取现有的力量吧。而且,除了王室的公信以外,二王子还以他个人的名义写了一封信。”
“信里说了什么?”
“他已经动身前来我们学院,准备参阅此次竞选。”
左手敲击停了,黄英立足原地,沉默不语。
弗吉立于其身旁也不语。
“来就来吧,也不缺这一张椅子。王位也好,其他目的也罢,宫内的火别烧到我们学院就好,”两人继续向前走:“不管心怀叵测的人是谁,他在院外做什么我都闭一只眼,但只要在院内,学员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这是学院的原则,”黄英斜视身旁的弗吉,道:“也是我的底线。”
“我明白了,院长。”
“嗯,等我走了,若弗吉你没有什么其它打算,你就留下来吧。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
弗吉抱着材料的手又用力了些。
“唉,这拐杖把手真硬啊,又把食指伤到了。老了啊,老了。东西太硬,实在不行还是得换啊。”
... ...
学院二十里外的小青山脚。
几个六七岁的儿童在一个约莫十多岁的少年带领下,围坐在一块石头前识字。
“莫一哥,你说,俺们天天搁这识字,图啥呢?”
“是啊。”其他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说道,看向石头略高处身影孱弱的少年。
“先生曾说过,咱们要想出人头地,要么进入【能力者】学院,要么,考取功名。你们要想一辈子不窝在咱们这个小地方,就好好识字,将来再去测试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能力者】。”
“可是莫一哥,识字真得好无聊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皱起小眉毛,小手撑着鼓鼓的脸蛋,苦兮兮地说道。
“小若,你再这么不认真,将来先生回来,又要罚你抄文章了。或者,到时候我直接告诉酒和大哥去。”
“别别别,莫一哥你可别告诉酒和大哥,我认真还不行么。”小若立马坐直了身子,其他人听此也不再交头接耳。
“先生突然消失不知道去哪了,酒和大哥去了小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也要自觉一点,不要到时候...”想说的话戛然而止,埋头识字的孩子们却没有发觉到此时的莫一惊讶地望着远处小桥上正走来的一人。
“你们先复习,不要东张西望的,尤其是你小若,再不认真信不信酒和大哥立马出现在你身边啊。”莫一放下摆在大腿上的书,起身跑去小桥。
到了酒和身前,莫一的脸上再也无法掩饰着喜悦。
“酒和大哥,你回来啦!”
“嗯,你们在那做什么?”
“我在教小若他们识字、读书。”
“教书这事怎么由你来做了,教书先生呢?”
“我也不知道先生去哪了,半个月前突然就失踪了,所以,现在也只能由我暂时教他们认识些简单的字词。”莫一挠着头说道。
酒和看向那几个摇头摆脑大声念书的孩子们,说:“两个月前,那教书先生突然出现,现在又失踪了... ...村子里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一直都挺太平的。”
“嗯...我交代你几件事,小莫。”
不远的村庄飘起了炊烟。
“写了十个字,可以休息一会啦。”若若放下手中的笔,趴在石头上。
“小若,你就不怕莫一哥真告诉酒和大哥去?”
“哎呀,放心,”若若额头枕在肉乎乎的小臂上,脸朝地,道:“酒和哥还在镇上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
嗯,这石头凉凉的,高度还刚刚好,正好可以眯一会儿,就是有点硬,明天得带个枕头来。
“哦?是么?”
酒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若若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猛地跳了起来。
“哎呦,酒和哥,别,别捏我耳朵。”
... ...
七转八折,酒和走进了院子。
“母亲。”
院子里,正剥着豌豆的安洋子双手一颤,却依然低头忙着:“母亲母亲的,说了多少遍要叫老娘,”抱起满满一筐的豌豆,明明是在抱怨,却满眼笑意地望着酒和:“上个月不是刚寄回来一份信么,咋又回来了?”
“再过一个月,我要出去一趟,所以再抽时间回来看望下母...老娘您。”
“噢,远么?”安洋子将那筐豌豆放在石磨上,开始整理地上的残枝败叶。
酒和拿过安洋子手中的扫帚,让其先去椅子上休息,道:“挺远的,要去趟国都,万一运气好,以后还要去更远的地方。”
“那挺好,老娘我啊,就是希望你能出去走走,走得越远,见到的也就越多,别一辈子窝在这,你看看老娘我,天天在太阳下干活,皮肤晒得这么黑。”
“老娘你那是健康麦色,有光泽也不失水分,虽然是黑了点。”
“就你话多。”安洋子提了下酒和的耳朵。
五【时星】亮起,太阳渐渐熄灭。
吃完晚饭,酒和帮忙收拾碗筷时,问道:
“老娘,我们村小山后面湖边那块空地上怎么多了间屋子。村里有谁造新房了?”酒和将碗水递向安洋子。
“那地方,常年阴森森,附近十几米连棵树都活不了,谁好死不死会去那造间房子。”说完安洋子接过水喝下。
酒和看着那个空碗,确保里面没有余下的:
“好吧...”
... ...
小青山的环境很好,树木植被极其繁茂,山公国也没有哪项法律约束人们必须在哪天植树。
此时的酒和却扛着铲子,拿着两棵“借”来的树苗来到了那块空地。
“一,二,三...”估量着距离湖边的距离,酒和将两颗树苗分别在六丈和十丈的地方种下。
摸着树苗的叶子,酒和望向湖边那间草房子,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确认无误后,起身离去。
... ...
一阵涟漪从湖面泛起,地部十一精疲力尽地从湖底爬到岸上,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身上的湖水悄然间化作了冰落在地面,衣服却干的皱巴巴的。
“乃乃的,再爬几次,命都快没了,谁他妈的会进去啊。来这的是疯子,上面的也是群疯子。”地部十一爬起身,蹒跚地向屋子走去。
“嗯?这地儿,怎么还突然冒出两棵树来了?”
... ...
回到学院,酒和马不停蹄地走向了修炼室。
在等待台拿了修炼室的牌子,走到房间门口,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拿着摇扇,身穿白袍,满脸春风的短发青年。
那人笑着向酒和微微作揖道:“幸会,幸会。”
还不待酒和回答,就摇着扇子走了。
酒和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感觉有点噎住。不再多想,往室内走去。
“这房间,怎么湿哒哒的?”
... ...
太阳即将落山,晚霞斥满了天际,红热的、富有诗意的霞光洒在落地窗后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为那份英俊增添了一层神秘。
黄英走到他身旁,看着窗外刚下课欢笑结伴的学员们,说道:“离比赛的日子还有段时间,殿下还真是上心啊。”
萧几道看着那一张张阳光青春的脸,笑着反问道:“多年不见,黄院长身体可安?”
“多谢殿下关心,老夫的身体虽然不如从前,但功底和身手还是在的。”
“那就好,那就好。”
黄英背着手离开了房间,走到房间门口时,背着身说道:“路途遥远,还望殿下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去。
萧几道未转身,站在窗前屹立不动,双眼在霞光的照射下,明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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