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教导张晓霞的老师和她同学简单描述，张晓霞是拿着贫困助学金上学的，高一时还算朴素，甚至有些自卑，但是不知何时迷上了社交网络，自高一下学期开始成绩就直线下滑，而且同学们发现张晓霞总能拿到最新版的电子设备和限量名牌，这都不是她的家庭能负担起的，有传言她有个富二代男友，从此吃喝不愁。
“警方那边也传讯了她男友，一个酒吧老板，确实没什么可疑的，那些电子设备、名牌都是他给买的。”
林经年盯着电脑，继续补充到，“而且她的手机已经被警局解开了，她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社交账号粉丝并不少，但是最近遭到了网爆。”
“网暴？为什么？”张静抱胸拧眉，想不到一个小女孩怎么会遭受网爆。
“因为她不再完美。”伊尹冰凉的声音毫无感情，不知是对张晓霞的谴责还是对网民的谴责。
楚凌用手机打开张晓霞账号，一个活泼的女孩跃然屏幕，里面的她爱笑、爱美，如此鲜活可爱。
“张晓霞是个美妆博主，平常直播化妆和穿搭，营造精致人设，本来默默无闻，某天在化妆时被散粉呛到，突然打个喷嚏，大家觉得她可爱、真实、不做作，争相转发，一夜爆火。”
林经年浏览者账号私信，将张晓霞最后在平台发的话投影到墙上。
‘很遗憾到现在才跟大家道歉，是我欺骗了大家，我的确不是富二代小公主，之前展示的名牌奢侈品都是假的，我也曾有过很多任男朋友，很多很多，多到我记不清。嘻嘻嘻，你们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可我偏不，我从没说过我是富二代，是你们转发给我随意贴标签，我澄清的话你们是一点也不看，让我火的是你们，如今恨不得让我死的也是你们，你们当自己是谁啊，神吗？搞笑，我穷怎么了，碍着你们了，别他妈的跟我说我火起来不公平，有人生来贫穷有人生来富有公平吗？有人生来残缺有人生来健康公平吗？有人如蝼蚁一般活着有人在神域为所欲为这公平吗？你们，不过是一帮自以为是的挑梁小丑而已，想听到我道歉，下辈子吧，死亡绝对公平。’
“张晓霞火了三天，火之后就有人不断爆料，扒出来她实际上很穷，她学习不好，她跟社会人员混在一起，她放荡交往过很多任男朋友，她这种人火起来对其余小播主不公平等等。”
“警察就是根据她留在平台的这最后一段话认定她不堪网爆，受不了不公的贫富差距，才以极端方式自杀。”
林经年平静讲述一个女孩的死亡，好像这个女孩的坠落像羽毛飘落湖面一样轻描淡写。
“这帮人真他妈恶心。”张静实在有些绷不住，拍案而起，急的满地乱走，“这帮犊子都没有小脑的，有个键盘就来造神再毁神，什么喜欢，什么追求公平正义，不过是享受掌控他人人生的快感罢了。”
“张姐，你消消气，喜欢晓霞的和扒晓霞黑料的可能不是一帮人，这件事已经结束，你别气坏了身子。”沈甜儿皱眉看向投影，没想到这件事这么简单。
“去他的不是一帮人，不是一帮人怎么了，毁灭她的人固然可恨，可不顾后果不明缘由将她推上神坛的人一样虚伪，都半斤八两，什么东西呀。”
张静的一句什么东西仿佛意有所指，沈甜儿依旧甜甜笑着，好像方外仙子，不惹尘埃。
“网民最擅长的就是揪住一件错事否定掉这个人的全部，网络世界容不得污点，尤其是张晓霞这样无权无势的。”
难得的，伊尹也开口说话，楚凌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回应。
“好，讨论就到这吧，正好张姐你就从网络暴力这个角度写新闻稿，我来从精致利己主义、家中眼盲奶奶入手，甜儿你打算怎么写？”
听到林经年分配任务，张姐迅速坐好，开始撰稿，“等我想个炸眼的标题，我要骂死这帮喷子。”
沈甜儿听到安排也乖巧做好，“那我就写精致没有错、虚荣才是错吧，从死者的心理状态入手。”
“很好。”林经年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转头看向楚凌。
楚凌瞥了沈甜儿一眼，皱着眉开口，“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伊尹拿着资料，微微点头附和，张静噼里啪啦在打字，没有理会楚凌在说什么。
楚凌顿了顿，整理好思绪，将疑问说出口，“首先，张晓霞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其次，为什么张晓霞在学校浑身赤裸坠落，那个点应该封校封寝了，连摄像头都已经关闭，为什么她要去那里。最后，谁给张晓霞奶奶打的电话，张晓霞有张银行卡哪里去了。”
“嗯，你说的对。”林经年略微思考一下，想到什么，将警局得来的资料拷给楚凌。
“她身上的伤很有了能是她男朋友留下的，至于为什么在学校赤身裸体还有消失的银行卡，可以作为爆点写在新闻最后，暗示这场自杀不简单，有可能是预谋杀人，这样讨论度也有了。”
楚凌没有回应林经年的话，接过资料发现里面有张晓霞男朋友的联系方式，与林经年打个招呼，起身离开。
“唉，等等我，我也去。”没想到小病号伊尹竟也起身，楚凌有些讶异，却也开车将伊尹捎上。
夏日闷热，车内两人彼此无话，偶尔能听见伊尹低哑的咳嗽声。
“你的病怎么回事，怎么一年多也不见好。”平时两人不说话楚凌没觉得什么异样，如今在同个车厢两人也没有交流让楚凌感到些许不自在，开始没话找话。
“咳，无事，娘胎里带的，老毛病了，不耽误吃喝。”伊尹依旧带着棒球帽，身上丧气缭绕。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楚凌赶紧换个话题，聊起此次案件，“张晓霞这个男友叫罗睺，看资料有点黑帮底子，他那个酒吧也是警察每年检查的重点，警方怀疑酒吧非法卖淫，查了几次都没查出结果。”
伊尹翻找起楚凌包里的资料，对黑帮嫌弃万分，“黑帮都是能抢钱绝不挣钱，明明开个妓女证就能合法的事儿，为了少交那点税，非要窝藏黑妓。”
楚凌一愣，黑妓？妓女证？听这意思这里卖淫合法？这世界竟这么玄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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