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月儿踏着早课结束的铃声来到教室,嘈杂的环境因为她的进入安静了一瞬,而后又响起更纷乱的议论声。
大家说的什么?女生普遍都在造谣她,八卦她,男生都沉浸在她的气质和美貌里,总要逗她两句。余月儿早八百年前就习惯了,此刻不说话的她像一潭没有生气的古井水:沉默且专注,危险又迷人。
唐主任带着江清到了教室,再次嘈杂起来的教室分贝又高了几度,今早他们碰见的值日生在下面激动地上蹿下跳。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见鬼了吗?!转学到我们班的人居然是微博热帖帅哥!”唐主任前两天就告诉了他们要来新生。
有人揶揄:“这下又有好戏看了,隔壁楼的于阡于大小姐肯定要把目光转战在这个帅哥身上了。”
所有人都看向江清,看他那散漫中透着矜贵的步伐,看他如星如月的眼眸,看他天人之姿的体态。余月儿习惯性的望了一眼讲台的位置,却正巧与正在四处观察教室的江清眼神相接:
她今天穿得是很简单的白衬衫加紧身牛仔裤,蹬着黑色长筒靴的大长腿让还算宽敞的桌椅空间显得逼仄。她的外貌像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皮肤水嫩,素颜的脸上还稍有些婴儿肉,微卷的披肩发又使她带了一丝青涩的女人味,跟班级上的人简直不像在一个次元。
还挺正点,这是江清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余月儿很快移开了视线,她没什么想法,不过是班级里又多了一个比她更容易引起”腥风血雨“的人,挺好的,自己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
这时,坐在余月儿前桌的班长赵诚趁乱往她桌上放了一个很可爱的粉色hellokitty塑料袋,和hellokitty一样可爱的还有赵诚变红的耳朵,赵诚语速很快到:”月儿,我等下就不在教室了,要去隔壁市参加为期一周的竞赛,这是我妹妹今天塞给我让我给你的吃的。“
余月儿还没来得及说话,赵诚就慌里慌张地转身,他一时不注意,幅度太大,带着桌子也往旁边走道移了许多。正经过的江清很自然很快速的闪了身,没让桌子撞到自己,不过这一闪不可避免地撞歪了余月儿的桌子,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粉色口袋顺势往桌下掉。
这一瞬间,余月儿很快地伸手,稳稳当当地捧住了口袋底,接着她感觉到手上口袋的重量一轻——江清几乎也是同时弯腰抓住了口袋边。
一人恰好抬头,一人恰好低头,余月儿与江清比刚才更加近距离地落入了对方的眼眸…仿佛一切都暂停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绿色的窗棂折射出玻璃彩纸般五彩的光线,光线柔和地映照在两人的侧脸,楼外似有微风,摇晃枝叶,枝叶分割光线,两人身上滚动着星星点点的光点,光点点亮了两人常年无波的眸色…
两人敏捷迅速的动作,让半个班的人都愣了愣:刚刚发生了什么…
班里几个喜欢抱团的女生互相对视了眼,眼里不约而同的都写着对余月儿的的不满和敌意:她是故意的吧?!就想勾引新来的帅哥。表面清纯,背地里可真心机啊…
唐主任拍了拍手,严肃到:”你们都给我把心思收起来!快要联考了,认真上课!到时你们考差了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执教多年的老教师身上总是有一种威严——唐主任的话让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起来,教室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
当天放学的时候,有很多人堵住了江清,其中带头就是隔壁楼艺术班“大名鼎鼎”的于阡于:“帅哥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呗,你加了我,我就让他们让开。”于阡于成绩稀烂,我行我素,结下了不少的仇怨,但就因为她爸有钱,给学校大把地捐钱捐楼,所以即使她脾气差到一定地步,也还是有人给她当小弟,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正值放学,路上来来往往的不少学生都被这边吸引了目光,纷纷围观,在江清周围形成了一个小的包围圈。
江清冷漠地笑了笑,摇摇头,眉目间显出不屑和嘲讽之意——他觉得她们的举动好幼稚。不过这表情转瞬即逝,加之天色又暗了起来,一群人都没有捕捉到这表情。
江清决定跟她们玩儿玩,接着他靠近于阡于,状似无奈地说到:“可是我才转学回国内不久,还没有自己的微信账号啊。”
看着一张帅脸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于阡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身后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人,那人顿感脚上一痛,使劲嚎了起来:“于阡于,你有病吧!上学你穿什么高跟鞋?!痛死老子了!”
“我等下有演出你知不知道,再说我穿什么论得着你来教训我吗?!大不了…。”
江清没听他们闲扯,他说完自己的就径直离开了。
江清在自家公寓楼下吃了份饺子,晚饭就算解决了,在回家路上,一片平静,但是江清的敏锐度异于常人,他很自然地注意到自己家门前的地垫有轻微的挪动。江清放下书包,一边开门锁一边拿出了小巧的防身器,以便等会可以一招制敌。
果然,江清刚到玄关,还没来得及开门,面前的黑暗中就迎面而来一记凛冽的拳,带着快速划开空气的“咻咻”声。
是余氏拳!这种拳法的特点就是快速,而且如果不是跟着余氏传人学习过,根本就接不住这看似毫无章法的拳招!
所以即使是江清已经尽可能的快速侧身躲避,左肩膀仍旧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所幸对方没有再出下一招拳,江清感觉到对方没有跟自己敌对的杀气,又操着正宗的余氏拳,便收回了戾气——他知道对方是谁了。
余傅凛冽的拳风拐了个弯,变拳为指,开了灯。明亮的灯光刺得两人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
“第一天上学,你就上了本地的热搜榜,感觉怎么样?”
江清从房间拿出笔记本电脑,边操作着边回:“感觉还行,就是要辛苦你们再帮忙撤下热搜了。”
余傅倚跟着江清坐到沙发上,余光瞥见江清的电脑界面,眉头一皱:“你在调查人。”他用的肯定句,“这是你们学校里的人吗?怎么,有可疑人物?”
“是我们学校里的人,我在调查几个我比较感兴趣的,为了我在学校愉快的生活,也为了我能了解国内同龄人都在做什么事,都有什么兴趣等等。”
江清语调平静,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余傅很理解江清的做法,干他们那行就是要有强大的信息收集能力,任何一点偏差不仅会使整个团队花好几年埋的“线”功亏一篑,还会让自己丧命,不过这也是工作上了,生活中也这样,江清这是有职业病了?
“余叔,这个中学还有人是跟我一样被公安系统保护的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是也没什么不能告诉江清的:“这个中学没有。”
江清停下了输入信息的手,看着一片空白的信息框,光标闪烁前的“余月儿”三个字让他疑惑:不被公安系统保护…可是我一丁点都查不到她的信息…
江清开始回味这一天在学校的所见所闻:今天出现在别人口中最多次的人名是自己和余月儿,听他们议论余月儿好像还是年级第一?
…
江清本来从不人云亦云,“听他们说”,“好像”这类的字眼从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中,因为他只相信他自己,只信经过自己检验的事实,不过现在却是没办法——他根本查不到余月儿的信息。说实话,江清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或许,这次的国内之旅会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江清这样默默想着,嘴角竟也显出一抹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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