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林立,莲花绽放,蜻蜓点水,蛙声起伏,这是一个小池塘。
池塘边的榕树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钓鱼,他身穿短褂,脸色黝黑,浓眉大眼,头戴荷叶,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炯炯有神的双眼,正盯着浮在水面的鱼漂,这个少年名字叫燕潇潇。
此时正是六月,正午,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榕树上的几个知了叫个不停,偶尔起风,带来丝丝凉意。
此时,燕潇潇嘴里哼着小曲,看着蜻蜓停在鱼漂上,忽的鱼漂沉入水里,惊得蜻蜓飞起,待鱼线绷紧,燕潇潇将鱼竿抽起,哗哗几声响,有鱼在水里挣扎,泛起一阵水花,待燕潇潇将鱼拖靠近岸来一看,好家伙,一尺长的青鱼。
燕潇潇将鱼提起掂了掂,估摸着五斤重,足够他和师父吃一顿了。
将鱼放进鱼篓,收了鱼线,提着鱼篓,走在长满杂草的小径,转一个山头,约莫百米外,小径尽头,有茅屋数间,一圈围栏将茅屋围住,围栏上爬满牵牛花。
“师父,今天钓到好大一条鱼,您可有口福了。”
燕潇潇还没走进院子,便高兴的叫着,他很久没有钓到那么大的鱼了。
进了院子,便有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只见一棵歪脖子树下,一个老者正靠着树干,眼睛迷糊,手里抱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往嘴里灌酒,这老者便是燕潇潇师父燕冲天。
燕潇潇走近,闻到酒味,抱怨:“师父你又喝醉了。”
只听燕冲天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羡皇帝不羡仙,醉生梦死无忧虑,任他今朝是何年。”
说完,打了个嗝。
燕潇潇将青鱼从鱼篓里捞出来,在燕冲天面前晃了晃:“师父,这鱼怎么样?”
燕冲天看了一眼,夸道:“好大一条鱼,快烤来吃,下酒正合适。”
“好嘞,等着,马上做来。”燕潇潇将鱼拿去收拾,加了香料,架炉子烤,很快便有香气飘出,烤得外焦里嫩,送到燕冲天面前,燕冲天品尝一口,直夸:“徒儿手艺又进步了。”
燕潇潇道:“那还不是师父调教有方。”
燕冲天听了呵呵一笑:“嘴巴也抹了蜜一样。”
待酒足饭饱,燕冲天起身道:“来,师徒俩比划几招。”
两人来到院子空旷处,燕冲天道:“徒儿,请出手,看看你功夫长进如何。”
燕潇潇谦让:“师父为长,还是你先出手。”
燕冲天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出掌如风,劈头盖脸向燕潇潇打来。
燕潇潇亦出手相迎,两人招式大同小异,见招拆招,打了几十个回合后,在一次对掌中,两人皆被掌力震退丈远,才分开。
燕潇潇便要再出手,燕冲天摆手道:“不打了。”
燕潇潇问:“还没分胜负哩。”
燕冲天呵呵一笑:“你赢了。”
燕潇潇不解,问:“咋赢,不过打了个平手。”
燕冲天道:“我既为师,与徒弟打成平手,便是输了。”
燕潇潇道:“既然输了,按照师父先前的承诺,要送徒弟一件东西。”
燕冲天将燕潇潇叫到屋后,屋后是一座小山,山里草木茂盛,燕冲天走在前,拨开一处草木,便露出一个山洞,燕潇潇从小到大,十几年竟然不知道屋后有一个小山洞。
洞口不过人高,走进洞里逐渐宽敞。
洞里漆黑,但备有油灯,燕冲天将灯点上。
灯光亮起,只见眼前宽敞如殿,可容百人。
燕潇潇惊奇看着山洞,只见燕冲天将洞壁上的灯台转动,便有机关启动声响,可见左边洞壁移动,露出一个人高的门。
燕冲天招呼燕潇潇进了门,便见一个密室。
密室里除了一个箱子,别无他物。
箱子纯铁打造,外加一把乌金锁锁着,
燕冲天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三尺长的盒子。
燕冲天将盒子打开,只见有寒光射出,寒气逼人,让人直打寒颤。
燕潇潇定睛一看,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把三尺长,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镌刻两个篆字:玉霜。
“好剑!”燕潇潇不禁赞出口来。
燕冲天拿起剑,道:“此乃吾早年游历江湖时,在北寒之地获得一块千年寒铁,请了铸剑名家打造,取名玉霜剑。”
看着刃如霜雪,寒气透骨的玉霜剑,燕冲天神色激动,不停抚摸,似乎老朋友一般。
“你试试这把剑。”
他将剑递与燕潇潇。
燕潇潇接过,手才触到剑柄,便觉手冻僵一般,剑拿不住掉在地上。
“冷!”燕潇潇不停揉着冻得通红的右手。
燕冲天似乎早已料到,呵呵一笑。
燕潇潇问:“这剑怎么会这么冷?”
燕冲天道:“早已说过,这剑是北寒之地千年寒铁打造,剑比冰还冷,若是内力不够,使这把剑,反被其寒气所伤。”
燕潇潇不高兴:“那你还让我碰这把剑。”
燕冲天道:“这十年来,我已经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的内力,现在完全可以驾驭这把剑。”
燕潇潇将信将疑,将剑拾起,握了一会儿,便有寒气透进体内,深入骨髓。
见燕潇潇身子冷得颤抖,燕冲天道:“用内力护体。”
燕潇潇急忙运气抵御,将寒气逼出体外,感觉不到寒气后,燕潇潇得意笑起来:“千年寒气,不过如此。”
燕冲天道:“玉霜剑寒气,当今江湖,能不被其所伤的,不过寥寥十几个人,若非你功力深厚,只怕现在身中寒毒,一个时辰血凝而死。”
燕潇潇闻言大吃一惊。
燕冲天道:“你试试这把剑。”
燕潇潇挥剑将燕冲天所教剑法使了一遍,但见寒光闪烁,寒气凛凛,充满密室,如身临北冥寒冬。
一套剑法使完,燕冲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方才所使的剑法,乃我自创的玉霜剑法,剑招一出,对手如身临寒冬,剑招精妙,可一招制敌,有了这套剑法和玉霜剑,你在江湖中几乎鲜有敌手。”
燕潇潇闻言惊喜:“师父打算将玉霜剑给徒弟?”
燕冲天道:“没错,为师老矣,不想再过问江湖事,你还年轻,正应该闯荡江湖。”
燕潇潇听后激动:“徒弟愿久伴师父身边。”
燕冲天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此番你入江湖,要办一件事。”
燕潇潇问:“何事?”
