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被拔擢为从五品幽州团练使,东京提点刑狱公事,已经有了自己的办公……院落。不过他的团练使有名无实,幽燕都在金人手里,他在东京也指挥不了一兵一卒,很让禁军一系安心。
而提点刑狱公事虽然是一个从五品下的临时差事,并不是后世的三品提刑司使大佬,但却是有着实权的官职。
在大佬的眼里,石坚依旧不过是个中层小官,但对于汴京城的普通百姓而言,已经是一步登天了!在他们看来,石坚只要再熬些年岁、资历,做些政绩,就能拜相入阁了。
此世界的石坚父母已亡故,石坚没有兄弟姐妹,石家村被屠戮,嫡亲的叔伯一家惨遭金人血洗,也就没有什么故旧上门,没料到此时居然有未婚妻的家人找上门了。
这……还真让人有点小期待呢?
不过,石坚如今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身边更是有着山贼出身的野性美女花玉儿,倒是没想过万花丛中过。说起花玉儿,重逢之后,这个野性的美女性格收敛了很多,转身化为绕指柔,温存如水,让石坚过得很滋润。
果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当官高!对一个狗官曲意逢迎,花玉儿这山贼做得很不专业嘛!
来到前院厅堂,石坚一眼看到了大堂有些坐立不安的几名男子,回顾一下被灌输的记忆,他立刻认出为首的乃是他座师章子杰的大儿子章乃超,章乃超身后站立着的是他二弟章文渊、三弟章文岳,还有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
石坚对男孩没有印象,但章乃超年龄接近四十,十有八九是章乃超的子侄。
快行几步,石坚迈入厅堂,抬手向章乃超几人施礼道:“超哥、文渊、文岳,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于公事,未能去府上拜访,师娘她身体可还好!”
章乃超急忙道:“母亲身体原本还算康健,只是金贼闹得凶,开封府一夜三惊,她最近受了风寒,倒是下不得地了。”
石坚闻言有些急切的询问师娘的情况,封建时代以孝为贵,他自然也要扮演好自身角色,得知章夫人确实没有大问题,才长吁一声:“小弟自石家村惨案后,夜以继日想要找金人复仇,来到汴京,也只想着和金人博弈,却是对老夫人照顾不周,真是罪过。”
当下安排石磊去寻访汴京名医为老妇人坐诊,并将珍贵药材打包送上门去,倒是让章乃超几人受宠若惊。
将这些杂事处理完,石坚才开口询问到:“超哥,之前听下人说是未婚妻一家来寻,却是让弟吃了一惊。恩师仙逝时,却是不曾听他老人家说起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章乃超老脸顿时一红,不知从何说起。他和父亲章子杰一样,属于愤世嫉俗的愤青,自诩清高,喜欢贬讥时政,文章却不如父亲做得好。年近四十,也才堪堪是个老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上。
三兄弟里,文渊也是三十岁出头的老童生,只有文岳和石坚年龄差不多,也有了童生身份,有机会冲击秀才。
章子杰生前是个举人,但汴京进士都一抓一把,哪里有举人出头之地?供应三个儿子读书,章子杰活着的时候已经是捉襟见肘,自他过世之后,家里没有进项,都是拆卖家产度日。
现在汴京城物价一日三升,章家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兄弟几个帮人写字为生,饥一顿饱一顿,可谓窘迫至极。
倒不是章乃超拉不下面子来寻石坚跑门路,实在是他无法将这个声名赫赫、牛逼哄哄的石坚与那个资质普通的石家村石坚联系在一起。
直到天子要问政,石坚的老底被好事者扒的一干二净,章乃超才发现自己可能要走鸿运了。
章家兄弟找邻居借了盘缠,将老娘妻儿安排好,三人在石坚下榻处等候了N天,可惜一直得不到见面的机会。眼看着啃窝窝头都熬不下去了,脑子活络的二弟章文岳才出主意,总算得到了见面的机会。
当然,章乃超虽然性情耿直,但也不傻,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实话实说。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开口道:“破虏,当初你蒙学时,令尊与家父确实约为儿女亲家,将五妹许于你,待你科考上路,两家就结亲。只是……唉,五妹她没有这个福气。”
“五妹五岁时在院外玩耍,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先父还在时,一直未能寻回五妹,临终时引以为憾,却也不想耽误了贤弟!”
