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元年2100年,初年,雾月的第十三天,在上都城市政法务厅。
这场针对“星际九门计划”以及对钟山博士的审判进行了很久,如今已经进入第三天。
第一天在上都城市政法务厅审批的情形:
钟山博士自己只被审问了几句,主要火力都集中在“星际九门计划”这一事项。
然而,在市政法务厅,宋经国始终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
对钟山博士而言,蓝星球只剩下他是唯一稳定的支点了。
旁听人士并不多,全是从贵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新闻界与一般民众一律被拒于门外,因此外界几乎不知道钟山博士大审便在今日开始。
市政法务厅内,气氛凝重,充满对钟山博士的敌意。
月牙岛情报科的总长官——苏昌坐在高高的长桌后方。
在苏昌的身前,是三位大法官,他们身穿深绿色与蓝青色相间的制服,头戴闪亮且紧合的丝绸官帽,这身行头,充分代表他们三人在法庭上扮演的角色。
三人中坐在最中央的是上都城最高法官——蔡京,钟山博士不曾见过这么尊贵的贵族,不禁出神地多看了他几眼。
整个审判从头到尾,蔡京最高法官几乎没有说半句话。
多言必然有失身份,更何况她是贵族身份,他今日的表现就是最好的典范!
这时,月牙岛情报科的总长官——苏昌,看了看审讯流程表,让蔡京两边的左、右法官准备继续审讯,而钟山博士仍端坐在被告席上。
左边大法官问:“我们想知道,钟山博士,你所主持的这个‘星际九门计划’,目前总共有多少人参与?”
钟山博士回答:“五十位博士。”
左边大法官问:“包括中正博士、宋经国博士吗?”
钟山博士回答:“宋经国博士是第五十一位。”
左边大法官问:“喔,那么总共应该有五十一位。请您再好好想一想,钟山博士,也许还有第五十二、五十三位?或者更多?”
钟山博士回答:“宋经国博士尚未正式加入这个计划时,我们的总人数就刚好是五十名博士。因为宋经国博士的应急小组成立,需要这个‘星际九门计划’,于是,他也加入其中。”
左边大法官问:“你的意思是说,‘星际九门计划’在前,应急小组在后?”
钟山博士回答:“是的,当然。”
左边大法官问:“哦?可能?我认为在你的计划之中,总人数超过十万人,因为您想煽动一场针对月牙岛的大暴动!”
钟山博士回答:“我想你说错了,我并没有。”
左边大法官提高音量,大声问:“我的陈述只说你想暴动,你不敢直面你的内心吗?”
钟山博士回答:“我接受不了你的提问,你的问题太有针对性了。”
左边大法官看了一下笔记,之后问道:“那么,让我们暂且搁下这个问题,回到原先讨论的那件事。钟山博士依照你对‘星际九门计划’的深入研究,能否请你再说一遍对月牙岛未来的看法?”
钟山博士回答:“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再说一遍,十年之内,月牙岛将毁灭。”
左边大法官问:“你不认为这种说法,会煽动一场针对月牙岛的大暴动吗?”
钟山博士回答:“不是的,法官大人,科学的真理无所谓煽动与不煽动!”
左边大法官问:“你确定你的说法,就一定代表科学的真理吗?”
钟山博士回答:“我确定。”
左边大法官问:“有什么根据?”
钟山博士回答:“根据历史学的数学架构。”
左边大法官问:“你能证明这种数学架构真的成立吗?”
钟山博士回答:“只能证明给像宋经国博士,这样博学的人看,也只有他们能看懂。”
左边大法官面带微笑,惺惺作态的问道:“你是说,你的真理太过玄奥,超出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理解能力?我却觉得真理应该不带任何神秘色彩,大道至简。”
钟山博士回答:“我……我……。让我举个例子,研究能量转移的物理学,也就是通称的热力学,人类从远古时代开始,就已经明了其中的真理。”
钟山博士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然而今天在场诸位,并非人人都能设计一台发动机,即使聪明绝顶也没办法。不知道各位贵族代表是否认同……”
第二天在上都城市政法务厅审批的情形,与第一天雷同,只是右边大法官在进行提问。
星际元年2100年,初年,雾月的第十五天,在上都城市政法务厅。
这场针对“星际九门计划”以及对钟山博士的审判进行了很久,如今已经进入第三天。
这天,月牙岛情报科的总长官——苏昌,亲自下场。
苏昌问道:“钟山博士,我们不是来听你演讲的,姑且,你的口才确实很好。让我告诉你,我认为你预测灾难的真正动机,是意图摧毁公众对月牙岛市政中心的信心,以遂你个人的目的!”