燕冲天道:“为师退隐江湖二十年,不过问江湖事,最近收到好友的信,说魔教卷土重来,欲残害武林正道,你此番出世要助武林正道打败魔教。”
这是一条官道,来往行人商贾如织,其中一个人却显得特别亮眼,那个人骑着一头身长八尺,体壮如牛,长着獠牙的野猪
再看骑猪的人,头戴荷叶帽,身穿白汗衫,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嘴里哼着小曲,背后背着一个盒子,这个人就是燕潇潇。
燕潇潇拜辞了燕冲天,自己一个人走上了闯荡江湖的未知路。
他一路上游山玩水,风餐露宿,日行十里。一日他正躺在树上休息,忽见一头体壮如牛的野猪,正追着一个小孩,那野猪獠牙泛着光,若是追上小孩,免不了捅上几个窟窿。眼看小孩被追上,燕潇潇身如飞燕,挡在了小孩身前,待野猪冲上来,双手抓住野猪獠牙,野猪不停挣扎,但是未能挣脱。
燕潇潇道:“让你长牙欺负人,留它不得。”
只听咔嚓两声响,野猪獠牙被折断,那野猪惨叫两声,知道遇到可怕的人,转身往附近林子钻。
燕潇潇哪里肯放过,施展轻功,紧追上去,追到野猪,落在它背上。
那野猪见燕潇潇落在背上,便停下不停打滚,待燕潇潇离了身子又跑。燕潇潇紧贴着跟在后面,直到野猪累得直传气。
“不跑啦?”燕潇潇早已弄来一根树藤,往猪脖子上一套,坐在野猪背上,那野猪知道燕潇潇厉害,只好甘当坐骑,任他驱使。
是以才有骑着野猪行走在官道上的一幕,惹得路上行人侧目。
待走到一路边茶铺,燕潇潇下落在地,拍了拍野猪额头:“这几天骑着你,也算惩罚,下次再发现欺负人,便抓你做腊肉。”
那野猪似听懂一般,钻进树林里去了。
燕潇潇走进茶铺,要了茶水和点心。
此时正午时分,太阳正当空,行人避开太阳,都跑到凉快地方休息,此时茶铺也满了座,燕潇潇只好和人凑一桌。
和燕潇潇同桌的,是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小,面容白皙,长相俊美的白衣少年,这少年正正襟危坐喝着茶。
燕潇潇可没有少年斯文,抓起包子往嘴里塞,可谓狼吞虎咽,似饿死鬼投胎也不为过,等他吃饱喝足打响嗝,发现对面少年目瞪口呆看着他。
“有事?”
那少年被燕潇潇可怕的吃相惊到,摇了摇头,脸上淡淡一笑:“没事。”
此时忽的听到从马蹄声响,从远处传来,很快便有两人马疾驰而过,但很快又返回,停在茶铺外。
从马上下来两个壮汉,手持鬼头大刀,不巧与燕潇潇同桌。
两个大汉赤着上身,一身横肉,长得虎背熊腰,将刀摆在桌子上,一身汗臭味,扑鼻而来。叫来吃喝,便狼吞虎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
正吃喝着,只听一个长着麻子的大汉道:“大哥,这天山雪莲真的一千年只开一次?”
另一个大汉道:“那还有假,江湖已经传遍,江湖中人,正赶往天山,连少林武当也派弟子前去,总不会是假的。”
那麻子大汉道:“听说人有幸能闻到花香,便能长命百岁,吃到天山雪莲,便能得道成仙哩。”
“没错,此去若得天山雪莲,你我太行双虎的名号,便可威震江湖,待神功大成,称霸武林,号令少林武当指日可待。”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少年也跟着一起笑。
太行双虎见状,止笑怒问:“你笑什么?”
那少年说:“我笑你们做白日梦,就凭你们两个笨蛋,也想抢天山雪莲,号令武林,可笑。”
说着笑得更大声了。
太行双虎被笑得面红耳赤,其中长着麻子的大汉道:“臭小子,敢嘲笑你太行双虎爷爷,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让我锦毛虎送你归西。”
他挥拳就打,那少年看似文弱,却出手抓住了锦毛虎的拳头,慢慢捏紧。只听锦毛虎嘴里惨叫连连:“快放手,疼死爷爷了。”
这少年竟然会武功,燕潇潇暗暗吃惊。
另一个大汉见状,拿刀便砍,那鬼头刀势大力沉,眼看少年便要血溅当场,坐在一旁的燕潇潇不禁替他捏把汗,正准备出手相救,可那少年先出手了,只见他手伸出两指,夹住了刀刃,那势大力沉的大刀戛然而止,一动不动,任大汉怎么使劲。
燕潇潇心理暗赞,这少年内功深厚。
那大汉见砍不下去,便使劲抽刀,少年两指一松,大汉连人带刀,往后摔了一跤。
那麻子大汉被抓得鬼哭狼嚎,嘴里直喊爷爷告饶,少年才松开手。
两个大汉自知少年的厉害,不敢再出手,其中一个大汉问:“小子,有种说出你的名字。”
那少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当派弟子楚江阔。”
太行双虎闻言脸色大变:“原来是武当派邱掌门高徒楚少侠,失敬。”
说完两人狼狈骑马离去。
茶铺了客人都被方才打斗惊吓到,缩到一角落,待太行双虎离去,才回了座位。
“兄台真是好功夫,随便出手,便将两个壮汉打跑。”燕潇潇夸道。
楚江阔道:“阁下也不简单,功夫只怕亦不在我之下。”
燕潇潇暗暗吃惊,脸上呵呵一笑,道:“区区不过一个山野小子,又怎能与你比。”
楚江阔道:“阁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方才打斗之时,别人都畏惧退缩,而你离得如此之近,难免被波及,可你却安坐不动如山,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如此气魄,恐怕非一般人。”
燕潇潇道:“不过是吓得脚哆嗦,走不动路罢了。”
楚江阔道:“不管如何,今天也算相识一场,在下武当门下弟子,楚江阔,不知兄台大名?”
“燕潇潇”
“原来是燕兄。”
两人互相介绍一番,又各自喝茶。
喝了一会儿,茶铺里的客人渐渐稀少,楚江阔站起身来,道:“天色不早,燕兄还不赶路,夜里到不了长安,可是要风餐露宿。”
燕潇潇道:“我并不是去长安。”
楚江阔尬然一笑:“原来燕兄并不是要去天山,那就此别过。”说完离去。
天山雪莲,千年一开花,江湖人士都会前往,燕潇潇回想方才太行双虎说的话,想来此刻天山定然热闹非凡,此等武林大事,他又岂会错过。
待吃饱喝足,结了账,也往长安方向走。
这是一片树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不透一点阳光。
树林下一片肥绿草地,一只兔子正在吃着草,津津有味。但它不知道,此时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正躲藏在草丛里,准备抓它,这个少年便是燕潇潇。
见兔子正吃得香,燕潇潇似虎扑一般,伸出双手,张开手掌,从树丛里扑出来。
可兔子机灵得紧,躲过了燕潇潇迅猛的一扑,窜出几米停下,回头看了下燕潇潇,似在嘲笑。
扑了个空,燕潇潇很不高兴,但见他立的从地上弹起,身子一动,留下一串残影,等他现身,那只兔子已被他抓在手上。
“纵然你跑得再快,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右手揪着兔子耳朵,走到一棵树下,树下有一个笼子,里面有几只肥硕的兔子。
将手里兔子放进笼子里,燕潇潇仔细的数了数:“一二三四五。”
半天抓到五只兔子,他很满意,拿到长安城,能换些酒钱。
他提起笼子便走,走了一会儿,忽听到附近有打斗声传来。
循声靠近,躲在隐蔽草丛,只见两个大汉正在围攻一个男子,三人都身穿锦衣,三人衣服上都绣有一只蜘蛛纹饰。
看服饰三人应该是同一路人,为何会打起来?燕潇潇心中疑惑,正在这时,忽听一声惨叫,那个男子胸口被大汉砍中一刀,倒地不起。
两个大汉正要上去补刀,燕潇潇捡起两块石子,随手一挥,不偏不巧,正中大汉手腕。
那两个大汉手中一麻,大刀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敢碍五毒教的事。”
两个大汉被偷袭,心中恼怒,却看不到人。
燕潇潇从草丛走出,道:“是你爷爷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两个大汉见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更是气的冒烟,一个大汉冲上来便是拳脚相加,直攻燕潇潇面门。
燕潇潇也不躲开,出拳迎上去,两拳相碰,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便是大汉惨叫声响,大汉的手骨断了几节。
另一个大汉知道厉害,不敢再上,扶着受伤的同伴便急忙离去。
燕潇潇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那个男子正盯着他。
“多谢少侠相救。”男子声音甚是虚弱,他胸口那一刀,正在不停渗血。
燕潇潇知道他活不成了。
只听那男子道:“告诉武当邱掌门,天山雪莲是个………。”
可惜,话没说完便咽了气。
燕潇潇挖了个坑,将男子草草埋了,坐在地上思索。
天山雪莲,千年开一次花,江湖人士无不去一睹花容,五毒教,武林邪魔歪道,两者联系在一起,莫非五毒教又在搞什么阴谋?
