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命

黑猫喵呜~喵呜叫了几声,潇潇和舅舅宛如木雕泥塑。

突然之间,潇潇妈妈直挺挺的抬起双手,掐住了,还在喵呜的黑猫,黑猫挣扎了几下,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潇潇第一次对母亲产生不能抵抗的恐惧。

舅舅拉着潇潇的手,跑出了门。

舅舅身上的力气仿佛深不见底,潇潇觉得自己就像书包上的布偶挂件。

潇潇看着惨白的圆月泛出瘆人的白光,就像什么东西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周围不知什么动物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明明感觉不到风,树木花草却隐隐约约的动了起来。潇潇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害怕。

两人跑出村口好几里地,潇潇实在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突然想起来妹妹还在家。“舅舅,表妹还在家呢。”

舅舅用手撑着膝盖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放心吧,你妈要追,也只会追你,其次是我。”

两人的气还没喘匀,就听见村里的方向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潇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舅舅拉着进了草丛,“先别喘气。”

两人趴在地上,潇潇被舅舅压在身下捂着嘴和鼻子。潇潇看着眼前被月光照亮的乡间小路。听着远处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潇潇的心都快蹦了出来,舅舅也是如此,潇潇感觉到舅舅的汗都滴在了地上。

咚,潇潇看着眼前的路上被溅起尘土,那是妈妈,潇潇心里很复杂,妈妈,前两天还给自己打电话来着。

咚,潇潇妈向潇潇这边跳了一下。潇潇和舅舅一口气也不敢喘。潇潇慢慢低下头闭着眼,简直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咚,潇潇妈跳进了草里,离着舅舅不到一拳的距离。潇潇想动,却被舅舅死死的压着。潇潇浑身颤抖,汗流不止,却冷的出奇。

咚,潇潇妈跳远了。舅舅一只手按着潇潇,稍微起身回头看了看。低声说一句“喘口气。”

咚,潇潇妈开始向着坟地的方向跳去。舅舅刚想把潇潇拉起来,就发现路上多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大概一人高,像不规则的圆柱体,在地上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

两人趴在地上就看着这个圆柱体由路上走进草里,也向着坟地的方向蹭过去。

潇潇汗如雨下、抖似筛糠,她看出来了,那东西是口棺材。

棺材也蹭远了。

舅舅把潇潇拉起来,潇潇嚎啕大哭,舅舅赶紧捂住她的嘴。随即拉着潇潇往家里跑。

到了家,舅舅找了好几根顶门杠,顶住了门,随后到屋里找到死去的黑猫,也不知是谁家的。血已经被吸干了。

潇潇愣愣的看着舅舅,这时候才有点疑惑,舅舅看起来好像很熟练。

舅舅从鸡笼里拿出一个鸡仔,利落痛快的扭断了脖子,把鸡血倒在一个碗里。用手指沾着血在大门上指指点点、写写画画。

随后在每个门上都如法炮制。潇潇蜷缩在院子的一角,她不敢进屋了。

舅舅做完这些事之后,给潇潇铺了一块垫子。舅甥两人坐在一起。

舅舅仿佛知道潇潇现在满肚子疑惑,就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猫能让将死之人多活几个小时,也能让刚死的人诈尸。我刚才在门上画符了。你妈妈进不来了,你要是困就先睡一会吧。离天亮还早呢。”

潇潇,仿佛被舅舅的话点了一下。困意涌上,浑身无力,四肢酸痛。靠着舅舅睡着了。

随着一声鸡鸣,天终于亮了。潇潇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接着日光这才看见屋里什么状况。灵已经全被砸了,包括妈妈的照片,猪头被咬的分成了几块在大厅里的各个角落,床板和板凳四分五裂,屋里屋外都是玻璃碴子,表妹脸上挂着泪痕,眼圈微微发黑。看得出来一宿没睡。舅舅上去扶起表妹。表妹才哇哇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吓死我了!呜~呜,吓得我~~一宿没睡~呜呜。”

表妹哽咽着。潇潇倚着门,仿佛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没一会,大舅和大姨们来了,舅舅简单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大舅立马心领神会,出去张罗着清场。舅舅们的意思是丧事就先别办了,先把潇潇妈的尸体找回来再说吧。

大舅拜托几位大姨帮忙先照顾几天表妹。几位表姐帮忙打扫着屋子,有的大姨去做饭,有的大姨安慰着吓坏的表妹。有几个表舅出去帮忙拆棚。大家开始忙碌。

舅舅看大舅支应的差不多了,把大舅叫到隐蔽之处,低声说道:“我带着潇潇出去办事,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了,大哥。如果晚上我回不来,你不管听见什么也别开门。最好别出屋。”

大舅没说话,低低地点头,面色铁青,眉头紧锁。

舅舅又过来找到了潇潇,稍微洗把脸,吃两口东西,赶紧换了身衣服,带着潇潇往村口走。

舅甥两人到了村口的大公共站台,潇潇有些话实在憋不住了。“舅舅,你怎么还会画符啊。”

舅舅背向潇潇点了根烟,深吸一口之后,缓缓吐出讨厌的烟雾。“我小时候和你妈出去玩,你妈没看好我,之后的事我也不记得了,直到有个老头把我送回家,之后我就拜了他做师父,学了点防身的东西。”

舅舅回忆起往事不再说话,潇潇感叹舅舅多舛与神奇的人生。

巴士随着尘土而来,锈迹斑驳,但很干净,司机是个热心肠,帮着老年人提东西,帮几个大叔送点东西。

潇潇和舅舅上车了,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潇潇靠窗,舅舅缓缓说:“我们去找我大师兄,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潇潇其实很害怕,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是这一村人就完了。

“我们尽量天黑之前回来吧。”潇潇看着窗外稀疏的行道树,感受着秋天特有的又冷又热的风。潇潇心里有什么东西坚硬了几分。

“那老家伙可倔得很,当年师父……算了。”舅舅半躺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潇潇没有理会。她只是在想,妈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想着想着靠在窗上也睡了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