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钦天监

自从石坚入汴京,汴京吃瓜群众就开启了幸福的吃瓜生活,一个瓜接着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对马植,也就是赵良嗣的公审进行了三天,宗泽身为开封府尹,主理此事,但并未参言,而是任由都御史台的大人们吐沫星子满天飞,喷得马植头生疮脚流脓,古往今来第一奸人。

石坚作为最初受理冤案的东京提刑典狱公事,重审此案的主角,三日来也只是核对案卷,针对案卷上的供词一一核对,有不适之处的立马修正,再有就是和赵良嗣这个阶下囚犯谈论金国见闻。对于复审的意见,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赵良嗣身为搅动南北辽金宋三国风云,纵横捭阖,一手促成金宋海上联盟,覆灭辽国的发起人和推手,其才华、见识非同寻常。

石坚虽然从史书上了解过这一段时间的历史,但终究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对于金人的情况了解并不深刻。但赵良嗣对于金人的了解可谓如观掌纹,不是敌人太强大,实在是大宋太拉胯。

石坚内心不禁感叹,纵然如此,假若徽宗君臣不好大喜功、贪图小利、反复无常,而是能认真听从马植这种专业人士的建议,光复燕云,金宋合盟都还是有着一定实现可能的。

马植,身为一个辽国官僚,在北方脱离华夏几百年的情况下,还能够一心归复华夏,为大宋出谋划策、殚精竭虑,也算是这时代为数不多的能臣、干臣了。

三日复审已经接近尾声,都御史台的大夫们觉得自己的口才已经彻底折服了石坚,御史中丞秦桧笑道:“此马植,乃火锅殃民之贼,当诛之!太上皇英明神武,污其名,诛其族,可谓适得其所!”

赵良嗣听闻此言,眼中一片灰败,心中的一点希夷和侥幸也逐渐消失。这秦桧可真够恶毒,倘若他只言官判,若是有心之人未必不能翻案。此事他抬出太上皇,就是要定死此案。

三天来一直未和这些嘴炮们有过任何争执的石坚站起身来,朝着诸位官员,以及广场黑压压的吃瓜群众拱了拱手,整个广场立刻鸦雀无声!

“太上皇当时的判定并无问题!”石坚的一句话仿佛盖棺论定,让赵良嗣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他这一生为大宋出谋划策,奔波劳碌,不曾想竟是这般下场,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秦桧面带微笑,正要和都御使台的同僚们弹冠相庆,却又听到石坚开口道:“不过,这件案子并非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政治事件。”

“当时是也,金人调兵遣将,虎视眈眈,欲要南侵。大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着不慎,金宋狼烟一起,便是生灵涂炭。”

“太上皇以为赵良嗣献策连金伐辽,纵横捭阖,而后金宋龌蹉,金人强猛而我大宋文弱,太上皇欲诛其始作俑者,以平金人怒火,以平百姓心气。若诛其一家,而平天下纷争,可杀!”

“前汉之时,孝景皇帝听从帝师晁错之议,削藩诸侯,吴王以清君侧为名掀起七国之乱。晁错之议对也,错也?”

“汉孝景皇帝为平息众议,将晁错着朝衣论斩,然七国之兵犹不后退,大战迭起,直至周亚夫受天子命,平定七国之乱。”

“后有三国之时,曹阿瞒借发粮官人头,而三军平,杀一人可也!”

“今以此论赵良嗣,若杀之可退金军,杀之可矣!”

“然则,水无常势,兵无常形。为政之道,务在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金人蛮横无理,狼子野心,发兵南侵,却非为赵良嗣而来。河北路糜烂,生灵涂炭,闻得金人每至城池,杀光烧光抢光,动辄屠城。与辽人的南下逐鹿中原不同,此欲灭吾国,绝吾嗣,亡吾种,毁吾文明也!”

“此诚存亡危急之时,地无分东西,人无分南北,皆应举起抗金大旗,精忠报国,复我河山!”

“精忠报国,复我河山!”

人群中爆发一声怒喝,跟随着石坚的口号喊出了汴京百姓压抑在心中的怒吼!

“精忠报国,复我河山!”

“精忠报国,复我河山!”

随着百姓们一声声的怒吼加入,原本有些杂乱的声音逐渐变得整齐划一,如同溪流汇聚成了大海,一声声复我河山的怒吼气壮山河。

声音如同水上的涟漪,越传越远,越来越多的汴京百姓加入进来,一起怒吼。

秦桧等人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些在他们眼中从来看不上眼的贱民,汇集在一起,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弹压,必须弹压,石坚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这些士大夫撅起屁股,石坚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他不会给这些人当搅屎棍的机会。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高。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赵良嗣身为辽国汉官,却能为大宋出谋划策,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当今之时,正是用人之际,吾大宋做事,绝不让英雄气短,才士齿寒!”

“吾以东京提刑典狱公事的身份,呈请宗相公向官家上书,复赵良嗣官职,就才任事!诸位可愿附名?”

“俺不会写字,但俺愿跟着石相公附名!”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汴京人的热血未冷,百姓们蜂拥上前,在石坚的具书上摁下了一个个血色手印。

…………

大宋钦天监观星楼,钦天监监正陪着两名老者正在参观,突然只觉滚滚气运充塞双目,他仿佛看到整个汴京被一只金色气运金龙盘踞,但金龙千疮百孔,更是有几个区域仿佛被某种黑色的东西盘踞、侵蚀着。

这种虚拟的影响转瞬即逝,监正甚至无法判断自己之前所见是否他脑海里的幻想。

他抬起头,却看到两名老者相互看了一眼,一名发髻散乱的老者低声道:“看来大宋又胜了一局!” 另一位老者则忧心忡忡,连声叹气,却什么也没说吃口。

监正还在犹豫是否告辞,只见视野中一个俊朗得不可思议的男子远远走来,他似乎走得很慢,但却眨眼之间就来到近前。

俊朗男子对着监正笑了笑,不等其开口,就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成二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当监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观星楼吹风,他紧了紧衣服,有些郁闷:“不是说龙虎山真人约了客人一起前来观星,怎么没来,让我白等了半日。”

随机,他打了个喷嚏,匆匆下楼而去了。

待钦天监监正离开,观星楼又现出三道身影,发髻略微散乱的老者看向俊朗男子,似乎要他给出一个说法。

“这是在汴京,大宋本身就有主场优势,若任由其借助气运之力,这赌局也就失去了公平和效力。”俊朗男子侃侃而谈,早有对策。

一直忧心忡忡的老者则开口道:“皇甫,吾等是看在药王谷的份上支持尔等,然药王谷近来所为似乎邪道,尔究竟是何居心?”

俊朗男子笑着开口道:“长生长生,岂是不付出点代价就能成的?”

见二人沉默不语,被称作皇甫的俊朗男子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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