此时去武当几百里,要去武当告诉邱掌门已是来不及。不如自己先去一探究竟。
燕潇潇提着抓来的野兔,直奔长安城。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店铺林立,长安城千年古都,虽历经战乱,却又很快恢复繁荣景象。
燕潇潇提着兔笼子,走了三十多里路,来到长安城内,将野兔卖与酒店,得一两多银子,燕潇潇掂了掂手里白花花银子,很是高兴。
他一直分餐露宿,难得进大城市,他在酒店寻了个座坐下,打打牙祭,叫老板给他来一盘酱牛肉,一壶酒。
趁等酒菜这空隙,他打量着邻桌客人,都是普通商贾行人,司空见惯,但一个漂亮女子倒引起他的注意。
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脸白,杏眼桃花,一身白衣,桌前摆着长剑,燕潇潇看出那姑娘不过十五六岁,与他一般大。
那女子见燕潇潇盯她看,柳眉倒竖,拍桌子道:“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么凶!
吓得收回目光,酒菜不知何时早已摆上桌来,燕潇潇自饮自酌着。
这时从外面走进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胖子,身穿绸缎,手里摇着扇子,后面跟着两个家丁。
“老板,来壶酒,弄几道好菜。”胖子招呼一声便自个寻桌去了。
这个胖子,是长安城财主贾善仁的儿子,名叫贾全,平日欺负良家妇女,城里百姓多有怨言,奈何他家上通官府,下有几十个家丁恶仆,敢怒不敢言。
这贾全在店里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个女子身上,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口水直流三千尺。
他来到那个女子桌前,问:“姑娘,这店里满座了,我可否跟你坐一起。”
其实店里还有空座,不过贾全随便找个借口,他相信以他相貌和财富,女子不会拒绝他。
那女子面若寒霜,见眼前一个胖子流着口水,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顿觉身子被虫子爬,毛骨悚然,一脸厌恶。
“滚”
女子冷冷的,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
“不滚,老子偏要坐。”
贾全死皮赖脸,仍笑眯眯坐在空位上,可他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女子脚下一踢,那凳子一歪,贾全坐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家丁赶紧扶起贾全,拍了拍屁股。
“你敢戏弄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长安城呼风唤雨,你是找死。”
贾全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往那女子抽去。
他那肥硕的大手,还未打下,便听啪啪啪三响,女子起身给他三个耳光,贾全身子似陀螺般,转了几圈才停下,再看他的脸,已经肿得似猪头。
“你们两个给我上!”
贾全歇斯底里,他命令一出,两个健壮的家丁抡拳就打,那女子手出如风,又是啪啪两声,把两个家丁扇倒在地,捂着半边脸直哀嚎。
“没用的东西。”踹了两脚家丁泄愤,贾全知道遇到硬碴子。
“小辣椒,你等着,爷马上回来。”
撂下句狠话,贾全带着两个家丁狼狈离去。
一旁的燕潇潇看在眼里,心里直呼痛快,对女子不好的印象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店老板急忙劝女子离开:“姑娘惹大祸了,那贾全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恶霸,你现在打了他,等下他找来几十个人,那时你双拳难敌,现在赶快走吧。”
其实店老板是害怕等下贾全带人来,打起来,把他店也砸了。
那女子道:“我不怕。”
“姑娘不怕,我怕哩,酒菜钱不收你的,快走吧。”
店老板再三要求,那女子才冷哼一声,提剑离去。
燕潇潇见那女子离去,心想:“若贾全那无赖追上来,那姑娘会不会吃亏。”
他好奇的跟了上去。
走出酒店,就见那女子在街上闲逛,一会儿买串冰糖葫芦,一会儿看街头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一会儿进绸缎铺看布料,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
走了一会儿,那女子忽的转进一僻静小巷子,燕潇潇跟上去,但那巷子里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见到鬼了?人哪去了。”
燕潇潇正奇怪,忽的感觉背后有一丝凉意,他身子一动,留下一串残影,飘出丈远,回身一看,只见那女子提剑向他直刺过来。
“疯婆子,想杀人呢。”他嘴里说着,身子不敢怠慢,不停避闪。
“阴贼,跟踪本姑娘,看我不杀了你。”
女子出剑极快,说话间,已攻出十招,但燕潇潇身法更快,避闪腾挪,女子的剑并未伤他毫毛。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冲进两人打斗,燕潇潇只觉一股强劲力道将他与女子弹开。
“还有帮手。”女子便要再出手,忽的一愣,惊呼出口:“师兄。”
将他们隔开的是一个白衣少年,约十七八岁,身着白衣,文静似个书生。这人燕潇潇认识,正是不久前茶铺里见到的武当派弟子楚江阔。
“是你!”燕潇潇惊呼出口。
楚江阔道:“燕兄,想不到你也来到了长安。”他又对那女子道:“倩倩,你怎么会出现在长安?还与人打斗。”
倩倩?现在燕潇潇至少知道那女子叫倩倩。
李倩倩道:“师父派你出门,我也跟着出来了。”
楚江阔问:“师父同意你出门了?”
倩倩道:“你先别问,先帮我收拾这个阴贼,他方才跟踪我半个时辰。”
见自己师兄出现,倩倩信心大增,道:“小阴贼,我师兄可是江湖人称一剑平山的楚江阔,武功可厉害呢,看你往哪里逃。”
燕潇潇方才一直忙于招架,百口莫辩,趁此空档,急忙解释:“我跟着你是打算保护你,你得罪恶霸贾全,他自去找人,我怕你打不过,暗暗跟着保护,不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咬我一口。”
倩倩冷哼一声:“鬼才相信你,先吃我一剑。”
说完,一招灵蛇出洞,直取燕潇潇咽喉,她突然出手,来势迅疾,燕潇潇竟是没反应过来。
眼看他就要被一剑穿喉,忽的那剑戛然而止,接着李倩倩一声惨叫,手中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燕潇潇吓了一身冷汗,再定睛一看,只见楚江阔两指捏着李倩倩手腕。
李倩倩嘴里不停求饶:“疼,师兄松开。”
“以后可还敢乱出手伤人?”
“明明是他想对我不敬……”
见倩倩还想狡辩,楚江阔手一紧,倩倩鬼哭狼嚎,不停求饶,保证不再出手,楚江阔才松开了手。
“师兄,你怎么帮着一个外人欺负自己师妹?”李倩倩揉着被捏疼的手,一脸不高兴。
楚江阔道:“我还不了解你,从小任性,必是你胡搅蛮缠,才惹得燕兄出手。”
李倩倩冷哼一声跑出了街。
“燕兄,师妹任性,抱歉。”楚江阔表现的知书达礼,武功高强,又长相英俊,燕潇潇亦是产生好感。
“没事。”
楚江阔道:“燕兄到长安,是不是也要去天山一睹天山雪莲花容?”