钟山博士答:“没有这种事。”
苏昌问道:“我还认为,你意图宣扬所谓的“月牙岛毁灭”,在此之前,会有一段充满各种动荡的时期,你会利用这段时期,做图谋不轨的事情。”
钟山博士答:“这是子虚乌有的诬告。”
苏昌问道:“你是否替什么组织或者某个阴谋家在工作?”
钟山博士答:“总长官大人,我绝对没有受雇于任何人。”
苏昌问道:“所以你公正无私,只为科学献身?”
钟山博士答:“我的确如此。”
苏昌问道:“那么,让我们看看你如何献身科学。钟山博士,请问未来可以改变吗?”
钟山博士答:“当然可以。这间法庭也许会在几小时后爆炸,但也可能不会。如果它爆炸了,未来一定会产生些微变化。”
苏昌问道:“钟山博士,你在诡辩。那么,人类整体历史也能改变吗?”
钟山博士答:“是的。”
苏昌问道:“容易做到吗?”
钟山博士答:“不,极为困难。”
苏昌问道:“我想我能做到。只要许多人都决定采取行动,月牙岛就不一定会毁灭。”
钟山博士答:“这样说很正确。”
苏昌问道:“比如说五十一位博士一起努力?”
钟山博士答:“不,大人,差太远了。”
苏昌问道:“你确定吗?”
钟山博士答:“请想想看,月牙岛的总人口为数千万。请再想想,毁灭的倾向并非月牙岛所独有,而是遍布整个神州大陆,而神州帝国包含数十亿的人口。”
苏昌博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他冷不防地布下这个圈套,将钟山博士逼到死角,并狡狯地斩断所有的退路。”
旁听席上的贵族因此掀起一阵骚动。
除了蔡京最高法官不动如山之外,其他所有贵族都在忙着交头接耳。
宋经国博士却不为所动,静静地等着骚动消退。
原先的骚动此时变成模糊的咆哮。
苏昌也立刻吼道:“你公然宣传蛊惑民众的危机……”然后就打住了,因为旁听席上传来阵阵“叛国”的怒吼,显然,这项罪名不必拍板便能定案。
大法官蔡京将法槌缓缓拿起,重重敲下,法庭内便响起一阵铜锣声。
等到回音消逝,旁听席上的聒噪同时停止,苏昌做了一次深呼吸……
苏昌问道:“钟山博士,你可明白,你提到的这个月牙岛,已经在海上屹立一万多年,历经无数代的起起伏伏,泽被数千万的子民。”
钟山博士答:“我对这些都很清楚。请恕我直言,但我必须强调,我在这方面的知识要比在座每一位都多得多。”
苏昌问道:“可是你却预测它的毁灭?”
钟山博士答:“因为星际九门,第八重宇宙大爆炸,在我们第九重宇宙之中,产生了‘织女恒星系统’导致掠夺我们恒星系统中太阳的能量。”
苏昌问道:“可是如今月牙岛依旧风平浪静,这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钟山博士答:“我们见到的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仿佛月牙岛会延续千秋万世。然而总长官大人,腐朽的树干在被暴风吹成两截之前,看起来也仍旧保有昔日的坚稳。此时此刻,暴风已在月牙岛的枝干呼啸。我能听见树枝间的叽嘎声。”
苏昌问道:“钟山博士,我们不是来这里听你的诗情画意……”
这时,傅义律师悄悄来到蔡京最高大法官的身边,悄悄耳语了一番。
一会之后,最高大法官——蔡京举起法槌敲了一下。
宋经国博士走出旁听席,默默走到钟山博士身边的座位。
之后,最高大法官——蔡京说道:“本次审判达成私下和解,关于钟山博士的月牙岛论文将不在神州大陆发表。”
钟山博士听完,整个人显得情绪异常的低落……
宋经国博士一直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在精神的世界里,一直支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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