我那啥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石坚无力吐槽,不过却也长舒了一口气,真要是蹦出来个未婚妻,还真不知道该肿么办,是拜堂入洞房呢,还是拜堂入洞房呢?
当下几人唏嘘不已,章乃超拿出一个纸封:“这是破虏和舍妹的生辰八字,以及婚书……破虏如今也是功成名就,该成家立业了!唉,五妹没有福气啊!母亲最近身体不好,口中一直念着她,只是时隔多年,除了知道五妹胸口处一颗红痣,再无其他线索了。”
石坚没有立刻接过纸封,这东西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十分重要,尤其是有官身的他,这东西绝对不是无关紧要。
“超哥有心了……”石坚正考虑如何“答谢”对方,却见章乃超欲言又止,当下惊奇道:“超哥,这事还有什么?”
章乃超不知道从何开口,章文渊看着着急,干脆越俎代庖道:“石……相公……”
石坚打断了他:“文渊,这里没什么外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石头哥就行,你要是再见外,以后可不要进我的门了。”
章文渊大喜道:“瞧我这嘴,我就知道石头哥乃是重情重义之人。石头哥,弟有些话不知道从何开口……”
随便开口,不是MMP就行,石坚内心吐槽,却也开口道:“但说无妨!”
章文渊看了看哥几个,又看了看石坚,开口道:“石头哥,五妹没有福气,这婚约自然履行不了了。不过,那日在昭庆坊,我们三兄弟没能和您搭上话,却是遇到了那些挤着拜访您的皇亲贵戚。”
“有曹家,有石家,还有姚家和折家……他们管家传话说,石头哥若是有意,他们可让家中嫡女拜为章家干女儿,替五妹履行这婚约,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我嘞个去,你们汴京人真会玩!石坚大吃一惊!
沉默良久,石坚不知道从何开口,这特么究竟是隐藏任务,还是贵戚世家在示好拉拢他。
放在以前,石坚根本不会考虑,他是来做任务,练经验的,谁管他什么皇家贵戚,都不稀罕。但现在他要扮演好“真身”,就不得不考虑这取舍所产生的连锁反应。
来来回回踱了几圈,石坚想到章文渊说的是管家传话,也就是说他们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并没把这事当真对待。当即笑着开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若是我和令妹有缘,自会千里重逢。若是无缘,也算了却一桩因果。”
石坚突然又开口道: “既然这些贵戚嫡女可以拜为章家女儿,可否让玉儿认师母做干娘,将她扶为正妻?”
章乃超简单问了问花玉儿的情况,勃然变色,猛地摇头道:“石……老弟出身名门,更是文曲星下凡,将来要出将入相的,正妻非名门贵女不可,她一个山……寨子出来的女人,能给你做妾已经是天大的运道了。贤弟,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切勿任性而为。”
从章乃超脸上的神情,石坚知晓他所言之事,对于大宋而言太过惊世骇俗,完全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只好暂且作罢。
而后,石坚关心、关注了一下几个人的学业情况,得知几人混得并不好,也知道了一直不说话,只用崇慕眼光看着他的小孩正是章乃超的儿子章煜东。
章乃超媳妇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只有最小这个是儿子,自然是当成宝贝疙瘩。为了这个儿子,章乃超丢掉了一辈子的傲气,到石坚这里开后门来了。
石坚当下认真勉励了几人一番,并约好了时间去看望师母,石坚才端茶送客。
章乃超三兄弟喜气洋洋,满载而归!石坚将婚书拿到手,自是皆大欢喜。
章乃超几人的身影还没走远,一个身影已经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相公,你……能有这份心……玉儿知足了。这辈子能遇到你,真是老天爷保佑!”
好吧,没文化不可怕,花玉儿虽然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来,但行动比言语更有舒服力,嗯,说服力。
福义冷哼一声,独自到院子里去了。石坚默默给自己点个赞:任何时代都讨厌撒狗粮,看来太监更是讨厌这种恶劣行径。
让石坚惊奇不已的是,仅仅是聊聊天,打发了章氏三兄弟,他的世界融合度变成了2%!
还真是要“扮演”平行世界中的自我角色啊,我需要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石相公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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