燕潇潇道:“没错。”
楚江阔道:“果然任何人都难免对天山雪莲动心,包括燕兄。”
燕潇潇道:“非也,我此番前去,是想验证一件事。”
楚江阔问:“何事?”
燕潇潇便把密林中遇到五毒教内讧,那男子说的话告诉了楚江阔,想来楚江阔也是武当的人,这下也算完成那男子要传的话。若是天山雪莲花开真有什么阴谋,有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同伴,也能制止五毒教的阴谋。
楚江阔听后脸色大惊,道:“让你传话的人,想必是我失联已久的大师兄。”
燕潇潇道:“你的大师兄又怎么会在五毒教门下?”
楚江阔道:“这两年魔教分支,五毒教在西域横行,大有重返中原之势,师父便派师兄远赴西域查探,不想一去就是几年,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天山远在西域,千年雪莲盛开,五毒教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千年雪莲若是被五毒教得到,恐怕实力更胜,师父让我赴天山,势必阻止天山雪莲落入五毒教之手。”
燕潇潇道:“如你所说,天山雪莲的传闻也许会有阴谋。”
楚江阔道:“那更要去阻止才行,江湖不少门派,”武林人士都想将天山雪莲据为己有,若是中了圈套,中原武林损失惨重,五毒教便可直驱长入,荼毒武林。”
听楚江阔一言,燕潇潇更坚定这天山雪莲是个阴谋。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街上传来打斗声。
两人出了胡同,走到街上,只见街上行人将打斗者围得水泄不通。
但依稀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女子的呵斥声:“还敢来报仇,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女子声音二人都很熟悉。
“师妹。”楚江阔惊呼出声。
燕潇潇和楚江阔挤进人群,两人运转内力,轻轻松松挤了进去,往里一看,只见李倩倩正挥拳出掌,劈头盖脸的往几个大汉脸上招呼,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大汉,个个鼻青脸肿,**哀嚎,在地上打滚不起。
而旁边,贾全正在叫嚷:“打打打,这群废物,还不如我的无敌大将军呢。”
燕潇潇留意到贾全身边,有一条黄色的七尺长的大狼狗,正在不停冲着李倩倩吠叫,露出锋利的犬牙,若不是有人牵着狗绳,只怕大狼狗就扑上去了。
燕潇潇再看那牵狗绳的人,大惊失色,那人穿着锦衣,衣服上绣着蜘蛛图案,和之前在林中看到的两个大汉的衣服一般无二。
只听几声惨叫,李倩倩将贾全的恶仆打倒在地。
贾全在旁气得火冒三丈:“快,放无敌大将军。”
他话说完,牵狗的大汉解掉狗绳,大狼狗向李倩倩扑去。
那大狼狗显然受过训练,闪电般扑了上去,女人似乎对猛兽虫鼠有天生的畏惧感,见到那么大一只狗,竟是吓得呆住,待回过神来,已被大狼狗扑倒在地,那大狼狗将李倩倩扑倒,便长着大嘴,露着锋利的犬牙,咬向李倩倩的脖子,野兽捕食猎物时都会咬脖子。
李倩倩很快恢复冷静,出手掐住了狼狗的脖子,脖子是任何动物的要害,狗害怕,想后退,但李倩倩的手似铁箍一般牢牢捏住,只见那狗不断挣扎。
眼看爱犬要被掐死,贾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对着那锦衣男子道:“你还不快上。”
那锦衣男子不说话,转身就走。
终于大狼狗一动不动,李倩倩才松开了手,爬了起来,得意道:“小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全闻言,吓得撒腿就跑。
李倩倩想追,可没走几步,便倒在地上。
楚江阔和燕潇潇见状急忙上去扶起,但见李倩倩脸色苍白。
“中毒了。”差楚江阔道。
燕潇潇问:“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指了指李倩倩的头发,只见一只拇指大小的蜘蛛正在头发上爬动。
楚江阔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往李倩倩头发里一扎,不偏不巧,正好刺中蜘蛛,挑起来仔细看,只见这蜘蛛黑得发亮。
楚江阔急忙封住李倩倩几个穴道,防止毒血攻心。将李倩倩抱起,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寻求大夫医治,奈何许多大夫束手无策,有些大夫迫于贾全在京城的势力,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折腾半天,跑满了长安城,楚江阔和燕潇潇只好把李倩倩送到旅馆。
燕潇潇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毒蜘蛛分明就是那锦衣男子所放,他穿的衣服,分明是五毒教的服饰,我看得去贾全要。”
看着李倩倩脸色透着紫,楚江阔长叹一口气,道:“想来唯有如此。”
燕潇潇道:“我去拿解药,你守着姑娘。”
楚江阔一把将他拦住:“贾府想来已与五毒教勾结,你贸然前去,会有性命之危。”
燕潇潇道:“不然怎么办?看着你师妹死去?”
楚江阔道:“正因为她是我师妹,这么危险的事,应该由我来做才是,你留下照看师妹。”
燕潇潇也不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随便,我也累半天,正好休息休息。”
说着,坐在凳子上,倒水喝茶。
“那师妹就有劳你了。”
“去吧去吧。”
贾府是是长安城第一大户,借着丝绸之路,与西域商人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贾府位于城南,占地百亩,修建亭台楼阁无数,假山突起,流水环绕,花草树木点缀其中,让贾府显得生机盎然。
一般人大白天若是进了贾府恐怕要迷路,更不必说晚上。
此时已是深夜,从不远的街道传来打更声。
而贾府灯火通明,照亮了半个长安城,但贾府里却是分外安静。
楚江阔来到了贾府外,寻了个僻静处,但见他纵身一跃而起,越过了贾府的高墙朱瓦,落在一隐蔽角落,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个贾府家丁走过。
楚江阔箭步上前,将那家丁制住,问:“贾全住哪?”
家丁害怕,但是他更怕贾全,摇头不说。
楚江阔往他后脑勺一敲,那家丁晕了过去。
楚江阔只好继续在贾府寻找,待抓住几个家丁的询问后,终于有家丁说了贾全房间位置。
避开重重守卫,他找到贾全住的院子,名叫温柔乡,才进院子便闻到香气,但见院子花团锦簇,散发着花香。
这院子很大,有房间数十,楚江阔正要抓人来问,忽听一个房间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
他箭步上去,来到窗边,透过窗纸,往里一看,只见一个胖如猪的男子正蒙着眼睛,和八个艳丽的女子在玩捉迷藏,那胖男子正是贾全。
楚江阔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便有女子开了门。
贾府家丁仆役房客上千,见了楚江阔,女子只道是贾府的客人,问:“什么事?”
