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湖瀑布边,一老一小连同一小只在那站定,如龙鸣般的声音鼓荡耳膜,武六瞅着差点把头抬掉了正仰看瀑布的一大一小,好气又好笑道:还没看腻呢,赶紧的,把衣服和鞋子脱了吧。
眼看闲云又要作双手抱胸状开口。
“多说一句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武六喝道。
虽感身体日益强壮,那老头给自己的脑瓜嘣亦是越来越痛彻心扉,自知实在遭不太住的闲云无奈撇了撇嘴,麻利地将身上的特制的衣服和靯子脱掉,才解下来,就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不禁原地蹦跶了好几下,朝着武六比划了好几下,才道:不是说练剑嘛,跑这里来做甚?
剑道上,“攻”字一途勤能补拙,一力降十慧,高深的修为也能起到很好的助力。但“守”之要义要想发挥到极致则是勤奋和悟性缺一不可。武六故作高深,说到这瞥了一眼光溜的闲云,捏着胡子继续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接下来的修炼不仅枯燥而且需要很强的机缘和悟性,不是光靠死犟死犟就可以的,就拿你来说吧,通过我的操练,你有可能短短几年就有收获,从此剑道一途大可去的,也有可能一辈子练不出头荒废在这深山。你可明白?
“好了,好了,不用说,我晓得了”闲云先是一挺身杆大声说道,之后小声嘀咕:咋个一装正经就要薅胡子,本来就没几根,再薅可就没了。
咳、咳、咳,耳尖的武六被口水呛着急促的咳了几声,习惯性的抬手后又想起什么僵在空中。
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说到哪的武六只得悻悻然道:那个,嗯,这就开始吧。
说罢,手掐一诀,武六右脚使劲在青石板上一跺。
闲云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站立不稳,轰隆间,深潭里竟慢慢浮起十三块深青色的大石板,只见它们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间隔不大,链式串并在瀑布正下面并延伸至对岸,露出水面的地方光滑且带一定的弧度。
倾盆宣泄的瀑布砸在新冒出的光滑石头上,溅起的水花逐渐淋湿了呆立一旁的闲云和小夭。
武六半眯半闭的眼睛时不时斜瞟一眼瞠目结舌的闲云和小夭,心中乐开了花:哈哈,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值了,两个小东西,这回总算见识了你爷爷的手段吧,“震撼你妈一整年”,哼。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闲云和小夭,互相对视一眼,兴奋的欢呼一声,之后就如脱缰的野狗,跳上最近的大石板,直接想冲向对面。
不料,才第一块大石板,刚接触到瀑布的洗礼,一人一兽就被水花野蛮的冲出石板,砸进深潭。
半响,两小个好不容易扑腾出水面靠岸,只见武六不知道从哪搞来个拂尘,正端坐在水边,旁边的香炉还冒着青烟。
约摸着武六又想装仙风道骨这条路,两小个不约而同趴在岸边,手支脑袋不发一言直愣愣的看着武六,小半个时辰后,因长时间端坐有些绷不住的武六眯开左眼偷瞧,正好看到对面两小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实在装不下去有些气急败坏的武六,丢下一大一小两把剑就愤然离开,空中断断续续传来:从今日起,你上午用宽木剑练剑,下午你身负宽木剑过瀑布,什么时候不倒且木剑完好无损时,就可在瀑布下练剑,还有,宽木剑如果坏了,自己用铁剑削去。
待武六腾挪离开回木屋,闲云立即转身扑腾回水里,捞起之前被冲走的兽皮短裤,上岸后,认真打量起这两把剑来。
只见宽木剑宽过自己的肩膀,长度也略超身高,如此巨大的正面但厚度不过半指,因为是材质较轻的木头所制,握在手里偏轻,闲云握在手里尝试的挥舞了几下,感觉没有原来那把得劲。
