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峭壁的溶洞深处，青铜齿轮咬合的声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呼吸。陆昭的刀尖挑开控制台的尘灰，泛光的全息地图浮现在三人面前——七个红点闪烁，其中三个已经熄灭。
“泥镇、腐骨渡口、还有这里。”铜骨的机械手指划过地图，“剩下的四个，是圣主城、铁铠族祖庙、蒙格勒和……”他顿住，“‘洛邑’？这地方早不存在了。”
铁骨的传感器突然锁定溶洞顶部。岩壁上垂挂着数十具休眠的骨人，胸腔被剖开，露出精密的齿轮结构。更深处，某种庞大的黑影正在缓缓移动——那是一具未完成的“兵主”级战争骨人，六条机械臂垂落，头颅却是一尊青铜饕餮面具。
“他们在批量制造战争机器。”铁骨的声音罕见地颤抖，“用活人的脑髓作为控制核心。”
陆昭的胃部翻涌。他想起了矿场失踪的奴隶，那些被红圈标记的名字。
突然，铜骨猛地拽住两人扑向阴影处。溶洞入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黑袍金甲的武士，胸前悬着青铜罗盘。
“镇魔司。”陆昭的肌肉绷紧，“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十二名镇魔司精锐扇形散开，为首的男子摘下面甲，露出一张被火焰灼烧过的脸。他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溶洞深处的兵主像。
“甲子年将至。”男人嗓音嘶哑，“‘焚书’计划该完成了。”
陆昭的瞳孔骤缩——这声音他认得。三年前在矿场，正是此人用烙铁在他背上刻下奴印。
战斗在瞬间爆发。
镇魔司的刀法刚猛如雷霆，陆昭的残臂刀却走诡道，刀锋擦着金甲缝隙切入，带出一蓬黑血。铁骨和铜骨背靠背迎战，机械臂与青铜剑碰撞出刺目火花。
“他们的罗盘有古怪！”铜骨突然高喊。陆昭侧目，发现落地的罗盘指针竟自行立起，指向了自己。
烧伤男人咧嘴一笑：“果然，你是‘钥匙’。”
刀光闪过，陆昭的右肩爆开剧痛。男人掐住他喉咙，另一手举起某种青铜仪器：“让老夫看看，兵主血脉还剩几分火候——”
仪器刺入脖颈的刹那，溶洞突然剧烈震动。兵主像的饕餮面具轰然脱落，露出内部蜷缩的躯体——那是个被青铜管线缠绕的少女，胸口插着半截断剑。
“白……芷？”陆昭的视野开始模糊。
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铁骨引爆了初代骨人的能源核心。
当陆昭再次睁眼，已置身于蜂巢族的帐篷。铜骨只剩半边身子，机械指间夹着从兵主像内部取出的竹简——
“天工开物·兵主卷：以蚩尤后裔血脉为引，可醒百万兵俑。”
落款是“墨家第七代巨子”。
帐篷外传来沙暴的呼啸。铁骨沉默地组装着新发现的青铜义肢，突然开口：“你的血能让战争机器认主。”
陆昭摸向脖颈的伤口，那里结痂的疤痕组成一个古老的篆字：“兵”。
铜骨将断剑抛给他：“现在，选吧。去圣主城毁掉控制核心，或者去铁铠族祖庙找答案。”
地图在篝火上缓缓展开，七个红点如同嗜血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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