她又岂会想到敢闯贾府呢
楚江阔道:“找少爷。”
只听屋里传来贾全的声音:“让他进来。”
此时贾全撕了眼罩,满脸大汉,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了楚江阔,觉得面生,问:“你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你。”
楚江阔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要找你。”
他箭步上去,使出武当鹤爪功擒拿手法,他估量着屋里一群弱女子,抓住不会武功的贾全,手到擒来。
可他才出手,贾全身边那八个艳丽女子便也出手迎了上去,个个身手不俗,楚江阔十几招掌法,竟是没能将这几个女子击退。
若是这样缠斗下去,恐怕贾府的人都会赶来,到时双拳难敌百手,是以宜速战速决,他使出一招猛虎下山,这是武当刚猛掌法虎掌功,掌势刚猛,那几个女子不敢靠近,楚江阔见漏出空档,箭步上去,擒拿贾全,擒贼擒王,只要把贾全抓在手里,不怕贾府的人敢乱来。
可是他手才出一半,便不能再往前一步,他的手已被一个艳丽女子一丈长的水袖缠住。
他想挣脱,其他女子亦使出水袖,将楚江阔手脚缠住,动弹不得。
楚江阔道:“水袖功,想不到江湖鼎鼎有名的秦淮八艳,也为贾府效力。”
秦淮八艳本是秦淮河八个有名的舞女,分别叫玫瑰,牡丹,香莲,秋菊,红杏,绿萝,紫霞,雪梅,这八人后拜江南神袖包青萝为师,水袖功让江湖人士避而远之。
见楚江阔认出她们来,贾全得意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是钱请不到的人,包括你,我看你功夫了得,长得英俊,不如做我手下,保证让你锦衣玉食,用不尽的金银财宝,玩不尽的绝世美女。”
楚江阔道:“我视金钱如粪土,你收买不了我。”
还有不喜欢钱的人?贾全撞到硬钉子,不高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杀了他!”贾全一声令下,玫瑰掏出一把匕首,向楚江阔喉咙刺去。
命悬一线,这千钧一发时刻,楚江阔一声大吼,声如奔雷,震得屋顶瓦片哗哗落下,屋里瓷器碎裂,秦淮八艳和贾全耳朵急忙捂住耳朵,但脑袋仍被震得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楚江阔挣脱水袖,闪电般出手,将秦淮八艳击倒在地,出手擒拿住贾全,这一连串动作不过眨眼功夫,一气呵成。
“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贾全吓得浑身发抖。
“今天中午,街上那女子中的毒的解药,她是我师妹。”
贾全这才醒悟:“原来你是为那个女子来的。”
“解药交出来?”
贾全道:“解药没有。”
楚江阔手如利爪,抓住贾全的手一紧,贾全便哭爹喊娘的叫嚷:“解药在仇断肠那里。”
“仇断肠在哪?”
“仇断肠在此。”
屋外传来男子的声音。
方才楚江阔的吼声早已惊动了贾府每一个人,此时温柔乡这个院子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身穿锦衣,衣服上绣着蜘蛛纹饰,正是白天那牵狗的男子,从燕潇潇那里了解到,这男子是五毒教的人。
楚江阔问:“你就是仇断肠?”
“没错。”
“把解药交出来,便放了他。”
仇断肠道:“武当派名门正派,相信不会言而无信。”
他随手一挥,便有东西射向楚江阔,楚江阔出手接住一看,是一药瓶。
“武当派自然言而有信,不过得安全了才能放开。”楚江阔推着贾全往屋外走。
走出屋外,只见屋外早已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数百个大汉手持砍刀将院子每个角落守住,一个六十岁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道:“放了我儿子,你可以离开。”
这老者便是贾全父亲贾善仁。
楚江阔道:“我才不信,除非将你的手下撤走。”
贾善仁手一挥,几百个大汉退出了院子。
楚江阔见状,将贾全往贾善仁身上一推,纵身跃起,越上屋顶,便要施展轻功离去,岂知屋顶上早有人等着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两个老者,约莫六十岁,一个身穿白衣,一个身穿黑衣,两人站在一起,像极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
楚江阔道:“二位可是昔日魔教阴阳二使者?”
那白衣老者嘻嘻笑道:“没错,老夫昔日魔教阴使者黑土。”
那黑衣服老者满脸怒容,道:“老夫阳使者白云。”
黑土道:“想不到二十年,还有人认出我们两个。”
楚江阔道:“听江湖传闻,二十年前魔教为正道所灭,二位也以身殉教,想不到还活着,出现在贾府。”
黑土嘻嘻笑道:“贾老爷喜欢交朋友,二十年前我二人被燕冲天打成重伤,到贾府养伤隐居二十年,今日你擅闯贾家,大闹贾府,贾老爷宽宏大量放你走,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说完两人身子化作黑白两道影子,袭向楚江阔。
两人身法极快,从左右两侧同时出手,楚江阔只好出手还击。
这阴阳二使,虽常年在一起,但是练的武功却是不一样,阴使者黑土练的是寒冰掌,中掌者会被注入寒气,半个时辰内便会凝血而亡,阳使者白云练的烈火掌,中掌者犹如体内全身在燃烧,半个小时五胀六腑爆裂而亡。
二人武功毒辣,是以江湖中人,听闻他们的大名,无不牙齿颤抖,身子哆嗦。
楚江阔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已知道他们武功厉害,当下只好尽量躲避,免得被二人毒掌击中。
可阴阳二使二打一,且功力深厚,楚江阔又怎么能坚持得住?但见他使出一招猛虎下山,掌势刚猛,阴阳二使知道这一招掌法厉害,退后避开。
趁此间隙,楚江阔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黑土笑嘻嘻道:“好一招猛虎下山,武当虎掌功果然名不虚传,二十年未见人使过这一招了,让我们再领教武当剑法。”
说完二人箭步欺上去,出手如狂风暴雨般,攻向楚江阔几十处要害。
楚江阔使出拿手剑法,剑法严密,将身子包裹住,阴阳二使虽攻势如潮,却是沾不到半分便宜。
正当三人打得难分难解,忽听有人道:“两个武林前辈,打一个武林后辈,你们害不害臊。”
他话说完,三个人停止了打斗。
白云满脸怒容,喝道:“是谁,有种现身。”
“我在这哩。”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屋顶上,正躺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头戴荷叶帽,嘴里叼着根狗尾草,身上衣服破旧上衣没有袖子,露出双臂,背上背着一个三尺长的木盒子。
楚江阔一眼便认出那少年:“燕兄。”
那少年便是燕潇潇。
自楚江阔走后,燕潇潇便在客栈照看李倩倩。
可就在那时,忽有人敲门,燕潇潇开门后,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刀迎面劈来,燕潇潇急忙避开,只见有数个黑衣人冲进武力,挥刀砍向燕潇潇。
这些黑衣人刀法了得,出手狠辣,刀刀取人要害,可惜他们杀的是燕潇潇,但见燕潇潇出手快如闪电,将他们击倒在地。
几个黑衣人见打不过,只好逃跑。
燕潇潇紧追出屋外,那几个黑衣人射出几道暗器,燕潇潇挥手接住,再要去追黑衣人时,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他只好回了客栈。
房门是打开的,他一进房间便见有一个和尚正坐在凳子上喝酒。
燕潇潇问:“和尚,你怎么进来的?”
那和尚眼睛迷糊,道:“废话,我的房间,怎么不能进来,我还问你怎么进来的呢。”
喝酒的和尚能是好和尚?
燕潇潇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李倩倩,见还躺在床上才安心,道:“分明是你走错了房间,你看我这床上还躺着人哩。”
那和尚揉了揉眼睛,确认床上躺着李倩倩,笑道:“醉了醉了,走错房间了。”
燕潇潇忙把和尚退出去:“快走快走。”
可那和尚似脚生了根一般,燕潇潇竟是推不动一丝一毫。
燕潇潇暗道:“好家伙,这和尚功夫了得。”他暗运内力于手,使劲一推,那和尚才动了几步。
和尚笑道:“别急别急,我自己走。”
燕潇潇收了劲,也不去推他,那和尚倒是慢慢走出门,嘴里念叨:“可惜,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中毒太深,再不医治就要死了。”
燕潇潇闻言将和尚叫住:“和尚,你可会解毒?”