自知武六有他的道理,闲云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转而打量起旁边的铁剑来,该剑样式普通,跟他以前见到的但用精铁铸成且被磨得锋利无比。
手持铁剑,闲云正想去砍伐高大粗壮的树木,环顾时,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堆砌起好些一人半高,粗粗打整好的木桩。
闲云有些意动道:这老头,不装的时候,还是挺靠谱和可爱的。
小夭在旁边一边抱手点着小脑袋,一边又叽叽喳喳,似是在说:可惜,老头基本都忙着在装。
语刚毕,小夭脚下突然一空,泥土四散待它落下后紧紧缚住,而后似腾蛇捕猎,小夭被乱甩着拖拽进木屋,片刻后,里面电闪雷鸣,隐有豹类兽吼及某位小东西的惨叫。
遥看木屋,闲云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这么远也能听得到?而后老老实实切割木板并比照着雕刻起宽木剑。
木屋内,一只闪电豹正拼命地奔跑追赶,一只黄丢丢的小东西在前面上下翻飞,随时还要躲开某个不良老头释放的小雷电术,一个不慎电麻,就会被追上一顿乱挠,周而复始,惹得小东西吱吱乱叫。
一旁的武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预估个提前量放个小雷电术骚扰一下,想着好好“操练”一下这个只会吃不记打的小东西。
时不时遥感的武六,当看到闲云在切割雕刻宽木剑的时候不自觉用起先前学到的剑招时,不禁感叹道:这小兔崽子虽说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但这武道悟性还是没得说的。接着又甩出一记雷鞭想让小夭再吃点苦头,却不料关键时候它扭转肥腰来了个90度的转弯,堪堪躲过那记雷鞭。
“你这个小东西资质也是不错的,可惜你们这两小兔崽子别的不行,气我这个老人家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优秀”。武六少见的心情大好笑骂道。
不一会儿,闲云准备好了十把宽木剑,在瀑布边摆放好,拾起一把,扯过细藤斜挎着背负在自己的身后,光着脚小小翼翼的踏上光滑的石板,一边走着一边适应,尽量让自己的脚趾紧贴石板,结果才走进瀑布冲刷的范围,就感觉自己背后有人在用力推他一样,趔趄间闲云腰身用力一挺,本想止住掉下的趋势。
川流不息的瀑布哪管那个,根据没给闲云时间,又是一个瀑浪将他狠狠得拍进水里,入水时还撞烂了其身上薄款的宽木剑。
“呵呵,臭小子,美得你嘿,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过去?这还是刚开始,越往中间,水流冲击的威力越大,最强处能直接让你皮开肉绽,在这种强度的冲击下,加上宽宽的木剑和光滑的石板,光靠蛮力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你真得天生神力,脚趾长勾不掉下去,身上的薄木剑它也受不了啊。”第一次见闲云吃瘪,武六乐道。
心情不错的武六将闪电豹收走,施了个水镜术,方便近距离直接观看闲云修练情况,然后还掏出一把水晶玉瓜子丢给磨蹭着凑过来的小夭,喜得小夭吱吱乱叫,这不,一老一小很快就不计前嫌的凑在一起磕着瓜子偷看起闲云来。
再观闲云,当被砸进深潭,一入水里他就轻轻的闭上眼睛,放空自我,因为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身子随水流沉向潭底,虽耳边充斥着雷鸣般的瀑布声,他却感觉到脑子分外清明。之前剑身承受水流的冲击以及瀑布冲刷身体的感觉在脑子里不断分解,每秒甚至更少时间的细节在脑子里反复体悟。
闲云竟有些沉醉其中,之后他就被耳朵鼓膜刺痛惊醒,同时也感到肺部强烈的不适,于是调转身子迅速冲向水面。
入水已好长一段时间,当一老一小都要开始担心时,闲云才从湖水里冒了出来,张嘴吐出一口水,眼神明亮大声道:我知道了。说完奋力划向就近的湖边。
