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狼子野心佞臣x笨蛋公主52

喜宴就定在年前。

韩让花重金,找寒山寺的和尚,挑了个最适宜婚嫁的日子。

于是这场喜宴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八。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仅仅大半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婚服还是喜宴上用到的杯盏,全部都是最好的。

它办的奢靡富贵,被无数文官唾骂。

它的制杖典仪,其实不合礼制,规格比公主出嫁还要高。

但是韩让硬要这样干,谁又敢拦。

成婚的当日,皇帝派人虽然没有亲自到,但是送来了贺礼。当朝三品以上的官员,来了九成。

锦衣卫将整个东厂围的密不透风,严密监控着每一位宾客的动向。

公主出嫁普天同庆,但是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韩让却真的做到了普天同庆,他雇了人,广施白粥,让城中所有的乞丐都在今日吃的饱饱的。

他们也许不会记得韩让的恩泽,但他们一定会记得吃的最饱的那一天。

大多数新娘子成亲前都会心态有些失衡,韩让有些担心,特意派了稳重的过来人去开导她。

那是一位颇有资历的婆婆,她引导了不知多少位新人,见新娘子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婆婆轻声安慰道:“娘子,可是有些紧张。”

床上的娘子没有答话。

婆婆知道快出嫁的新娘子对自己的容貌很在意,很怕出丑,便又道:“娘子今日盛装出席,凤钗金丝带,漂亮得很啊。”

宛宁依旧内回应她。

另一边,韩让穿着大红的喜服,他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怀疑的神情。

他这样束玉冠,是不是很丑?这套喜服看着也着实一般,早知道当时就应当选另一套,那套他更钟意。

韩让越看越觉得不满意,恨不得把绣娘抓过来让她现场把衣服改掉。

……

婆婆以为新娘子是心情不好,于是她又安慰道:“娘子可是担心自己没有家里人,如今之人时兴以天地为煤,那才叫气派呢。”

另一边。

韩让看着桌上摆着的父母灵牌和生辰八字,心里愈发忐忑。

小六知道他父母早亡吗,如今他风光,可从前他过着相当见不得光的腌臜日子。

小六知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脾气还那样坏,愿意同他过一辈子吗。

会有人能一直忍受他吗。

韩让烦躁的想把灵牌摔在地上,让所有人都见不到他过去的样子。

……

婆婆越凑越近,她忽然听到了极为均匀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缓慢悠长,听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她哑然失笑。

厂公还说让自己过来安慰,这姑娘的心态,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婆婆笑着出了门,跟厂公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宛宁则是继续在房间里睡,毕竟她早早地就起来穿衣打扮了,最近没跟韩让上过早朝,也就没有早起过,猛的一早起,实在是困得不行,差点就在涂胭脂水粉的时候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媒婆过来喊她成亲了。

她迷迷糊糊的就站了起来,但是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差点没给她摔了。

两个丫鬟稳稳的扶着她,一路把她往外带。

一直走到了一处红色毛毯前停下了。

那丫鬟松手的时候,宛宁下意识的就抓了一下,结果抓到了另一只手。

宛宁透过盖头,只能看到一双手,那是一双被白色喜服衬得更加珠圆玉润的手。

这手实在太漂亮,单单这样看着,很容易让人联想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比如抓抓床单什么的。

都怪最近看的话本子尺度太大,都让她脑袋里尽是这些歪门邪道了。

“松开,现在还没到牵手的时候。”韩让想要让她松开手。

宛宁轻轻的捏了一下韩让的手心,而后像是恶作剧成功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然而出乎意料的,所有的不安与忐忑,在这一刻,几乎消融。

韩让捏着红色花球的另一段,注视着宛宁有些蹒跚的步伐,一步步的同她穿过了这漫长但是又短暂的铺满了蝴蝶兰的路。

宛宁在成亲礼的时候,倒真没有韩让那么多丰富的情感。

因为这发冠勒的她头皮有点疼,所以她一直在等着什么时候结束。

然而这个典礼十分冗长,韩让又是个非常讲究礼制的人,每一处细节都要做的十分考究。

要宛宁说,与其花这么多钱,请仇人来参加喜宴,不如把这钱买吃不完的蜜饯。

然而韩让注定不会顺着她的心意,毕竟韩让要面子,没见他去参加什么宴会都得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浑身香香的么。

终于来到了这最后的一步,掀开盖头。

宛宁心想着终于能结束了。

她正期待着,就看到一支玉杆秤出现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韩让到底是有多喜欢玉,挑盖头的杆秤也要做成玉的,而且还做的这么精致,漂亮得像个艺术品。

盖头缓缓被掀开,宛宁的视线也不再局限于红色的盖头。

她不像娇羞的新娘,看着韩让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让用眼睛瞪着宛宁,示意她不要在这种场合胡来,然而嘴角却忍不住翘得高高的,这也就导致了,他那眼神,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反而像是格外专注的在盯着自己的小新娘。

台下的宾客们,有些事真心庆贺的,那些都是韩让的手下。虽然韩让对官员们不干人事,但是作为厂公却极有人格魅力。

那些被请来的官员,有些脸色都铁青的,完全挤不出笑脸。

要属最伤心的,那毫无疑问是朔严了。

他原本还以为就算小六不跟自己在一起,自己也能照顾她一辈子,可以转眼间这个权利就被剥夺了,以后小六就成了他的主子,尊卑有别,他哪里还敢再肖想。

甚至隐隐约约间,他能感受到厂公投来的眼刀,仿佛在警告他。

朔严忍不住喝了几口闷酒。

喝闷酒的不只是他,还有坐在角落的亭子里,远远看过来的路之舟。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

坐在不远处的夏浅央,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那种难看不像是那些官员那种嫉妒和讨厌。

她的难看,是一种完全超出了她预料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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