和尚道:“会那么一点。”
燕潇潇闻言,将和尚请进屋来,好言以待,叫帮李倩倩解毒。
这和尚回到屋里,走到床边,见李倩倩面色发紫,他放下手中酒葫芦,坐到床边,将李倩倩扶起,出手按在李倩倩背上,注入真气,一炷香功夫,只见和尚手用力一推,李倩倩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来。
燕潇潇见状,问:“怎么样?”
那和尚将李倩倩扶倒在床,说:“姑娘体内毒血大半被逼出,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是体内还有余毒,三天内没有解药,必然毒血攻心而死。”
燕潇潇闻言心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那和尚道:“不戒。”
“原来是不戒大师。”
“大师不敢当,叫不戒和尚就好。”
两人客气几句,不戒和尚道:“这姑娘中的毒,是何毒?那么厉害?”
燕潇潇将抓到的蜘蛛拿了出来,与和尚看,不戒和尚惊道:“这是五时断魂蛛,是西域的一种毒物,五个时辰若是没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若不是你封住他的穴道,使毒血在体内蔓延,加上我将毒血逼出,恐怕她过不了一炷香便香消玉损了。”
燕潇潇便将中毒过程说与和尚,那和尚道:“其实白天这姑娘教训那些无赖,我也在场,见你们没法医治,特地跑来施以援手,方才听你一说,可见五毒教的势力,已经扩大到了长安,恐怕五毒教的人就在贾府,贾府近年招揽了无数江湖高手,你的朋友只身前往,恐怕凶多吉少。”
燕潇潇闻言,心中不安,将李倩倩交给不戒和尚照看,他趁夜溜进贾府,正愁怎么找楚江阔,忽听铜锣声响,接着贾府热闹起来,贾府家丁纷纷手持钢刀,往一处聚集。
燕潇潇跟着上去,跟到了温柔乡的院子里,正巧看到楚江阔和阴阳二使者在打斗。
他跃上屋顶,助楚江阔一臂之力。
楚江阔见到燕潇潇,心中一喜。
黑土嘻嘻笑道:“又是一个臭小子,你既然说我二人二打一以大欺小,那我们就一打一,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着,箭步冲向燕潇潇,白云则出手攻向楚江阔,四人捉对打在一起。
这黑土脸上带笑,出手却是招招致命,燕潇潇看着他的笑容,不禁头皮发麻。
只听远处楚江阔喊道:“别让他的掌击中。”
燕潇潇早已感觉到黑土的寒冰掌阴寒至极,他躲闪避开,不时出手偷袭,逼得黑土收手回防。
两人皆出手如闪电,一会儿便交手数十招,打得有来有往,难分难解。
见燕潇潇足以应付黑土,楚江阔松了一口气,身旁虎视眈眈的白云,脸带怒容,道:“还抄心别人,先关心你自己吧。”
说着,双手齐出,掌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应付两个人吃力,对付一个人楚江阔倒是有一点信心。
他手中软剑一抖,击出剑花多多,将白云攻势击退。
这边黑土久攻不下,心中不免丧气,他纵横江湖四十年,除了燕冲天,还从来没遇到过那么难缠的对手,而且今天遇到两个难缠的对手,还是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这让他这种辛勤苦练,才有今天武功的人,感到气吐血。
两人过完一招,黑土嘴里不禁问出口:“小子,你吃什么长大的,年纪轻轻,武功那么好。”
燕潇潇道:“吃的是五谷杂粮,不过是师父教得好?”
黑土问:“你哪门哪派,师父姓甚名谁?”
燕潇潇道:“无门无派,师父叫燕冲天。”
“燕冲天?”黑土如被晴天霹雳,吓得转身便跑,眨眼间消失在长安城内。
只留下燕潇潇一脸懵逼。
但见楚江阔和白云仍打得难分难解。
燕潇潇赶去助一臂之力。
燕潇潇的加入让白云大吃一惊。
“黑土呢?”白云环顾四周,哪里还见黑土的影子。
满脸怒容的白云,露出难以置信的脸色:“小子,你打败了黑土?”
燕潇潇一脸郁闷:“我不过提了我师父,他便跑了。”
白云大笑三声道:“我阴阳二使纵横江湖四十年,只有别人被我二人吓破胆,还没有被谁吓到,你说你师父是谁?”
“燕冲天。”
燕潇潇说完三个字,白云身子一动,留下一串黑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说得天不怕地不怕,可跑得比黑土还快。”
燕潇潇无奈摇了摇头。
燕潇潇和楚江阔回到了客栈,见到了不戒和尚,燕潇潇作了介绍,楚江阔表示感谢。
不戒和尚问:“可拿到解药?”
“拿到了。”楚江阔拿出药瓶,倒出一粒粉红色丹药。
燕潇潇道:“会不会给的是假解药?”
不戒和尚拿了过来闻了闻,道:“这药就算不是解药,至少也没有毒。”
楚江阔这才放心,拨开李倩倩的嘴,和水服下,半个时辰后,便听到一声咳嗽,众人去看,只见李倩倩睁开了眼,脸色恢复了些神色。
三人皆是很高兴。
楚江阔从客栈要来鸡汤给李倩倩服下,待李倩倩休息,才松了一口气。
不戒和尚道:“这长安城现在非良善之地,若是姑娘身子好,赶紧离开才是。”
楚江阔道:“待师妹身子好,自当离去,算来,离天山雪莲花开之期不远了。”
不戒和尚听了,问:“你们也要去赴那个赏花大会?”
“什么赏花大会?”燕潇潇和楚江阔齐地问。
不戒和尚道:“这天山雪莲,千年一开花,江湖人人皆知,天南地北,各派武林人士都去一睹花容,所以有人称这是一场武林盛会,称之为赏花大会。”
楚江阔道:“什么赏花大会,恐怕花开之际,便是人人争抢,只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燕潇潇道:“这又是一回事,更可怕的应该是魔教在背后有什么阴谋。”
不戒和尚道:“这赏花大会是魔教阴谋,从何说起?”
燕潇潇便把密林之事说与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面露忧色:“若是如此,说不定真是五毒教阴谋,可是这天山是天山派的地盘,天山派掌门廖不凡为人正派,又怎么会让五毒教之人在天山派出没。”
燕潇潇道:“管他如何,去看看便知。”
楚江阔道:“可惜吾师妹不能远行,不如二位先走一步,一探究竟。”
燕潇潇道:“好,待天亮,便和大师先赶往天山。”
此时外面传来打更声,距离天亮还有不过两个时辰。
而此时贾府正厅,贾善仁和贾全,仇断肠,阴阳二使,秦淮八艳,正坐在大厅,喝着茶,没有人说话。
直到公鸡鸣叫之时,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这几个人见状,皆起身离座恭迎了上去。
“恭迎圣使。”
那人走到大厅中央,呵斥道:“你们几个废物,两个小子你们都对付不了。”
她低着头,不能看清面容,但是众人还是能听出是个女子的声音。
贾全道:“这两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武功都很高强。”
那女子道:“楚江阔是武当派新一代少年英才,武功自然厉害,还有另一个小子,听说叫燕潇潇。”
黑土嘻嘻笑道:“没错,这小子也厉害得紧,他自称是燕冲天的徒弟。”
他脸上虽笑,心里直发苦。
穿斗篷的女子沉默了许久,才出声:“燕冲天消失了二十年,若是真的重出江湖,恐怕要坏了教主的大计。”
贾善仁道:“就算燕冲天出世,来到了长安城,也翻不起浪来,我天亮就叫人去杀那两小子,燕冲天不现身还好,现了身一起收拾。”
穿斗篷的女子道:“不用,赏花大会眼看就要到了,武林各路英雄豪杰眼看就要到天山,天山派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你们按照计划,先去天山,那两个小子交给我就好。”
她吩咐完毕,便出了贾府,走僻静小路,来到了一胡同。
胡同里一个俊美的少年正等着他,这个人正是楚江阔。
楚江阔道:“江湖闻风丧胆的五毒圣使柳蛛儿,竟然要躲躲藏藏,不能抛头露面。”
柳蛛儿道:“蜘蛛都是喜欢设计好陷阱,然后待在阴暗处,等待猎物落网,它才现身捕杀。”
楚江阔道:“可我不是猎物,蛛儿姐姐又何必遮遮掩掩。”
柳蛛儿扯掉斗篷,露出绝世容颜,身着黑衣,约莫三十岁年纪,一身妩媚。
只见她恭手道:“蜘蛛圣使拜见少主。”
楚江阔道:“看到了你在解药里放的纸条,便赶来此见你,我爹有何吩咐?”