换了一把宽木剑,闲云胡乱的抹了抹头上的水,再次跑上石板临近瀑布站定,先将宽木剑尖伸进瀑布里,细细感悟水流冲击所带来的震颤,良久后,手提宽木剑慢慢沁入水帘,他步姿很缓慢,当感觉单手逐渐吃力时,又改成双手控制宽木剑,而当临近第二块石板时,闲云在有意识的起浮身姿以期摸索规律缓解水流的冲击,之前在深潭体悟的那种感觉又浮上心头,他不自觉的在调整手中的宽木剑,以期受到最小的冲击。
但瀑布是由无数水流相互激荡形成,看似一股脑向下,但具体某股水流的冲击力度和方向在此时的闲云看来根本无迹可寻,这不,才步子稍微迈开一点站上第二块石板,身子起伏有点大,出现不稳,虽然很快就调整过来,但姿势的调整必然带动手中宽木剑,如果连锁反应下,又被瀑布无情的冲翻砸入深潭。
再一、再二、再三,虽然每次闲云都很小心,但水本无形,且手中的宽木剑给他增加的难度可不是一点点,如是反复,他手拿宽木剑在青石板上的历练有时数日毫无进展,甚至还会出现倒退,但闲云从来不恼,每次挣扎无果被水砸下后都是细细体悟一番,然后重整旗鼓再次“上路”。
就这样,上午闲云穿着特制的负重物练剑招,下午背负宽木剑淌瀑布,晚上用铁剑复习白天功课削刻宽木剑备用,闲云不仅不嫌枯燥,甚至在乐在其中。
如果进展顺利,略有空闲,精力旺盛的闲云就会拉上同样被操练完毕的小夭祸祸周边的魔兽邻居,今天掏个禽蛋、打哭幼崽,明天偷摘异果、翻乱兽巢,一提起这两小只,周边的魔兽都是咬牙切齿。
开启灵智的魔兽也组织了多次诱杀反击,可惜它们哪斗得过鬼灵精怪的闲云和小夭,魔兽们经常眼睁睁看着两小只在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前探头探脑疯狂试探,但就是不上当,有好几只甚至因此还“emo”了。
当闲云和小夭双双突破一阶初学者后,胆子更是肥了不少,训练之余开始向密林深处挺进。闲云为此特意选了一棵木质坚硬的树,对照着做出了个加厚版的宽木剑,成天背在自己身上,成了树林里兽兽喊打的标志。
武六刚开始还是很不放心的偷偷跟在后面,但跟了几次,发现这两小只净干些缺德欠揍的事,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下场掺着那些魔兽一起揍这两小个,干脆就在木屋里遥遥感知,如提前发现有大危险,方才急忙赶往。
成功化解并狠狠训了小兔崽子两次后,武六竟然发现之后的几次赶过去都无功而返。
特别是当闲云学会剑招“抹、托、架、扫、截、扎、推、化”并在瀑布下训练取得一定进展后,经常负责跟二、三阶的魔兽对练,打得有模有样,有来有回,而活宝小夭则绕后偷摸着去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个吸引火力,一个迂回偷家,轻车熟路的有时四阶的猛兽也会着了他们的道。尽管四阶猛兽反应过来的怒火有点强烈,但耐不住这两个一个巨抗揍一个巨能跑。
胆子巨肥的两小只,有好几次惹着连武六都感到棘手的猛兽,却凭借着那把宽木剑上下翻飞硬挡要害部位,加之默契配合来回牵制,虽伤痕累累但硬生生都跑回龙鸣湖,再凭借武六安置在这的高阶魔兽的气息吓退来兽。
为此,周边魔兽专门聚在一起,召开了专题会议,成立了由几个四阶魔兽小头领为组长的“打击防范混世魔王领导小组”,这就导致略懂兽语的武六晚上睡觉时,不时会听到类似对话:
洞1,洞1,我是洞2,是否看到那个挨千刀的?
洞2,洞2,我是洞1,我刚看到他领着“小魔王”往洞4方向去了。
然后就会有类似警报声响起:北边洞4方向居民请注意,北边洞4方向居民请注意,挨千刀组合还剩两分钟到达战场,请大家看好小孩、守好钱财、扎紧裤腰带,害怕被祸祸的兽民可立即前往北边1号应急洞穴避险,那里将由铁犀牛大头领值守大门。
……
武六:世风日下,想不到兽生亦是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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