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单车上疾驰的背影割破了晚霞,在马路上掀起一阵旋风。地平线的尽头,夕阳正慢慢地下坠,将大地和云彩染成了斑驳的金色。高楼的玻璃反射出太阳的光线,夏风吹开了他额前的刘海,暖暖的,很舒服。
后座的女生将一只手紧紧地箍在少年的腰间,裙摆因为微风而被轻轻撩起,她娇嗔一声,随即微笑着将鼓起的布料压下去。城市的中心大道上,车流在马路上淤积成一大片红色的车尾灯,鸣笛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盖过了少年的说话声。
他说:我喜欢你。
可惜她没听见。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而去抚摸耳边的碎发,转头看着从身后快速溜走的景色。经过几个同学的时候,传来一阵戏谑的起哄声,她也只是很腼腆地低下头笑笑,不说话。少年见状,害怕姑娘为难,把踏板踩得更用力了,可是想让这段时光再定格久一点,就又不禁放慢了速度,不想让她经受颠簸,特意避开了参差的路面。他们慢慢地碾过这座城市的一隅之地,他们出生长大的地方。
平时他可以很快地穿梭过大道,然后拐进一条窄窄的巷子里,一口气冲上七楼回家开门,把书包扔下就开始打游戏。可是今天,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只想让时间停滞在这一天,这一秒钟,他的单车后座上面,坐着他最心爱的姑娘。
他自私地挥霍着他们两个人的黄昏,于是到了夜晚将近七点半,他的单车才在大厦旁停靠。他抬起头,高大的建筑压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气。女孩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的清澈,静静的,丝毫没有责怪他磨蹭之意。等目送着女孩直到淡出了他的目光他才敢离开,几乎是逃也似的,他冲回了家。
女孩在门口的拐角处,偷偷地注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看着他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黑点,遁入了暮色之中,再也看不见。
女孩精致的面庞上,忽然显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愁云,但很快又消散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排洁净的白牙,挽着书包肩带,跳着小步踏进了大堂。
少年在家楼下再一次往女孩家的方向看去,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钢筋遮挡,无论他怎么紧绷着力气伸长脖颈,也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上楼。
他默默地想,如果我们可以永远不长大,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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