柳蛛儿道:“武当内应已除掉,教主怕你在武当身份暴露,叫你不要再回武当。”
楚江阔道:“除了我爹和五毒圣使,没有人知道我是五毒教少主。”
柳蛛儿道:“武当派掌门邱冲之,会派人到西域,调查五毒教,恐怕少主的身份,或多或少传回了武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再回武当的好。”
楚江阔道:“邱冲之猜忌我的身份,早已感觉到,他派李倩倩偷偷跟着我来到长安,便是怀疑,派我参加赏花大会,调查五毒教阴谋,是考验。”
柳蛛儿道:“收到少主消息,我便让贾全带人骚扰李倩倩,并让仇断肠给她下毒,现在李倩倩知道少主为了给她找解药,深入虎穴,恐怕李倩倩伤好后,会信任少主,回到武当,也会禀报少主与五毒教拼得你死我活,打消了邱冲之的猜忌。”
楚江阔得意的笑出来了:“没错,计划很顺利,所以现在还不到离开武当的时候。”
柳蛛儿道:“属下不过代传教主话,少主听不听,属下拦不住。”
楚江阔问:赏花大会计划怎么样?”
柳蛛儿道:“幸好少主传回消息,五毒教有武当内应,及时将内应找出,赏花大会才能按计划进行。”
楚江阔道:“可是赏花大会计划已经被一个人知道了。”
柳蛛儿道:“那人叫燕潇潇,正和少主在一起。”
楚江阔道:“不能让他破坏了计划。”
柳蛛儿道:“昨晚才派人入室杀他,可惜他武功太高。”
楚江阔道:“早上他会离开长安城,和不戒和尚去天山派,试图阻止我爹计划。”
柳蛛儿道:“少主放心,他们到不了天山。”
楚江阔闻言,不禁露出悲伤神色:“可惜了,他若不是爱多管闲事,我当与他做好朋友。”
天色大亮,燕潇潇和不戒和尚,看望李倩倩身体状况,见脸色有了血色,心中喜悦,与楚江阔做了道别,便出了西城门,往西北方向走去。
两人疾步如飞,走了半天路,至太阳当头晒,两人寻了个茶铺休息吃东西。
茶铺里坐满了人,个个手持武器,有持钢刀,有用流星锤,有用三叉戟,狼牙棒,开山斧,月牙铲真是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燕潇潇这辈子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多武器。
正当燕潇潇和不戒和尚吃着点心,喝着茶,一个手持砍刀的大汉走到他们桌前,对燕潇潇道:“小子,我要和你切磋几招。”
燕潇潇道:“我不答应呢?”
那大汉道:“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我就砍死你!”
“大哥饶命。”燕潇潇作了害怕的样子。
那大汉得意的大笑起来:“还以为是个身怀不露的少年英雄,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也跑去参加赏花大会,到时候刀剑无眼,可别到处哭着找妈妈。”
他说完众人皆是一笑。
显然这些都是要上天山参加赏花大会的江湖人士。
吃了半个时辰,茶铺里的人少了许多。
不戒和尚道:“方才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而你却示之以弱,可真沉得住气。”
燕潇潇道:“师父说过,不可争强好胜。”
不戒和尚道:“你师父是谁,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也许认识。”
燕潇潇道:“燕冲天。”
不戒和尚惊道:“原来燕冲天那家伙是你师父。”
燕潇潇心中奇怪,有些人听到他师父名字吓得落荒而逃,而有的人听说他师父的名字,却像似旧相识。
“你认识我师父?”
不戒和尚笑道:“燕冲天的大名二十年前,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燕潇潇对他师父过去知之甚少,当下叫不戒和尚说起他师父的光辉岁月。
不戒和尚忆起往事,来了兴致,灌了两口酒,润了润喉,道:“燕冲天年轻时候本是武当弟子,练得一手好剑法,江湖人称剑痴。
燕冲天为了打造一把好剑,去了北冥寒地,寻找传说中的千年寒铁,找了几年没有找到。
后来,他听说北冥魔教有一块千年寒铁,便找上魔教教主玉飞龙,希望将千年寒铁送与他。
玉飞龙只道他是傻子,便与他做个约定,只要能接住他十招,便将魔教至宝千年寒铁送与他。
当时武林中,能与玉飞龙交手五十招不败的,不过两个人,一个是少林方丈,一个便是燕冲天的师父,当时的武当掌门清尘道长。
玉飞龙本想十招之内杀死燕冲天,不想燕冲天以命相博,玉飞龙被燕冲天视死如归的气势逼得手忙脚乱,最后燕冲天抗住了玉飞龙的十招。
玉飞龙从此很喜欢燕冲天,他不但把千年寒铁送与燕冲天,还将他女儿玉无瑕嫁与燕冲天。
玉无瑕不但是魔教圣女,还是江湖公认的第一美女,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谓倾国倾城,花容月貌……。”
说到玉无瑕,不戒和尚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来他当年也是爱慕者之一,燕潇潇对他猥琐的表情鄙视了一眼。
只听那不戒和尚接着道:“玉无瑕当时迷倒多少英雄豪杰,多少人羡慕燕冲天,恨不得与他决斗,以报夺妻之恨。奈何燕冲天竟然在大婚之日跑了,回到了中原。
回到中原后,他在四川找了有名的铸剑师,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打造了一把绝世宝剑,取名玉霜剑。
有了宝剑,燕冲天武功大进,中原武林无敌手,当他回到武当后,武当门人以燕冲天与魔教有瓜葛,将他逐出师门。
从此燕冲天过着浪迹天涯,以酒为伴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玉飞龙魔功大成,想要统一武林,称霸天下,便率魔教教众入侵武林,顺者昌,逆者亡,无数门派遭到灭门。
就在这中原武林危在旦夕之时,燕冲天找到了玉飞龙决斗,两人打了三天三夜,玉飞龙被打成重伤,后来被手下五毒神君楚非仁杀死,从此魔教分裂,陷入内斗,经过二十年时间,五毒神君楚非仁收揽魔教旧众,在西域活动,最近大有重返中原之势。
打败玉飞龙之后,燕冲天厌倦武林争斗,浪迹名山大川,江湖中人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十六年前,北冥寒地,从此江湖再无他的踪迹,只留下他的传说,想不到他这十六年里教出了一个徒弟。
燕潇潇问:“玉无瑕呢?”
提到玉无瑕,无戒和尚顿觉伤感:“听说当年燕冲天逃婚,玉无瑕便自杀了,玉飞龙荼毒武林,便是为了找燕冲天。”
燕潇潇不禁觉得伤感,心中暗道:“怪不得师父每日以酒为伴,想来是借酒消愁。”
但听无戒和尚道:“还有一个传闻,听说玉无瑕出家当了尼姑,青灯古佛,诵经念佛。”
燕潇潇叹气:“这也算是好结果。”
无戒和尚此时仍面露伤感,灌了两口酒,高呼:“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燕潇潇暗道:“别看这酒肉和尚有时候猥琐,想来当年也是个痴情种,玉无瑕的狂热爱慕者。”
吃饱喝足,两人又赶路,走到天黑,仍找不到人家,便要风餐露宿,这西北夜晚,常有野兽出没,须得生火,两人离路不远的空地生了火。
及至夜深,四周可看到点点绿光,那是狼的青光眼,还有此起彼伏狼的嚎叫,燕潇潇估摸着四周有几十只狼在虎视眈眈。
两人正打算轮流守夜,忽的听到路上有马车行驶,待靠近他们,马车停下,便有脚步声传来,可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向他们走来。
四周的狼不知何时,为何散去。
待那人走近,借着灯光,可看见一个女子持着灯笼走在前,身后跟着一个老妇人。
只见那妇人道:“方才路过,见有群狼围困二位,不知二位可好。”
燕潇潇闻言,知道老妇人善意,道了谢。
那老妇人道:“狼我已经叫家丁赶跑了,但是随时还会回来,二位待在野外,猛兽众多,时有生命危险,老妇家在不远处,二位不嫌弃,可到老妇家里过一夜,明天再赶路。”
燕潇潇四周远望,果然看到数里外有人家,大红灯笼高挂,两人便打算跟着老妇人家过一夜。
坐了马车,一路颠簸,一炷香功夫,来到老妇家,下车一看,只见朱门高墙琉璃瓦,门前两只丈高的大狮子,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门前挂着一个匾额,上有三个烫金篆字。
“桃花庄。”不戒和尚读了出来,笑道:“想必贵庄桃花不少呢。”
那老妇人道:“不少,庄内有上百亩桃林,分布在这庄内四周。”
这时庄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老者和两个丫鬟,是桃花庄的管家。
老妇人邀请燕潇潇和不戒和尚进了庄。
过了大门便有一条长廊,长廊笔直穿过一片桃林,此时八月,桃树上结满了桃子,粉红诱人。
长廊长几百米,长廊尽头是一座大殿,高大华丽,走近殿内,灯火通明,大理石铺砌的地板,两人合抱的栋梁,雕刻着一条扶摇而上的盘龙,殿内正堂摆着一把鎏金座椅,四把沉香木太师椅摆放两边,整个大殿可谓富丽堂皇,雄伟壮观,胜过皇帝金銮殿,令人瞠目结舌。
那老妇人坐在鎏金椅上,请燕潇潇和不戒和尚入了座,又叫人沏茶,送上几盘点心。
“夜深,厨子休息,只好怠慢二位,先用着粗茶淡饭,待明日再给二位送上美酒佳肴。”
燕潇潇和不戒和尚道了谢,品了茶,茶是上品碧螺春,清香扑鼻,入口留香。再吃糕点,茯苓糕香甜松软,桂花糕清香细腻,入口即化,荷花酥,形似荷花,酥松香甜。
喝着好茶,吃着名贵点心,燕潇潇和无戒和尚吃得肚子圆滚,打了饱嗝,才住了手。
无戒和尚道:“想不到这荒凉的西北,也能吃上千里之外的江南名吃。”
那老妇人道:“夫家本是江南商人,喜好吃江南点心,是以请了江南名厨。”
“原来如此。”
燕潇潇道:“既祖籍是江南,为何移居这方圆几十里荒芜人烟的地方。”
那老妇人道:“夫家原是苏州丝绸商人,将苏州的丝绸,运到西域贩卖,赚了些钱,为了更好做生意,举家迁移至此,购置良田千顷,建了这庄子,养了几千牛羊,过着俭朴的生活。”
喝着一百两银子一斤的碧螺春,这叫俭朴的生活?燕潇潇白了她一眼。
只听那老妇人道:“家里虽有良田千顷,豪宅千间,牛羊万匹,绫罗绸缎不尽,金银珠宝无数,可惜夫家至死未能留下子嗣,只有两个女儿,不过十六七岁。”
无戒和尚道:“如此庞大的家业,两个小姑娘如何担得起。”
老妇人道:“谁说不是,这些年到处寻找良婿,担起家业,上门下聘着无数,奈何两闺女挑剔,没有可看上的人,愁死老妇。”
燕潇潇道:“老人家,你看我家这位大师父怎么样?”
无戒和尚喝着茶,听到燕潇潇的话,一口喷了出来。
老妇人盯着无戒和尚看:“这大师倒是白白净净,可惜年纪太大,还出了家。”
无戒和尚白了燕潇潇一眼,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一心向佛,绝无入尘之心。”
燕潇潇道:“你这是假和尚,喝酒吃肉看美女,佛祖早已把你踢出佛门,看你五十岁年纪,还单身一人,孤苦伶仃,四处云游,不如留在这庄子,给人家做女婿。”
无戒和尚道:“别人修口我修心,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
老妇人道:“大师潜心向佛,令老妇敬佩。”
无戒和尚道:“和尚已是出家人,倒是这小伙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赛潘安,昔日在长安城,迷倒万千少女,是嘉婿不二人选。”
老妇人闻言,打量燕潇潇,见他浓眉大眼双眼皮,身体壮硕,真就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小伙子,你可有意做上门女婿?”
燕潇潇被看得毛骨悚然,心里暗骂无戒和尚,为破解尴尬,打了个哈欠:“白天太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老妇人呵呵一笑,道:“都怪老妇寻婿心切,二位累了,老妇让人带你们去休息。”
她叫来两个丫鬟掌灯在前领路,燕潇潇和无戒和尚跟着,走了一段蜿蜒曲折的走廊,假山,进了个月牙门,来到一个院子,两个丫鬟各推开一间门,燕潇潇和无戒和尚各住进一个房间。
燕潇潇一进房间,便觉有清香扑鼻,香气从屋内香炉传出来,闻起来令人精神愉悦,也许白天赶路太累,他卸下木盒子,倒头躺在床上,床非常软舒适还有清香。
他闭上眼睛,便要睡觉,忽的有琴声传来。
琴声婉转连绵,燕潇潇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琴声,听了一会儿,忽的琴声停止,箫声响起,婉转悠扬,和琴声是一个曲子。
箫声响了一会儿,忽的琴声响起,琴箫合奏,曲子更显大气。
起身出了房间。月上屋檐,夜里清凉。燕潇潇循声走去,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过月牙门,转朱栏,走过小径,进入桃林,走了几十米便见前方有一座凉亭,凉亭上灯火通明,可见凉亭里坐着两个女子,一个在抚琴,一个在吹箫。
想来这琴箫合奏的乐声,出自二人之手。
沉醉于乐声,燕潇潇不知不觉走到亭边。
忽的乐声停下,一个女子问:“你是什么人?”
燕潇潇从乐声回过神来,只见两个绝世美女,正盯着他。
柳眉杏眼,面若桃花,是他见过的女子中,除了李倩倩,最好看的女子。
“我是庄上借宿的客人。”燕潇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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